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从大槐树下走出来的人在线阅读 - 第五十九章 詹天佑修京张铁路靳大爷当工人

第五十九章 詹天佑修京张铁路靳大爷当工人

    清朝末年,帝国主义的坚船利炮敲开了中国封闭的大门,封建落后的清朝政府屡战屡败,在铁的事实面前再不敢忘自尊大,不断引进西方科学技术。

    光绪三十一年(1905)清朝政府经过反复斟酌,决定修京张铁路,铁路从北京丰台到张家口,全长201公里,詹天佑奉旨监修。

    铁路是奉山开路,遇水架桥,铁路经过南口通过居庸关天险,在八达岭钻了一个二里长的山洞向张家口铺去。

    从北京到张家口这条古道最险峻的地方是四十里“关沟”光绪四年昌平州志云:“由南口至八达岭凡四十里,两山壁立,中通一轨,重岭叠嶂,蔽亏天日。”

    关沟是天险,群山峻岭,奇峰怪石,沟壑纵横。在这里附上元代“陈孚”写的“颂道”居庸关的一首诗,如您没去过关沟,就会略知关沟一、二了。

    车稜稜,石确确,车声彭彭斗石角,马蹄蹴石石欲落,不知何年鬼爷錾,仅与青天通一握,上有藤束万仞之崖,下有泉歕千丈之壑,太行山羊肠属剑阁,身热头痛悬度索,一夫当关万夫却,未必有此奇巉崿,吾皇神聖混地络,峰火不红停夜柝,但看地险今犹昨。我扶瘦筇立倦脚。欲叩往事云漠漠,平沙风起鸣冻雀。

    关沟的险峻在于居庸关,清庭一说要修京张铁路,当时的英国人就要接此合同,而詹天佑毅然决然接下了这个任务,英国人不相信中国人自己能修得了这个铁路,说:“恐怕修这条铁路的中国人还没出生呢,但是,詹天佑破灭了外国人的说法,在两年内把京张铁路修通了,还为清庭节约了大量白银。

    詹天佑修京张铁路,在南口留下了许多佳话。

    八达岭的山洞有二里长,当时工期很短,詹天佑由传统的两面打洞而运用了四面打洞,他让人由山顶往下垂直钻一个立井,钻到与两面洞口平行处,再分别由此,向两个相反方向洞口打,使速度增加了一倍,据说,火车每节车厢之间的自动挂钩,也是詹天佑发明的。

    而青龙桥那剪子股式的火车道是在她meimei参与下完成的,它充分显示出了中国人的聪明才智,从南或从北来的火车,在青龙桥停顿了一会,火车似乎不往前走了,车头变成车尾,似乎倒着往回开了,实际上是在这里绕了一个小弯子又往前走了。

    詹天佑修通了京张铁路,在南口修起了生产火车配件的工厂,配件工厂是光绪三十二年,也就是一九0六年建起来的,建立工厂的骨干力量来自于三个方面:

    一、一直跟詹天佑修铁路的广东人,这些人是詹天佑从家乡招募来修铁路的,修完了铁路这些人就落在了这里(南口有广东坟地)

    二、中国的第一条铁路在唐山,从唐山调拨来的。

    三、从天津招募来的,天津是中国早期工业基地,那里有很多小工厂,海员,这些人熟悉机械。

    有了这三部分人,又在附近招了一些壮工(小工),这个配件工厂就建立起来了。

    这个工厂在火车站的西北侧,最初是修京张铁路,从北京(丰台)到南口这段时,工程技术人员办公、堆放材料的场所。铺设铁路,要使用许多设备,这些设备坏了需要维修、加工;铺设铁路,需要架桥、打桥墩,打桥墩需支模板,支模板要破园木、钉模板,这一系列都需要场地,自然而然这个工程技术人员办公和堆放材料的周边就变成了维修铺路设备和加工铺路所需材料的场地,这个场地就是南口工厂的前身。

    随着1906年1月从丰台铺轨开始到1906年9月至南口这段轨道铺设的结束,铁路即将向关沟铺去,“关沟段”工程艰巨,要开山、劈岭、钻山洞,艰巨的工程需要庞大的设备和庞杂的材料供应,为了保障这些,遂在原来那个维修铺路设备和加工铺路材料的场地上正式建立了工厂。

