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奇幻小说 - 踏破星河在线阅读 - 章八十 戈乌山

章八十 戈乌山

    蛮荒天,戈乌山,经年被淡红血雾笼罩,等闲修士或是飞禽走兽均不敢靠近,因为血雾是血冥教护山大阵释放出来的‘蚀骨**毒’凝成,中毒后当即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厉害非常,除非修为达到元婴期以上或是有着高级的法宝护持,方敢涉入其间。

    戈乌山位于蛮荒天极北,气温严寒,常年被冰雪覆盖,各种冰属性玄兽层出不穷,血冥教在山里建宗已有一千三百余年,是蛮荒天历史上建宗时间最长的几大修仙宗门之一。

    血冥教之所以能屹立千年不倒,与其建宗于戈乌山有着最为直接的关系,因为戈乌山下有一条蛮荒天最大的灵脉。

    千余年来,为了争夺这条灵脉,血冥教与其他大大小小的宗门发生战斗不计其数,直至时光囚笼建成的这百余年时间里,才逐渐没有宗门势力再前来挑战。

    据说,蛮荒天共有四条大型灵脉。

    一条在极北的戈乌山,被血冥教霸占。

    一条在南部的婆娑群岛,一直是婆娑门牢牢掌控着。

    另一条则位于极西之地的荒漠------迦南大沙漠,这片沙漠地区足足占据了蛮荒天三分之一的面积,星辰门同样在这里建宗超过千年,树大根深。

    而第四条,据说比戈乌山血冥教占领的这条还要强大数倍,千年前的蛮荒天第一宗门浩然门,就凭借这条灵脉培养出了无数旷古绝今的绝世强者,甚至飞升过三个凡仙!

    可惜,传闻浩然门飞升上界的这三个凡仙强者,得罪了上界什么势力,竟有上界仙人强行莅临蛮荒天,联合了星辰门、婆娑门、血冥教,围攻浩然门。

    但浩然门虽然门人死伤殆尽,却不知在最后关头使用了什么秘术法门,强行将宗门连同那条巨大的灵脉封印,消失不见,就连上界下来的仙人多番寻找,也毫无线索。

    那一战,三大宗门虽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却并未获得任何好处,反倒结下了一个永世难以消除的仇敌,谁也不知道浩然门及其门人何时又会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参与大战的上界仙人们,经过商讨,觉得浩然门可能想通过转生之术,玩一个金蝉脱壳的伎俩,遂将计就计,指点三个宗门里的元婴、化神期大能们,穿过沌圩,在玄星界边缘的无尽虚空打造了一个时光囚笼。

    最初,时光囚笼的目的是方便三大宗门监视和发现,有无浩然门余孽在其间转世投生,以便及时将其扼杀。后来,他们发现,蛮荒天陨落的强大修士,也能在时光囚笼中转世投生,成为悟道者甚或是仙灵根者!

    而且,经那些上界仙人指点,他们还发现,时光囚笼里甚至有可能诞生出神性,那可是连上界仙人们也眼馋之物。再者,仙人们还传授三大宗门一种逆天般强大的仙法,可以直接将时光囚笼中的生灵甚或是蛮荒天的生灵,炼化成元晶,元晶的比品质最佳的玄石功效更好,蛮荒天修士能直接炼化元晶进行修炼,元晶的用途更是无比广泛。

    一时间,时光囚笼成为一条奇异的纽带,牢牢将三大宗门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三方在蛮荒天这千余年再没发生过较大的摩擦,但背地里没少冲对方下黑手。

