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决断
009决断 听完离然的叙说，雪山唏嘘不已。 “你三年做了那么多事情，而我却只做了一件事，弹奏琴曲。” 雪山叹道。 “因为你只喜欢琴。” 离然一边说着一边从紫云袍中取出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籍来，书面上有着【沧海龙吟】四个字，接着又取出一张栗色与黑色相间的古琴来。 那沧海龙吟四个字字体独特，一看就知道是离然的特有字体，这个世界只有他会用那所谓的铅笔写字。 “在那个地方有一个叫做幻音坊的门派，门下弟子专修音律，以音律为力。” 离然为其解说道：“此琴名为【云中】，是幻音坊之物，具备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九种美好音色，可以说是集韵味于一器的绝世好琴。” “此沧海龙吟曲也是出自幻音坊的妙音天，妙音天乃幻音坊的镇宗之物，其中收录妙音之曲一万八千曲，每一曲都是一门绝妙的修炼功法或武技，只不过修炼此音律之力所需要的天赋也极为独特，不是主流，所以修炼之人甚少。” “不过每一个修炼之人在修炼界中都是凤毛菱角的存在。” “那楚翼的母亲便是幻音坊的坊主。” “因为我和楚翼的关系，她便赠送了这张【云中】琴给我，还允许我抄录妙音天中的一首曲子，我便抄录了此【沧海龙吟】。” 雪山接过古琴和琴谱，眼中泛出光来，离然赠他钱财他不会要，哪怕饿死，可是古琴和琴谱，他却是会收的。 “据说只要把【沧海龙吟】弹奏到一个极高的境界，琴音之中便会有海啸龙吟之声，并可聚集元气，开辟气海，进入后天的境界。” 离然继续说道，“它对体质的要求不似普通的修炼之人那般高，但对心神的要求颇高。” “心神天赋达不到要求的人，如果将此曲强行演奏下去，轻者心神崩溃，变成白痴，重者直接丧失心神，长眠不醒。” “我见你的确爱琴，便不如用之于修炼，看是否有此天赋。” 雪山从未想过弹琴竟然也可以修炼，这使得他立刻激动的从怀中取出一方白巾，擦拭了一下双手，而后小心翼翼的展开琴谱，端正身形，开始弹奏了起来。 琴音初响，雪山便已沉浸其中，离然却是领着叶颖悄然离去。 回到离家已经是傍晚时分，家族子弟们都已结束了一天的功课，演武场上已经罕有人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没有人影的攒动，没有语声的交织，偌大的场地，显得有些落寞、苍凉。 正如如今的离家，正如当年独自离去的离然。 “若能得到仙界人人得知而不得见的三卷古经……” 离然觉得自己想多了。 他在仙界之时便常常听人提起，仙界有三卷古经，不知来历，只知一卷为【武藏】、一卷为【道藏】、一卷为【魂藏】。 武藏练体，道藏练气，魂藏练魂。 得此三卷古经，便可问鼎仙界，说不定还能进入仙盟，成为仙盟掌控者之一。 甚至有人传言说可以超脱仙界，到达真正神仙所在的未知界。 离然没有想过能够超过仙界之类的，他只想开辟气海，解决离家的危机，达到虚空，见到母亲，一家团聚。 思忖间，离然从紫云袍中取出一张泛黄的某种生物的皮制作而成的古卷。 这并非由仙界的什么朋友赠送给他的，而是他在灵罗湖钓鱼时钓起来的。 古卷上无图无字，空无一物。 两年多的时间，离然参悟了无数遍，用水泡、用火烧，甚至用雷击，几乎能想到的方法都试过一遍，可古卷上就是半个字迹也没有。 不过离然始终相信，这古卷不是凡物，至少在那般折腾的情况下，也没有丝毫的损坏。 故而收藏至今。 “然儿。” 恍惚间，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离渊的身影朝着离然走了过来。 依然那般魁梧，那般高大。 “父亲。” 离然将古怪的无字古卷收了起来，眼中的父亲较之三年前明显又憔悴了许多。 自母亲离开之后，离然似乎就很少见父亲脸上出现真正的笑容。 “在想开辟气海的事？” 离渊慈爱的一笑，对着三年前离然出走离家，为了大局，他没有挽留，心中始终有着一丝愧疚。 “放心吧，父亲，我不会再失败的，这一次我一定能够成功。” 离然不置可否，很肯定的对离渊说道。 离渊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三年你去了哪里，经历了些什么，不过我相信你，我的儿子不会失败，不过然儿，你大伯他……为人心胸狭隘，觊觎家主之位久矣，开辟气海之事又是由他主持，你不能不防。” “我知道，父亲，你放心吧，我有万全之策。” 离然再次安抚离渊，至于仙界一行之事，离然并不打算说出来。 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离渊也没打算问，只是脸上仍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担忧之色，“为父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心思太过善良，小时候连一只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父亲给你讲的那两只虎妖的故事吗？” 离渊蓦然问道。 离然点点头，应道：“记得，当年爷爷为了考验父亲的心性，特意从城主那里要了两个死囚过来，然后又抓来两只虎妖，让那两只虎妖分别去咬那两个死囚，父亲当时并不知道他们是死囚，只以为是无辜的人。” “以父亲当时的实力，最多只能从虎妖的口中救下其中一人，但父亲想两个人都救，稍微一犹豫，结果两个人都命丧虎妖之口。” “不错，当时我如果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审时度势，迅速决断，不犹豫那一瞬间，就能救下一人。” 离渊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结果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救下来，两个人都成了虎妖的口粮。”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没有两全其美的，必须有所选择，有所牺牲，最关键的时候，必须以最短的时间对事情做一个最正确的判断，并且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我知道。” 离然心知离渊用心良苦，希望自己无论是从内心还是实力，都能够变强。 “好了，父亲老了，有点啰里啰嗦的了，你也别嫌烦，过几天你meimei该回来了，你走的时候她才五岁。” 意味深长的拍了拍离然的肩膀，离渊便转身离去。 “meimei。”离然口中喃喃了一句，脑中浮现出meimei离瑶幼时那憨态可掬的神情来，不过紧接着，他又想起一件事来，立刻对离渊的背影说道：“羽惜阿姨走了，离开了雨花山，说是要去开始新的生活，至于去哪里，并没有说。” 母亲没有死的事情离然没有说，他觉得这样对父亲也许会更好一些，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变强，强到能找到母亲，让一家人团聚。 渐渐的，离然眼中父亲的背影开始变得模糊。 而他变强的心则是前所未有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