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二 乌之乱
黄泉大祭师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不识好歹的乌赟。 “还真以为自己是一棵葱了?拼个鱼死网破也要置希音大师于死地?有本座在,怎会容许你这般胡来?” 一向不搭理任何人的黄泉大祭师,少见的对乌赟生了杀念。 尤其当听到乌赟声嘶力竭的吼出那句“九星献祭”时,他差点催动神力,激活杀阵,直接将乌赟抹杀! “麻痹的,跟你好好说话不愿意听,看来本座多年不理会凡俗事务,所有的厉害手段,都被这些家伙彻底遗忘了,连如此直接粗暴无视本座的行为,都敢做得出来!” “九星献祭?你以为你是谁?饕神会降下莫大意志,拯救你?本座若不给你主持,你又能如何?” “看那狼獾的小年轻,一副乖觉听话的样子,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他家扶起来,取代乌家,成为小黄泉新的执掌家族。这样的话,我也算间接卖了一个巨大的人情给希音大师。嗯,就这么决定了!” “乌赟,你这贪婪成性的无能之辈,这么想死,那本座就成全你!” 身在第七层祭殿中的黄泉大祭师,几个念头过去,就等若是宣判了乌赟及其家族的死刑。 几乎同一时间,慌乱的乌赟心急如焚,直接向第六层的诸多护卫下达了一个在第二层坊市集结的指令。 可是,当他指令下达之后,乌赟忽然感觉到,小黄泉大阵似乎发生了莫大的改变,九星品级的禁魔之能完全激活! 如此一来,即便是乌赟已经无数次感应到玄关桎梏所在的巅峰大魔皇,也顿时间失去了对天地元气以及自身魔力的控制,甚至于,连魂力都快被冻结,想要发挥出超越七星程度的威能,也被限制而不能。 “是黄泉大祭师,他究竟想做什么?”乌赟又惊又怕。 他实在想不明白,黄泉大祭师为何会突然出面,干涉这件事情。 对他,对乌家而言,这绝不是一件小事,也绝不是普通的伤筋动骨,说是生死攸关,也不为过。 一旦,希音真的成功闯过了神皇堂所设的双擂,那么,高达二千五百亿的赔偿,会直接让乌家解体,资不抵债时,按灵魂赌约的习俗,只有用人来抵债。 想到自己甚或是全族,都将沦为别人的奴仆,生死全不由自己掌控,乌赟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暴躁。 禁魔大阵已经开启,但自家势力在这里依然可以傲视群雄,既然黄泉大祭师连献祭这条路也给自己堵死,那自己唯有殊死一搏,才有机会自救! 打定主意,一边往府中狂奔,乌赟一边不断的捏碎一块块传讯令牌。 顿时间,不但乌家所有人,与其交好的一些巅峰魔皇家族,也收到了他的传讯,不过,乌赟恐怕做梦也想不到,黄泉大祭师早就传音警告了所有巅峰大魔皇。 所以,待乌赟跑到第二层自家府门前时,却见集结的人马只有自家稀稀拉拉的三十七人,还不见他那个宝贝儿子乌三白。 “三白呢?”乌赟暴跳如雷地喝问道。 “公子把自己锁在后院,想必正在对付刚抓回来的那两个小妞吧。”有个乌家后期修为的人答道。 虽然所有乌家人,都不明白家主为何会突然要求大家集结,也不明白为何小黄泉禁魔法阵会突然开启,却从乌赟的神色看出,似乎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大事即将发生。 “咔嚓!” 乌赟脚下的青砖生生碎裂了十几块,他怒不可遏地吼道:“还不去给我把这个逆子叫过来!” 有两人慌忙跑进府中。 其后不久,两人抬着晕迷不醒的乌三白匆匆跑了出来。 “家主,公子他晕倒在密室里了,但,但那两个小妞却不见人影!” “怎么回事?”乌赟见状大惊,飞步上前,伸手在乌三白眉心一搭,旋即咬牙切齿地道:“好,好你个大祭师,你真要逼我乌家大闹小黄泉不可吗?” 