    譬如,悄悄支持和指使一些小宗门、势力,私底下对某一方进行袭扰。

    但表面上,三个宗门之间还是和和气气的,都未撕破和平的面具。

    千年来,因浩然门的消失,三大宗门分别得到上界不同仙门势力的支持,互相较劲,可惜,三宗都没有出一个凡仙,无人飞升上界,便未能分出高下。

    退而求其次之下,三宗又换个思路,大肆在时光囚笼中抢夺悟道者、仙灵根者,也不知什么缘故,时光囚笼里涌现仙灵根者的几率要比蛮荒天大许多,于是三宗强者穿梭沌圩的频率越来越大,明争暗斗大打出手时不计其数,无形中严重地破坏了沌圩固有的某种平衡状态,越变越恶劣。

    四年前,也就是萧怒创造灵犀神,开始大量培养信徒,给他们种下神火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些信徒呈现在三宗暗中监视者眼中,就是一个个潜在的悟道者、仙灵根者。

    可想而知,时光囚笼井喷一般忽然涌现出海量的悟道者、仙灵根者,这固然让人欣喜,也让三宗之人胆寒不已,他们发现,时光囚笼充斥着浓郁的浩然门徒特有的气息。

    于是,在决定毁去时光囚笼,彻底抹杀浩然门的同时,他们禀报了各自背后的上界仙宗,终于在等来了上界仙人后,开始动手抢人,抢元晶,抢仙奴,最终毁掉了时光囚笼。

    但谁也没能料到,时光囚笼的被毁,以及同一段时间内,无数强者并且其中还有数名仙人,在沌圩中穿梭,彻底破坏了沌圩,终于使得沌圩风暴肆虐混乱,最终完全封绝,筑基期以上修士再也不能在其中穿行。

    这种情况下,想要穿梭沌圩,就非得是位面传送阵不可了。

    原本,留守玄星界的七个宗门,都有机会在沌圩封绝前撤离,返回蛮荒天,可惜,在时光囚笼毁去之际,三宗的关系便正式宣告破裂,各有所得的上界仙人们径直离开,再也不肯多关注一下这个世界,更懒得再管几个宗门打生打死的纠缠,这就使得玄星界的几个宗门都没能及时得到撤离的消息。

    从根本而言,玄星界已被蛮荒天各宗基本遗忘,等若彻底放弃。

    毕竟,区区几十上百个筑基期修士,根本不值得宗门大费周章营救。

    蛮荒天局势骤然恶化紧张,纷争不断,各大宗门都加强了戒备。

    尤其百年一次的‘仙选日’即将到来,各宗都倾尽全力栽培豢养的仙灵根者,期望他们能在‘仙选日’中大放异彩,替本宗带来意想不到的上界仙宗青睐厚赐。

    这一日,血冥教中负责值守传送法阵的一个元婴中期弟子冯觐,正在聚灵阵中打坐修炼,忽听一名弟子在外疾呼道:“冯师叔,玄星方向有讯息传来!”

    “什么?你确定没有看错?”冯觐大吃一惊,赶紧起身出去察看。

    他虽天资不是很高,却能修行到元婴中期,很受教主徐贤勇的赏识,不然,率数十名筑基弟子看守宗门重地传送法阵,这可是一个美差,作为负责人的冯觐每月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一大笔宗门贡献,再加上此处还设有单独的聚灵阵,因为这个差事,冯觐可在教主身上下了足足的本钱。

    距离沌圩封绝,已经过去了两年多,徐教主曾单独无人时告诉过冯觐,玄星界血斧门唯独一块可与他沟通的传讯玉牌,已经早在两年前就用掉了,按照铁新宇的禀报,那边没有十到二十年时间,莫说建位面传送阵,就是位面之桥也难以建成。

    因而,看守传送法阵就真正的成了血冥教最舒服的美差,不但有贡献拿,还能享用单独的聚灵阵,无需自己掏一分腰包。

    冯觐简直难以置信,目瞪口呆地盯着传送阵基座处发出的讯息微光,竟有些失神:“这才过去两年多,玄星那边难道就建起了位面之桥?这是在索要传送坐标啊,我的天!怎么办?”

