第一百六十一章 现实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承离表现的很平静，并没有像梓山灵想象的那样大受打击，一愣之后，梓山灵逐渐意识了过来，看来此人对神土一点都不了解。 即使无法再提供力量，即使贫瘠到了极点，即使成了废土，神土也照样是神土，这是神灵的权柄所在，是神力的力量来源，这里的泥土在外面，也能算得上是极佳的施法材料了。 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着数量庞大的人树，梓山灵记得即使是她的巅峰期，最多也不过只有五十多棵的样子，而这里足足有上万棵之多。 人树的灵感来自于人面果，但效果远远超过人面果，即使是死去的人树，躯干都是制作法器的上佳材料，而活着的人树，只要有足够的灵气吸收，就能够结出灵果，这些人工灵果的效果和天地生成的灵果并没有多少区别。 人树的制作方法在神灵之间并不是秘密，梓山灵就掌握着其中三种，因为人树的价值太高，所以无论是哪种方法，培养人树的条件都很苛刻，。 只有在最纯洁最虔诚的少女身上才能够培养出来，而这些少女，无一例外都是中级神官的种子，那可是上万个中级法师，而且喂养人树还需要相当数量处子才行。 这里就很让人疑惑了，即使是稻荷神也不可能有这种底蕴，她一定掌握着什么特殊的诀窍，能够大量的培养人树……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难怪明明按照稻荷神的力量估计，她的神土不可能贫瘠成这样，看来除了神土面积太大导致灵气散逸的更快之外，人树数量如此之多也是一个因素，即使不凝结灵果，光是维持人树的存在就需要消耗很多灵气了…… “梓山灵？”迟迟得不到回应，承离不由有些紧张了起来。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梓山灵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回应道：“把你的灵源扯出体外，然后分离出你部分灵魂——”重新开始传承仪式…… 是了，仪式没有完成，既然如此，何不由我来完成接下去的最终传承，虽然只是残魂，但吸收了他体内散逸出的云梦狐源力，如今我的灵魂已经足够雄厚，相比于完整的灵魂也不遑多让。 这样更好，本来还想着怎么诱导他去研究这些人树，又不能让他知道人树的价值，现在看来不用这么麻烦了，只需要我独自研究就可以了，而且神源已经分离，即使这片神土最终崩毁，也不会影响到我，只要提前离开这里就可以了。 当然，还要从他的身上了解分离神源的奥秘，毕竟我的神土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怎么了？”注意到梓山灵的停顿，承离问道。 “你是人类，无法承受灵魂分离的痛苦，很可能会导致灵魂崩碎。” 实际上真正的灵魂分离并没有多痛，与肌rou被撕裂的痛苦没有多少区别，而且相比于rou体那种延续性的痛苦，灵魂的刺痛只会持续瞬间，根本不可能发生灵魂崩碎这种事情。 可惜，他不知道，即使有着云梦狐的血脉又如何，本源都破损了，如果不是封印的作用，只怕妖源早已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那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也只有用我的残魂试上一试，至于成与不成，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么说的话……承离努力压抑住心中的喜悦，尽量平声静气的问道：“我该怎么做？” “你只需要把灵力输送到祭坛就行了，接下去的就交给我吧。” 承离没有丝毫迟疑，当即就把手按在祭坛之上，将灵力全数输送了过去，虽然勉强已经接受了梓山灵的存在，但既然她愿意离开自己的身体，那当然再好不过了——精灵什么的他确实很想要，但如果是要寄居在自己身体里的话，那还是敬谢不敏了。 然而承离的灵力才刚刚释放，就感觉一阵异样的冰寒从掌心那里渗了进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阵寒意就就化为了刀割般的刺骨疼痛在承离的掌中爆裂开来，将他的手掌一下子弹开了。 “这是？”承离看向手心，发现已经变得惨白惨白的了。 怎么回事？这种感觉？梓山灵也是一愣，如果没有感觉错误的话…… “再来一次。” “嗯。”虽然很痛，但承离还是依言照做了一遍，依旧是刺骨的寒冷，还有从祭坛表面传过来的弹力。 “这么看来的话，承离，你身上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东西？”承离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顿时一惊：“不见了。” “什么东西？” “一枚宝石，菱形模样，一旦……”承离下意识一愣之后，不由自嘲的摇了摇头，对方可是神灵，“一旦输入灵力，就能够散发出法力波动。” “输入灵力就能够散发出法力波动？” “是的。” 这不就是灵源结晶嘛，是了，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其实灵源早已融入祭坛了，只是因为不是承离的灵源，所以仪式无法进入到分离灵魂的步骤，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只需要向祭坛注入灵魂就可以了？ “把额头贴在祭坛上。” “是。” 