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藏刀落
贰拾玖:藏刀落 “弄醒。”张承山淡声吩咐,又转到一边,自壁上暗格中摸出一把精致小巧的藏刀,不言不语地细细摩挲着,神色有些许落寞。 单手李见他眉宇之色,心下了然,也不多问,拿了堂桌上一个积灰的大号茶盏,当即出去,左右看了一下,十分自然地用茶盏在地上低洼处刮了满满一盏积水,浮了些青苔泥渍于中。 单手李回到堂中,张承山已经在余流朱身侧立着,眸光幽深,单手李心中忽地腾起一阵异样,他摇摇头,压下心中怪异,挥手就将茶盏中的雨水泼了出去,尽数浇到余流朱脸上,张承山看着他的动作,薄唇动了动,却未发出声音。 单手李摊手,一脸坦然之色。 那余流朱被雨水这么一激,悠悠醒转,但觉脸上湿腻,正要抬手去擦,却忽地想起单手李劈晕她的事来,目光一转,恰对上张承山幽深的眼,昏暗的烛火摇曳着,张承山的脸明暗交织,看起来却很有些阴沉之意。 一抹恐惧浮上心头,余流朱艰难地支起身子,颤声道,“张承山,这是什么地方?你想做什么?” 张承山蹲下身来,修长的指抚过她脸颊,替她擦去脸上青苔,动作间尽是柔情,而那双眼,却异常冰冷。 余流朱心中咯噔一下,她痴痴地盯着张承山,万语千言赌在唇间,不得出口。 张承山柔声开口,“冷么?” 余流朱微怔,旋即摇头,“承山……” 张承山收回手,“张某记得,曾经请余小姐不要为难苏州。” 余流朱方才温热起来的心被这一句话瞬间浇到冰冷,她撇了撇唇,不耐地道,“承山,你这是非要为了一个叫花子同我闹到这般田地么?” “闹?”张承山笑了笑,“看来余小姐还不知情节严重,不过没关系,小姐很快便会知道了。” “你要做什么?”余流朱瞪着眼道,“张承山我告诉你,威胁我没用!” “张某不是威胁,”张承山冷冷勾唇,“张某真的会做出来。” 余流朱亦是冷冷一笑,“做出来,做什么?杀了我?” “我靠军爷,别跟这女人废话,这女人他妈脑子有病!”单手李忍不住道。 “是,我是有病,有本事杀了我啊,动手啊,孬种。” “老子他妈真崩了你!”单手李火冒三丈。 “单手李,”张承山叫了他一声,眸中忽地冰雪翻涌,伸出手狠狠扼住余流朱下颚,“余小姐多次为难苏州,是不给苏州面子,还是不给张某面子?” 余流朱被他捏得生疼,苍白着脸道,“张承山你放手!” “放手?”张承山一眯眸,“好。”当即松开手。 余流朱揉着红肿的下颚,恨恨道,“张承山,你这个混蛋!” “我cao!你他妈疯了吧!”单手李骂道。 张承山冷笑一声,抽出那把藏刀抵在余流朱脸上,看起来甚是留恋地用刀锋描摹着她脸部轮廓,余流朱顿时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张承山,你想做什么?”余流朱颤着声音。 “不做什么。”张承山淡淡道,手腕蓦地一翻转,藏刀的刃一阵银光闪动。 “啊!”余流朱闭眼惊叫起来,“张承山!求你!别碰我的脸!不要!” “看起来余小姐很在意自己的容颜了?”张承山道。 余流朱拼命地将身体向后靠。 张承山眸中一寒,“既然余小姐对自己的容颜这么爱惜,又为何去毁人容颜?” “我毁人容颜?”余流朱忽然反应过来,不由大笑起来,“你是说那叫花子脸花了?呵,他是自找!死妖精,一副狐媚子样,我见了他就恶心!花了脸算是老天开眼!” 张承山眉间飞快划过一缕厌恶,他缓缓收回握刀手,静静地看着余流朱,半晌,他将藏刀丢给单手李。 单手李接住那刀,实在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军爷,动手吧?” 张承山若有所思地点头,待那余流朱停止大笑后,问了一句,“余小姐用的哪只手?” “什么哪只手?”