    开始建厂时厂名叫“京张制造厂”,随着铁路的完工,工厂的职能,由原来的维修铺路设备,供应铺路材料而转化成维修机车,制造客车车厢,和生产火车零件,而在1910年改名为南口机车厂,于1916年又改成南口机厂。

    南口工厂在二、三十年代按工种分成许多“房”,有铆炉房、机器房、翻砂房、打铁房、机车房、木工房等,所谓“房”就相当于解放后所说的“车间”。

    南口工厂在建厂之初只有三百多人,到1949年发展到了六、七百人,后来到了二千多人,到了七十年代,引进了日本和德国生产轴承的两条生产线,工厂人数曾达到过七千多人。

    南口工厂的故事讲到这里,翻回头咱们再说赵掌柜的大舅哥,赵掌柜大舅哥的年轻时,正赶上詹天佑修京张铁路,南口工厂初建招工的时候。

    赵掌柜大舅哥住在南桃花村,离南口八里,说八里,那指的是老南口,离新建的南口工厂只有七里,走着不用慌忙一个小时就能到了,自然南桃花村就变成了南口工厂招工的范畴。

    提起南桃花村,就让人们想起了它所处的位置,异常蹊跷,自古至今人们选择居所的位置都在高处,可南桃花村的先民们却选择了一个低处,一个沟槽的地方。有个童谣是这样说的:

    南桃花两头翘,

    村中有个老爷庙。

    老爷庙有棵大槐树,

    大槐树高又高,

    发水苲草挂树梢。

    老爷庙,是南桃花村的村中心,也是全村最低的地方,一发大水,全村的水都要往这里流。

    南桃花村,从东边来,看不到村子,从西边来,看不到村子,只有走到跟前才能看到村子,为什么呢?这个南桃花村所在的位置像个两头翘的“元宝”,这个两头翘的元宝地形,是这样形成的,南桃花村北边是军都山,万千年从西北吹来的黄土,散落在村子西边,形成了黄土高地,万千年从东北山沟里冲出来的砂石淤积在村子东边,筑起了高高的河滩,在两种地形的交会处,由于两种自然力都力所不能及,遗留下了一个很深的沟槽,到了雨季,由于这里地势低,东边的水往这里流,西边的水往这里流,尤其是那北山的水,腐殖质沤黑了山上地面的浮土,雨水把这浮土冲了下来,每年都有一铜钱厚的淤泥从山上冲下来覆盖在这里,常年累月,累月常年,这道沟槽慢慢升高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一千多亩的小平原,早期来这里的先民就是看中了这片肥沃的土地,在这里居住了下来,在这片肥沃土地的中间有个大坟地,大坟地的祖坟前有石碑、石供桌、还有柏树,据碑文记载,墓主人甭管大官小官是做过官的,这个做过官的人就是从洪洞县迁来的谷姓人家的祖宗。

    坟地是谷姓人家的,可四外的土地却是陈姓人家的,陈姓人自称是旗人,明朝移“山西洪洞人”开垦了这片土地,到了清朝,满人率八旗兵丁入关,为了犒赏这些征战有功的战士,放纵他们去圈占土地,因为普天之下皆为王土,普天之下的土地都是战领者的,旗人骑着马拿着小旗相中了哪块地,在哪块地四周插上小旗儿,那块地就是人家的了。谷姓人家从此失去了土地,失去了土地的人们为了活命,只能再找新的荒地开垦,北边是大山,东西都有村庄,他们只有往南发展,原来那肥沃的土地再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大沙滩,他们搬走了大石头,运走了小石头,手磨破了裹上布条子,脚磨出了泡,用葛针扎了放放血,渴了喝口凉水,饿了啃口窝窝头,没过多少年,在村南那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又开出了一千多亩薄砂地。

    南桃花村的土地,最远可到村南八里地的白房子和丈头村西,临解放时土地有三千多亩,一千口人,村中有两大姓,一为姓谷,一为姓陈,谷姓人,自称祖宗是山西洪洞县迁来的,陈姓人,自称祖宗是随皇上入关的旗人,清朝的时候,南桃花村的土地大部分集中在陈姓几大家族中,旗人的土地是不允许买卖的,只有使用权,到了民国,这个规矩没有了,有的人卖了地去耍钱,有的卖了去抽大烟……