承离跪坐了下来，把额头深深的埋在了祭坛上，梓山灵试探着分出一部分魂力进入祭坛，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充实的幸福感扑面而来。 没错，这是稻荷神的神力表现，即使已经没有神力了，但还有气息残余下来，这股感觉错不了…… “……” “梓山灵？你还在吗？”足足等了半刻钟，直到额头的温度在祭坛表面流失因为变得麻木时，承离才试探着问道。 “……”没有回答。 “梓山灵？梓山灵？梓山灵！”在心底足足叫喊了十几声后都没有反应，承离不由心中一喜，看来她已经离开自己的身体了…… “怎么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听不出有什么感情，但在承离心中，却是犹如冰雪般寒冷。 “……没什么，只是想问一下，成功了没有？”算了，既然已经接受了，那就接着面对现实吧…… “嗯，上天保佑，成功了。”而且非常成功，没想到他身上的那枚灵源结晶竟然还封印有一道术法烙印，能够吸收负面情绪并将之转化为灵力吗？实在是太适合了，人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怨念…… “这么说的话，我可以出去了？” 感受到了承离心中的欢喜，梓山灵不由摇了摇头，如果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算了，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啊。 “可以是可以，但你出去之后要做什么？你的生命已经和这片神土联系在一起了，这片神土可是正在崩溃。” “是吗？”承离有些茫然，即使到了现在，他依旧恍然如梦，一觉醒来之后，自己的生命就和一块土地联系在了一起？他实在有些接受不了，但是既然关于如何离开这里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这件事就无法回避了：“还有多久？”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还能持续十五六年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有着那枚灵源结晶，它吸收怨念后产生了灵气，最多再过六七年的时间就要崩毁了，这么想的话，其实他的运气真的很好…… “我该怎么办？” “你需要在神土崩溃之前得到另一份神土——” “另一份神土？只要得到了就可以阻止神土的崩溃吗？” “不行，没有这么简单，最多只能缓解这个过程，神土的崩毁是无法避免的，不过只要在你活着的时候神土还存在就可以了。” “神土的话，你之前说过——” “不行，我的神土虽然也在崩塌，但灵性要比这块神土强，即使有着我的配合，最终兼并的话，也只会因为承受不了而彻底破碎。” “还有其他办法吗？” “在神土崩塌前成为大法师，只要成为了大法师，你就可以吸收外界的灵气弥补神土了，这个方法要比吞并神土好，毕竟所有的神土都在崩塌中，而且当初能带着神土脱离高天原的神灵相当少。” “大法师？”承离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不过大妖也行，而且在吸收天地灵气方面，大妖的效果更好。” “大妖吗？还是说说有没有其他方法好了。” 听到承离如此说道，梓山灵不由点了点头，如果是云梦狐的话，其实成为大妖非常简单，只要将传承魂玉炼化的话就能成就大妖了，可惜承离不但没有魂玉，而且妖源还破损了，血脉更是被封印了，想要成为大妖只有靠他自己了，即使重新找回魂玉，云梦狐的血脉也提供不了什么助力了。 “没有其他方法了，除非你能够将自己的神源交传承给另外一个人。” “……只有稻荷神知道这个方法？” “是的。” “看来无论我选择那一个方案，都需要力量啊。” “嗯，没错。” 承离有些感慨，一切都没有变化，自己只需要不断的追求力量，只要得到最强大的力量就可以了，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现在终于有人指导了…… “你觉得我该选择那个方法？” “成就大妖啊。”相比于找到神土，或者成为大法师，还是成就大妖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大妖吗？那我体内的封印你有办法解除咯？” “没有办法。”梓山灵的答案有些出乎承离的意料。 “那你还让我选择成为大妖？封印没有解除我连妖力都没有！” “即使这样，还是大妖的可能性更大。” “怎么成为大法师？” “我连怎么成为法师都不知道。” “……” “……” “那你知道哪里有神土吗？”承离沉默了一会后，问道。 “我唯一知道的只有高天原所在。” “高天原？那也是神土？” “没错。” “……” “……” “你不是能够控制神土吗，把月姬找出来，还有赤瞳。” “好。”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昏睡着的月姬和赤瞳就出现在了承离面前。 “她们没事吗？” “只是睡了过去。” “……” “……” “送我们出去吧。” “如你所愿。” 承离最后看了一眼天空，空间裂缝依旧如黑色的闪电一般时隐时现，露出蛛网般的模样。 随后眼前整个世界就模糊了起来，当视野再次恢复清晰的时候，承离发现他已经回到了之前的丛林，脚底下就是他遗留的两个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