霍地直起腰来,乌赟目光如铁,从装备齐整的三十几个族人脸上扫过,但乌赟此刻的心情却糟糕到了极点。 昔日与他交好的巅峰魔神势力,没有一人出现在这里。 事到如今,他已经隐约明白,一切都因为黄泉大祭师在暗中cao控,他乌家要想摆脱这场死局,唯有倾尽全力,在那个烈焰魔青年,闯完神皇擂之前,将其格杀当场,当然,最好还要将那个来自狼獾的小子一块儿斩杀,这样的话,没了乌三白那道灵魂赌约的掣肘,才能彻底化解这一场乌家的浩劫。 届时,就算造成了浩大的不良影响,自己也可以损耗家财,通过献祭,求得饕神的宽恕。自己把祭品抬到第七层,你大祭师总不能不开献祭仪式吧? 乌赟深吸一口气,开始向族人们宣布,这一次的行动计划及目标。 见许多族人面有异色,乌赟咬牙道:“别问我为什么,记住,走脱了任何一个目标人物,咱们乌家就死定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杀!杀!杀!”乌家族人高举七星、八星级别的魔器,齐声呐喊。 “走!你们全力斩杀狼獾流氏一族,我亲自去对付那个烈焰魔小子!”乌赟挥舞着拳头,从一个族人手上接过了一把厚重的八星砍刀,第一个冲向神皇擂方向。 乌家族人们有的直接杀向第一层,有的则紧随其后,冲向神皇擂,寻找流家之人。 第七层祭殿,惊慌不安的流芳两姐妹跪倒在祭殿门口,垂着头,不敢有一点点多余的动作。 少顷,却听到大祭师醇厚的声音:“你们狼獾流家,虽然资质不行,但只要你们肯忠心为本座做事,本座不介意帮你们一把,替你们挡住乌家的剿杀!” 流芳两姐妹如堕冰窟,如在梦里,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她俩以为,落入臭名昭著的三白公子手上,自己姐妹俩的命运会无比凄惨,谁知道黄泉大祭师会出手拯救自己? 至于乌家为何要剿杀流家,她们更是一无所知,潜意识觉得,难道跟神皇擂有关? 见流芳姐妹不明所以,黄泉大祭师叹息一声,片刻之后,流度第二次出现在祭殿门口,一脸惊喜神情,第一眼就看到自己两个meimei跪在门前,不禁惊呼道:“芳儿,香儿,你们怎么在这里?” 两姐妹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惊喜莫名,忘乎所以地跳起身来,正在此时,他们面前忽然闪现出一个留痕法阵,就听大祭师幽幽道:“看吧,乌家之人,正在四处搜寻你们呢,瞧瞧,神皇客栈那个被围住的是谁,是不是你们流家的人?” 三兄妹定睛看去,齐声惊呼道:“是叔父!” 就见神皇客栈中,状如疯魔的十几个乌家人,将流轶围在当中,不由分说地展开了凶狠的攻击,一副不将他斩杀当场誓不罢休的架势。 流轶毕竟是巅峰大魔神,其流家血脉进化也快到了顶峰,禁魔状态之下,倒是全无惧色,与这十几个乌家人斗得难解难分。 不过,乌家人实力虽然稍逊于他,可架不住人多,且装备精良,一时间,激斗中的流轶险象环生,岌岌可危,已是多处带伤。 流度三兄妹握紧拳头,焦急万分,恨不得立刻飞到神皇客栈,帮自己叔父一把。虽然他们也明白,这种程度的混战,以自己的微末实力,根本是作死,可血脉亲情牵扯,由不得他们再想其他。 三人正想哀求黄泉大祭师,就听黄泉大祭师惊咦了一声,三人定睛看时,原来,危急中,流轶拿出了自己的两件随身魔器。 黄泉大祭师深知,自己激活的小黄泉禁魔大阵的威能。 即便是这些人手上拿着的是八星魔器,也顶多只能发挥出六星魔器的威能。 七星内的魔器或是rou身血脉力量,无论怎么在小黄泉内肆虐,也无损小黄泉大阵分毫。黄泉大祭师才不想浪费一丝丝神力,去维护大阵。 神力多么金贵,用一丝他都rou痛。 当然,鉴于流轶是流家的顶尖强者,黄泉大祭师也想考察一下其真正实力,具备不具备接替乌赟之位的能力。若是连乌家族人这等程度的围攻,他也无法全身而退,他就不值得黄泉大祭师栽培了。