余流朱面部有些扭曲。 “丢鞋子时,余小姐用的哪只手。”张承山用上自己所有的耐心问道。 余流朱冷哼一声,“我为什么告诉你?” “不说?”张承山危险地眯起狭眸,“单手李。” 单手李会意,“那只好委屈余小姐疼痛一阵了。” 余流朱看了一眼单手李手中藏刀,厌恶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这么对待我一个女子,真是让人恶心。” “就这么对你怎么了?”单手李道,“恶心到余小姐还真是不好意思。” 余流朱没心情跟他乱扯,“我说行了吧,我用的右手,怎么了?” 张承山冷冷起身,“剁了。” “张承山你说什么?”余流朱难以置信地问。 单手李也很是吃惊,“军爷,您说啥?” “我说剁了,没听见吗?”张承山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情。 单手李暗暗咋舌,心说军爷这也太狠了,连全尸都不给人留一个。 “张承山!”余流朱控制不住叫道,“你就这么对我?我是女人啊!” “女人怎么了,”张承山冷冷道,“在我眼里,恶毒的女人,什么都不是。” 单手李见他态度冰冷,心知已无回旋余地,当即握着藏刀走近余流朱,蹲身下去,又问了一句,“军爷,真要剁啊?”
“不然全剁了!”张承山口吻冷寂,却又平淡无比。 单手李只好点头,正要照办,余流朱却忽然伸出手死死抓着他握刀的手,神色哀戚,“不,求你……” “得罪了军爷我就是有心想放水也不敢啊!”单手李嘀咕着,空出来的手不耐烦地扯开余流朱的手,同时握刀手手起刀落,白光飞速闪动,鲜血飚溅中,女子的凄厉惨叫碎人耳膜。 看了一眼疼晕过去的余流朱,张承山淡淡道,“传言此把藏刀断骨挫金,倒是不假。” 闻言,单手李揩掉刀上鲜血,他忽地觉得他们军爷有些不一样了,倒不是说军爷今天发狠让他觉得陌生,军爷的狠他不是没见过,今天这事儿都算不得什么,他只是忽然莫名地觉得,军爷有了点……极端的感觉,对,就是极端,尤其是在某些方面。 “军爷,您觉不觉得您跟以前有点略微不同?”单手李心直口快,当下就说出心中想法。 “没注意,”张承山道,“这里我来收拾。” “那我呢?”单手李问。 “把她衣服扒了,扔街上。”张承山道。 “……” 张承山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听见?” “军爷……”单手李道,“不是我为这女人求情,只是这女人好歹也是您名义上的未婚妻,又吵嚷地整个武汉都知道了,万一这女人真的坏了名声,回头传到武汉,可不得让人光明正大地对您和张家指指点点?” “那就——让她自己知道就好了。”张承山道。 “军爷这是?” “找个僻静的地儿,再将她扔那儿,”张承山道,“找人守着,休要别的登徒子靠近,天亮再撤人。” “所以军爷这只是警告?”单手李道,“我立马去。也甭找人了,我来守就行。只是……” “怎么。” “军爷,扒衣服这事儿我做不来啊!”单手李苦着脸。 张承山看了他一眼,“你可以的。” “……军爷,您太看得起我了。”单手李道。 “现在就动身。”张承山吩咐了一句,就去收拾地上断手。 单手李只得硬着头皮将余流朱抱起,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一样,问道,“军爷,不处理一下伤口?” 张承山头也不抬,“死不了。” 单手李咽了口吐沫,心说您这怨气得有多深啊! “记着,”张承山忽然抬起头来,“守好了,她还不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