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秀才遇见兵
孙建国讨债的事情，经过法院的调解，终于有了个结果。虽然不算圆满，但拿回五万块钱还是有把握的。有十万打十万的算盘，有五万打五万的算盘，孙建国算计着五万先还谁后还谁。当然干活人的工资得先发喽，然后是借的买材料的钱，关于葛红燕的钱只能往后稍稍了。 法院调解是一个月以后给钱，孙建国也只能耐着性子等这一个月了。时间荏苒，一个月眨眼就过，待到一个月头上，孙建国又骑着自行车，去了他施工的哪个地方去要钱。孙建国找到施工甲方代表的家门，当然是没有什么闲话可说了，直接了当言明就是跟他来要钱。甲方代表听到这个冷冷一笑，言道：“就你们干的那活儿还谈要钱呐？我们哪几个哥们说了，你糟践了我们的土地，把我们的土地弄了个乱七八糟，我们哪几个哥们让你把我们的土地给恢复原貌呐！” 孙建国是要钱来了，满希望对方给他稀里哗啦点票子，没想到对方竟腾出了这些话，他对这这些突如其来的言语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脸儿气得煞白，语塞了半天，逼出了几句话：“咱们的事情在法院不是都给解决完了吗？为什么还要翻那陈年老账倒粪呢？” “既然是法院解决完了，你为什么还来找我呀？” 这句话还真把孙建国给问住了。孙建国言道：“我说的是你们说的质量问题，不是经过法院调解扣了我五万块钱，你们再给我五万块钱吗？” “那是法院说的！我可没说！” “你虽然没说，但不是也在调解书上签了字吗？” “谁说哒？” “这白纸黑字能说得了瞎话吗？” 孙建国理直气壮，说话之间，就从兜里掏出了哪张法院的调解书，言道：“这上面不是有你签的字吗？” 磊院墙的甲方代表言道：“你拿来我瞧瞧，我给签字了吗？” 孙建国不假思索把法院调解书递予对方，对方略一过目，双手嘁哩喀喳把纸张撕得粉碎。一切事情就在眨眼之间，这样的举动，让孙建国一万想也没想得到，把个孙建国给惊呆了。孙建国也是走南闯北的人，却从来没有经过这个阵场，等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吼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造反？你们这不是无法无天吗！” 哪个代表言道：“我就无法无天了，你怎么着吧？你不是也告过我们了吗？你再告去呀？我在家里等着你！” 这真是啊，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回孙建国真是碰到了茬子手，孙建国这个山边子的土混混儿碰到了平地上的小流氓，也算是秀才遇上兵了。但他究竟是有理在先咽不下这这口气，言道：“你们销毁法院调解证据不讲道理！无法无天！想赖账不给钱！告诉你，今天你不给我钱，我就住在你们这儿不走了！” 哪个让孙建国垒墙的头儿，招手把媳妇叫过来附耳言语了几句，媳妇走出家门，不大功夫，来了四五个小伙子，齐刷刷的站在屋里，问道：“大哥有何吩咐？”哪个垒墙的打头的言道：“看见没有？这个孙建国又和咱们要钱来了，我说他干的活儿质量不合格墙磊得七倒八歪糟践了我们的土地，可是他却蛮不讲理，不给他钱他趄着不走，兄弟们！你们说怎么办？” 这几个年轻人一个个横眉立目齐声喝道：“耍横怎么着？耍到我们哥们头上来了？你也不翻翻眼皮瞧瞧我们哥们是谁？大哥！这还用说吗？把他拉出去！” 然后这几个小子七手八脚把孙建国摁翻在地，四个人一人拽着一支胳膊一条腿就把孙建国给从屋里像拉死狗一样给拽了出去，四个人把孙建国连拉带拽弄出了村口，扔在了马路边子上，还有一个小子把他的自行车推到了马路边扔在孙建国身边，言道：“滚吧！”然后几个小子就扬长而去了。 孙建国本来信心十足到这里来要钱，没想到突如其来遭到了这么一个结果，心如刀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欲哭无泪欲叫无门。孙建国要钱对方不给，左右这么一折腾，也就天黑了，仰天看着满天星斗不知如何是好…… 孙建国在地上躺了办个时辰，想不出办法，躺在这里躺多会儿是个头儿啊？还得回家啊。孙建国扎挣着要起来，可是刚才这几个小子的连拉带拽，造成了孙建国浑身是伤，棉袄已经扯得露出了棉花，棉裤裤裆已经撕开了一个一尺多长的大口子，孙建国现在已经狼狈不堪，自己这个面貌如果到天亮了怎么回家呀？孙建国忍着伤痛爬将起来，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赶在在天亮之前赶回家去。 