可是此刻,他看得清清楚楚,流轶取出了两件魔器后,战局可谓是瞬息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转变! 说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一丁点都不过分。 三个呼吸过去,让流轶一身是伤的十几个乌家族人,就全部倒地,死得不能再死! 方才,那惊鸿般短暂的瞬间,黄泉大祭师可以清晰地感应到,流轶手上的一剑一盾,爆发出的威能,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八星魔器的威能! “我靠,怎么回事?难道禁魔大阵出了问题?”黄泉大祭师险些惊掉了下巴,难以置信。 这时,就听流芳拍着手欢呼道:“啊,叔父赢了!希音哥哥给叔父改良的这两件魔器,好厉害啊,真的好厉害啊!” 黄泉大祭师如遭雷击,“希音,改良的魔器?又是他!他改良的魔器,如何能突破我小黄泉禁魔大阵的限制?嘶,赶紧看看神皇擂上,这家伙的表现!” 其时,不光黄泉大祭师,流家三兄妹也同时把目光的关注点,从神皇客栈收回,全部放到了神皇擂上! 神皇擂周围,已经乱成一团,乌家人就像疯了一样,见人就杀,人们四下逃窜,却根本逃不出不到二十人的乌家人的包围! 有人在激烈反抗,但死得更惨。 乌赟一刀挥出,总有十几颗人头飞起!血光冲天! 他很快杀出一条尸骨累累的血路,站上了神皇擂。 这时,丹擂第五关中的萧怒,手上捧着一张金光灿灿的丹方,无数玄奥的霞光自丹擂法阵中释放出来,没入他的身体! 这一刻的萧怒,就像手捧神灵旨意的神使一样,神圣不可侵犯。 如同绝世杀神的乌赟拖刀静立,只等丹擂法阵消失! 忽然,sao乱的人群中,有个声音在高喊:“父亲,这小子交给孩儿来收拾,你对付这些闲杂人等吧!” 乌三白跃上擂台,双手带着一双奇异的魔器拳套,上面沾染着无数的血rou,也不知他这一路杀来,格杀了多少人。 乌赟眼神一抖,纵身跳下,半空中,大砍刀荡漾出一道炫目至极的弧光,撒向四散奔逃的人们! 看着丹擂法阵中的萧怒,乌三白咬牙切齿地骂道:“小子,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霞光忽然消散,乌三白怪叫一声:“小子,拿命来!” 一碰双拳,如一头下山的猎豹,狂猛地朝着萧怒冲了过去。 混乱厮杀的擂下人群某个角落,江三策不小心看到,萧怒手上那张金光灿灿的丹方,竟不翼而飞,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收走了一样,而萧怒的嘴角竟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露出满口齐整的大白牙,像一头狡猾的狐狸,终于等到了可口的猎物上钩一样! 一个念头,不自觉地在江三策心底浮现,便再也抹之不去:“今日,他若不死,我江三策一定要拜他为师!” 眼见乌三白势如疯狼,冲向萧怒,而萧怒却似乎全无所觉,江三策忍不住纵声高呼道:“希音大师,小心!” 话音刚落,江三策就被三个乌家族人给围住了,炫目的刀光,像一张密集的网,将他死死锁住,无处可逃。 “啊!” 江三策怒吼一声,只觉得一直潜藏在自己血脉深处的什么东西,忽然觉醒了一样。这一声爆吼,让他找回了自己多年前的热血与激情。 一面精巧的盾牌,滴溜溜旋转着,挡住了霸道无匹的所有刀光,同一时间,他游鱼一般窜了出去,柔若无骨的双手,已经扼住了一个乌家族人的脖子。 咔嚓! 颈骨碎裂声中,这个乌家族人死狗一般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