    冯觐自然清楚,玄星界那边通过位面之桥向这里传递讯息,每一息都需要消耗大量的元晶,自己每耽搁一息,对那边而言,都是一个沉重不已的负担。

    对于戈乌山血冥教的传送坐标,冯觐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须臾即可告知那边,可他并未轻举妄动,而是在短暂失神后,当即传音给徐大教主:“教主,玄星那边血斧门有讯息传过来了!”

    “什么?我马上就来!”那边厢徐教主也是惊讶万分,七八息过后,一道虹光破空而来,落在冯觐及一干值守弟子身前。

    “属下参见教主!”冯觐与弟子们躬身施礼。

    但徐贤勇根本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直勾勾地瞪着传送基座上的微弱光芒,脸色一片阴翳,阴晴不定地不断变幻着。不知不觉中,一股庞然的压力自他身上释放出来,几十个筑基期的弟子如被一重重大山碾压,呼吸不畅,一个个骨软筋酥,瘫倒在地,惊骇欲绝,冯觐虽未趴下,却也催动了全部的功力,浑身骨骼一样咯吱作响,似乎即将崩溃散架。

    作为徐大教主的亲信,冯觐熟知其行事风格,这个已经在化神巅峰停留了数十年之久的绝世强者,距离登上仙人境只有一步之遥。这么多年,一直未能获得让他打破瓶颈渡劫成就凡仙的‘蜕凡丹’,上界仙宗‘仙选日’会带来一些仙门仙丹、法宝,但‘蜕凡丹’出现的次数只有三次。

    血冥教在三次‘蜕凡丹’的争夺中,都失败了。

    也不知,这一次的‘仙选日’里,会不会有‘蜕凡丹’出现,而血冥教的机会又有多大?

    冯觐莫名地想到凝翠峰上孤身住着的那个绝世倾城的女子,他不免猜测,或许徐大教主将此女带回宗门立为圣女,实际上就是在为‘仙选日’夺得‘蜕凡丹’做准备。

    一般,修为早已经达到返璞归真层面的教主,绝不会轻易出现此刻这种失控的情况。

    看得出来,教主的心乱了。

    “到底那边传来了什么样的讯息,会让教主心乱如斯,连魂力紊乱都不自知?”

    冯觐一边拼命抵抗,却不敢出声惊扰正在沉思中的教主,至于身边那群低阶弟子的死活,他才懒得关心呢,哪怕其中还有几个金丹弟子。

    蓦地,徐贤勇气机一收,可怜,冯觐身周竟有七八个低阶弟子禁受不住巨大的反差,身体轰然炸裂,旋即被笼罩戈乌山的大阵吞噬一般消弭得干干净净。

    冯觐惊惧中,就见教主单手打出一个个绚丽印结,身上魂力如风雷般呼啸涌动着,将印结打入传送法阵基座,须臾风平浪静。

    做完这些的徐贤勇忽然面现潮红,冯觐见状,忙谄媚地躬身上前问道:“教主,您这是?”

    徐贤勇却深深地看了冯觐一眼,抬手丢给他一块令牌,沉声吩咐道:“冯觐,给你三个月时间,建起一座接引传送法阵,有没有问题?”

    冯觐眼珠一转,紧握着令牌,弱弱地问了一句:“那材料”

    徐贤勇不满地冷哼了一声,顿足间,便化虹而去,半响,冯觐神魂一阵,却是徐大教主的传音传来:“笨蛋,本座不是给了你令牌么?记住,严格按令牌中铭刻的坐标建造接引法阵,务必在三个月内建成,如有错漏,本座将你炼成元晶!”

    冯觐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但旋即一颗心就全部被狂喜占据。

    如果看守传送阵是美差的话,那修建接引传送法阵,就是名副其实的肥差了,百年难遇的肥差啊,何况,他还有教主的令牌在手,这可是一个大肆敛财的好机会啊。

    狠狠亲了一口令牌,冯觐也不安抚那群惊魂未定的弟子,径直一阵风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