孙建国推着自行车一瘸一拐的往家走着。四五十地的路走了有十几个小时终于到家了，敲开了家门，像瘫了一样躺在炕上，此时，东方也露出鱼肚白了。 孙建国在家里躺了两日，由于浑身伤痛，继续躺在家里，这一天，哪个给孙建国介绍干活儿的老乡亲又找上了家门。这回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又带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给他干活儿的两个领班。这进来的三个人鱼贯而入，黄黑不说各找各的坐位坐在了孙建国的屋里。这三个人干什么来了自然孙建国心里清楚。孙建国示意媳妇给这三个人沏茶倒水。然后就是介绍人张嘴和孙建国要钱。孙建国言道：“真是对不住大家呀，这钱还是给不了大家。”介绍人一听这话，脸儿立刻变了颜色怒道：“什么？你这是什么话呀？怎么还给不了大家呀？上回不是说的好好的，过一个月钱就能给了吗？” “您说的没错，法院调解书您也看过了，让他们现在给钱，可是我前两天到他们哪里去要钱，他们据不认帐，把法院调解书给我撕了，把我连拖带拽给我扔在了马路边子上，您看看，我脸蛋子上这伤。”介绍人举头看了看孙建国脸上，果然有许多血痂。孙建国又言道：“我的衣服也撕破了，唉！我差点儿回不来了。” 孙建国一边诉苦一边拽他的棉袄棉裤给介绍人看，那三个跟他讨债的看了孙建国拽过来的棉衣服，果然都是刚刚缝补过的。本来介绍人思想，这次钱一定能够拿回去了，经他之手的麻烦事这回终于能够了清了，没想到摆在面前的竟是这么一个摊场。 孙建国干了这么些年建筑队，也挣过钱，也盖了砖瓦到顶的五间大北屋，东西配房，砖瓦门楼，满屋子的现代电器摆设。介绍人在他的屋子里转了一圈，言道：“你说的情况可能都是真的，我也不会不信，但是有一样我得告诉你，你看看你的家里是什么样子？你到山里看看山里人的家里是什么样子？我不管你这个活儿要回来没要回来钱，但是活儿这几个人是给你干了，你要不回来钱是你的问题，干活儿人的钱你不给是不行的，这十几个山里人还等着这钱过年呢？我告诉你，就凭你这房子，你这屋里的摆设你说你没钱，谁信呢？我再告诉你一句实话，山里人憨厚是憨厚，但你可别把他们惹急喽，你知道牛吗？干起活来，任你打来任你骂，但你可别把它的牛脾气招上来，你把它的牛脾气招上来，它会认死了你，追上你顶死你！” 孙建国只是一个人，他斗不过哪拨子不给他钱的人，他同时也深深知道斗不过给他干活儿而他不给钱的这十几个人，他刚刚四十岁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不能把道走绝喽。他看着坐在他家屋里这三个横眉立目的人言道：“请你们放心，年三十之前前我一定把钱给你们凑齐喽让你们过上年！” “你说话算数吗？” “算数！” 介绍人言道：“你说了多少次了把钱给了干活的人，我为这事跑了多少次腿了，可是回回你让我嘬瘪子！回回我得给你给挡枪说好话，这次你如果说话再不算数，你这事情我可不管了！我也管不了了，人家要对你怎么着，那可就是人家的事情了！” “哥哥呀，你的情我领了，我的事情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给你们钱啊！实在是我遇见的这几个东西不是玩意啊！” “你遇见的这几个是玩意不是玩意，这赖谁呀？赖你自己，做事没眼力，人家怎么没遇见这些不是玩意的东西呢？” “大哥，其它的您就别说了，您再容一容我，等我身体稍微好一好，我一定把钱给您凑齐喽！” “我告诉你，我们等了你半年啦！你可知道现在离过年还有不足一个月了，我们还要等你到何时？” “在年三十之前我一定把钱给您凑齐了还上您。” “我告诉你，不是还上我！是人家干活哒！” “对，是人家干活的。” “假如你再还不上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孙建国再无退路，扬起脖子言道：“三十假如再给不上钱，你们拆我的房子！” 干活的介绍人回过头来对跟他来要钱的人两手一摊，言道：“听见没有，如果三十再给不上钱，就拆他的房子！” 然后又转头对孙建国言道：“这可是你说的，三十给不上钱，就拆你的房子！” 孙建国无可奈何的言道：“对，拆我的房子！” “一言为定？” 孙建国又回了一句：“一言为定！” 如此，这三个要钱的人终于在年前一个月被孙建国又给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