    南桃花村除了谷、陈两大姓外,还有二三十户杂姓,这些杂姓,既没遇到大明皇帝赐予的垦了荒地就可以归自己的那个年代,也没有获得像人家旗人那样跑马圈地的权力,那么他们只有给别人打工糊口的份了。

    赵掌柜的靳大舅哥住在南桃花村,也属于杂姓之列,他们的祖上是清朝乾隆年间,流落到南桃花村的,赵掌柜大舅哥的父亲原在南口一个“货栈”当伙计,后来去世了,赵掌柜大舅哥当时还小,他叔伯哥哥去接了班,后来赵掌柜大舅哥长大了没的干,夏天给人家打短工,冬天走街串户卖羊rou。

    买卖好一天,歹一天,没个准头,好了能维持自己和母亲的吃喝,而歹了呢,娘俩都得去挨饿。

    这一天,赵掌柜的大舅哥,背着卖羊rou的篓子,在街上,边吆喝边转悠,远远看到街心大映壁前,围聚着几个人仰着头在看告示,他也走上前去,由于他上过三年“冬学”认得些字儿,知道告示写得是什么。

    告示大略写道:

    京张铁路开通,建立配件工厂,需招工人若干名,凡年龄不超过三十岁,品行端正者,均可前来报名,试工期半年,工资每月一元,试工期满二元。

    赵掌柜大舅哥,看到此告示,心中大喜,如果一个月能拿到两块钱,这不是天大的美事,要比这卖羊rou,强上千倍万倍,卖这羊rou,卖好了,除了本钱能落个十个二十个小钱儿,如果卖不好,羊rou卖不出去,提心吊胆,怕那羊rou馊了臭了,守着羊rou自己却不敢吃,因为吃了就赔了,多会儿我也没摸过洋钱边啊!如果一个月下来,能摸到两块干棱棱的洋钱块儿,那该是个多美的事儿啊,想到这些,不免卖羊rou的吆喝声响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遮也遮不住掩也掩不住的笑容。

    这天回家很早,母亲问他:“今天是不是买卖好?羊rou卖完了?”他说:“没卖完。”“没卖完你干吗这么早就回来了?”他说:“这羊rou咱不卖了,拿回来孝敬老娘您吃。”他妈说:“兔崽子,你甭拿我打哈哈,我吃羊rou的牙还没长出来哪!”说完就一撅屁股上了炕。

    赵掌柜大舅哥是个孝子,很活泼,拽着他妈的手说:“妈,您张开嘴,我瞧您吃羊rou的牙长出来没有,我看一定是长出来了。”然后从篓子里拿出了一条子羊rou,提拉着让他妈瞧,您看这条子rou多嫩啊,这就是给您留的。”他妈翻脸向他吼道:“你他妈不过了!”

    这儿子言道:“不是咱不过了,而是咱们以后,过得要更好啦!妈啊!我明天要报名当工人去了,如果当上了这工人,半年后,一月能挣两块钱,到那时候,我包您天天能吃上羊rou,把您吃够了算!”那赵掌柜大舅哥越说越高兴,似乎自己已经当上了工人,似乎自己现在每月已拿到了两块现大洋,他妈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样的好事,言道“到那阵儿啊,我早就听蛐蛐叫去喽!”

    赵掌柜大舅哥长得像他母亲,他母亲,是西隔南桃花村半里,“长水峪村”的西高家人,西高家也是永乐年从洪洞迁过来的移民,当时,高、李几户人家相中了长水峪沟里那眼终年流淌不息的山泉,依山傍水住了下来,长水峪村,虽然和东边南桃花村只有半里之遥,但它的地势却陡然高了起来,由于地势陡,下的雨水瞬间都流跑了,种的庄稼不爱长,聪明的高、李几家人在这里栽上了耐旱、皮实又生命期长的柿子树,柿子树长大了又变老了,村南那一株株高大,苍老已经空了心的柿子树,亲自目睹了这地区沧海变成桑田的历史。

    第六十章靳大爷德才兼备

    当工人显示才华

    赵掌柜大舅哥园园的脸膛,中等身材,瞅着这个人就厚诚,他这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已是一个成熟的男子汉了,到了南口工厂报名处没费事,工厂就相上了,试工期半年,每月一块钱,一块钱能干什么呢?在老民国的时候,一块五毛钱能买一袋儿冰船牌的洋白面;一块钱换四百六十个大子儿,一个大子儿能买一个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