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觉醒
肆拾捌:觉醒 “是说我现在还小,懂不了那些吗?”苏州问。 张承山点头。 “你没有觉出我有些早熟么?”苏州又问。 “你指的是身体的反应?”张承山道,“是有点。” 然后苏州说了一句让张承山想直接去撞东墙的话: “其实你刚刚说的那些,就是男女之事了?” 张承山眼角狠狠一抽,“苏州。” “这有什么,”苏州换上漠然脸,“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张承山黑着脸,“早到什么时候?” “七八岁吧,”苏州道,“我不记得了。” 七八岁?! “……你从哪里知道的。” 苏州面无表情地看了张承山一眼,“我以前是野孩子,跟着一群野孩子跑,野孩子无孔不入,窑子都敢逛,有一些事情,他们叽叽喳喳地多了,我也就知道了。” “你七八岁就逛窑子?”张承山问,说到“窑子”二字时,舌头有些打结,张家的规矩严,尤其是对小孩的管束,一言一行都要受到严格的要求,以至于他直到成年,都没用过这二字形容烟花之地。 “我没有,”苏州道,“况且我太小了,即便跟他们进了窑子,也只会拖后腿。” “你对男女之事,”张承山冷着脸,“知道多少?” 苏州扁嘴,“只知道男女在一起就会生小孩。” 还好……苏州还不算太早熟。 张承山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苏州脑袋,“以后这些与你年龄不符的东西,不准往脑袋里装!” 他的口吻很严肃,略略带些凌厉。 苏州很是委屈,“我能装什么?” “该装的不该装的,你那脑袋都能装。”张承山道,“给我乖一点,别乱听人家扯东扯西。” 苏州声音有些生冷,“人家说什么是我能管的?” 张承山挑着眉看苏州憋屈的模样,绷不住笑道,“哈哈,别跟我讨价还价,我不管别人怎么样,你不许。你还太小。” “不是说了我已经是男人了么!”苏州踢了一脚地上碎石。 “你是,”张承山一脸严肃,“但在你十八岁之前,绝不许过多探索这些事情。” 这张承山他娘的意思是还想管他管到十八岁?那是还得管八年?苏州眉心不由一跳。 他幽怨地盯着张承山。 张承山觉得好笑,“怎么,不服气?” “服。”苏州挤出一个字。 张承山略俯了身替他拂去衣上落花,“我是在对你负责。” 苏州看向他眸中,那深邃的黑,温柔又专注。 “嗯。” 张承山勾唇,“行了,还怕吗?” 苏州摇摇头。 “不怕了就好,”张承山又翻看着书,“去洗漱吧。厨娘这几日就回来了,到时候可以大饱口福。” “啊,”苏州立在原地,讷讷道,“我好像做了梦。” 张承山不甚在意,“什么梦?” “应该就是那个梦……”苏州道,“就弄成这样子…以前不曾有过……” 张承山蓦地俯身,托住他的脸,狭眸眯起细细打量了会儿。 苏州一颗心若挂在垂杨梢头,随着清风在空中摇摆不定,“……张承山?” “说来听听。”张承山神色有些冷冽,他一直以为苏州是受到刺激才会引发反应,可苏州现在告诉他,是做了梦?这也太荒唐了,苏州才多大?至于做那种梦吗? “我记不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苏州提着心,“第一次做那种梦……” 张承山松开苏州,“算了,你也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即便我不说,你自己也能想到。”他顿了顿,又道,“经常做那种梦,对你不好。” 苏州抬眼看他。 张承山笑了笑,“苏州意识觉醒得早,是我的疏忽。日后给你专门讲些这方面的东西。” 苏州却问,“你呢,你第一次是怎么样的?” “我?”张承山大笑道,“我很小的时候,先生就给我讲过这些东西了,因而第一次时,也不像苏州这样惊慌。” “可是,”苏州道,“先生都不会觉得讲得早么?” “因为先生觉得必须得讲了。”张承山略略勾唇。 “为什么?”苏州很是好奇。 张承山眼角一抽,似是想起某些不好的事,良久才道,“那时我不知从哪里拿了话本来看,被父亲发现了,狠狠打了一顿,之后,先生就开始讲那些东西了。” “什么话本啊?” “就是,”张承山尽量地装作风轻云淡,“春宫图。” 苏州脑中嗡地一下,他有些吃惊地看着张承山,真是没想到这张承山看起来君子如玉,小的时候却比他还胆大包天。 “怎么,”张承山道,“这么看着我。” “……难以想象。”苏州咽了下口水。 “哈,这没什么,”张承山笑道,“你不必这么惊讶。” “我只是觉得你小时候就这么强势。”苏州扯了扯嘴角。 “……” “我去洗漱。”苏州丢下一句,径自朝着水池去了。 张承山在他身后挑了挑眉,暗自笑一声,又翻看起了书。 一个人影却移了过来,叫了声,“军爷。” 张承山抬眸,面前的女人盘着乌黑的螺髻,着极简朴的蓝花单衫,笑盈盈地挎了个花布盖的竹篮。 张承山因笑道,“劳烦绣娘今日专程来送。” 那女人福了福,道,“上次军爷遣人来看,就只做好了两件儿,因担心军爷急着要,就先让稍来了,这几日做完了,便送上来,也好交差。” “绣娘手艺不错,”张承山仍是笑着,“张某很满意。” 女人含蓄一笑,“军爷过奖了。” “军爷!您这么早啊!”单手李吼了一嗓子,大步迈过来,正瞧见绣娘,愣了一下,方拱了拱手,“绣娘今儿怎么来了?哦对,看绣娘提着个篮子,必是做完了衣裳,专程来送!” 女人微笑颔首。 单手李接过她手中竹篮,一拍脑门道,“那啥!军爷您先陪绣娘站站!我将上次绣娘给的竹篮花布取来,绣娘也好一并带了回去!” 女人摆了摆手,笑道,“不必麻烦了,就搁在这儿吧。”
“那怎么成,”单手李立刻道,“那怎么说都是绣娘的东西,绣娘万一要用,可到哪里寻去!” 张承山不由笑道,“单手李,绣娘说不用你也就别麻烦了,况且若是绣娘要用,哪里会再找不到竹篮花布?” “话是这么说!”单手李挠了挠头,“可绣娘毕竟是女人家,留着东西在这儿只恐不太合适!” “啧,”张承山眼中飞速掠过一抹笑意,“没想到单手李粗人一个,心思却这么细腻。” 女人微微红了脸。 单手李道,“瞧军爷这话说的!我这不是为了绣娘着想吗!”言罢,一侧脸恰好看见绣娘双颊飞霞模样,不由舌头都打起了结,“那啥!我们军爷就是这样,绣娘莫怪!莫怪!” 张承山挑了挑眉。 绣娘一福身,“若没什么事,琴兰先回去了。” “这就要回去了啊!”单手李道,“绣娘不喝杯茶再走?” “不必麻烦了,”绣娘略颔首,“告辞。” 张承山笑着点点头。 单手李看了一眼绣娘的背影,“军爷,您近来说话怎的越来越没个正形?绣娘都红脸了!” “嗯,绣娘红脸,你着什么急?”张承山一双眸中笑意绵长。 “我他妈着什么急!”单手李道,“关键军爷您拿我同绣娘开玩笑,我能不着急!” “我的错,”张承山笑道,“说起来单手李你也老大不小了,不作什么打算么?” “老大不小?”单手李道,“军爷,我他妈老二也不小了!可那有用吗!我还能做啥打算!” 张承山忍住笑,“别跟我说你打算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 “对啊!”单手李一脸认真,“我单手李这辈子就认军爷一个人!就跟定军爷了!” “不行,我们不能在一起。”张承山扯着嘴角道。 “怎么不能?”单手李反问,“军爷读书我研墨,军爷成亲我喝酒,军爷洞房我看着!” “洞房你都要看着。”张承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那不看着我还能怎么的?”单手李摊手,“难不成要我跟您洞房?这任务太艰巨了,我可完成不了!还是看着比较轻松!” “你确定你看着比较轻松?”张承山问。 单手李脸一黑,“军爷!得得得,是小的的错!小的就不该把话往这儿引!一大早的,真是!” 张承山心情大好,“不说了。对了,你把苏州床上的褥子撤了,换薄一点。” “军爷,我都快成您的老妈子了,”单手李严肃道,“你可得给我涨工钱。” “涨工钱?”张承山看了单手李一眼,“看来你觉得老妈子工钱比较高?可以,以后你就当老妈。”未了又补了一句,“按老妈算工钱。” 单手李脸皮一抽,“军爷可别!我单手李当老妈就当!还算什么工钱啊!谈钱多伤感情!” “已经伤了。”张承山幽幽道。 单手李黑着脸,“那啥,军爷,我刚刚啥都没说!” “没说什么?”张承山仍是幽幽的,“说你是老妈?” 单手李眉毛抖了抖,“军爷,敢情您还是个记仇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