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妙用无穷佛
溪云哪知花笛的心思,对于逃亡,对于性命威胁,他只是觉得既然遇到了,那就应对,自然而然。他解释道:“那时我运转着‘通心法’,对他人的心意想法有感应,再加上‘慑心法’,所以可以唬住他们,不过那是我第一次同时运转两种法诀,结果把自己搞得头晕眼花。其实单一个‘通心法’,如果大成的话就可以直接劝退他们了。” 花笛受溪云心境影响,这时也淡定下来,奇道:“这么神奇。哦,那日在戏楼你念了三句‘阿弥陀佛’,莫非也是……” 溪云道:“那是‘觉悟法’,可惜我修行不够,不然十场决斗或许可以免去。第一次对那么多人同时施展‘觉悟法’,差点吐血。” “这是什么武功?这么厉害。” “这……算是武功吧,但更多是佛法。” 花笛听他答得认真,知道争辩这是不是武功不会有结果,反正这“佛法”有武功的效果,而且是非常神奇的效果,叹道:“佛法果然妙用无穷。” 溪云虔诚地说:“对啊。”又肯定地说:“以后你也会。” 花笛怔然,“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是清流。” “当然。” 花笛深深吸口气,神态肃穆地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他眼珠一转,“小和尚,既然这是佛法,那你是不是还会什么其他武功?” “我学过的武功只有一个,‘封魔杖法’,不过我师兄说‘封魔杖法’并不是什么高深武功,我本来判断不出来,但见识了‘青云剑诀’,的确差了不少。” 花笛又是无语,你和你师兄眼光都未免太高,整个武林够资格与“青云剑诀”相提并论的武功又哪有几种。这么一想,心思又是一动,忙问:“那咱们苦集寺是不是还有更高深的武功?” 溪云不知道他说“咱们苦集寺”五字所代表的心境的巨大变化,就事论事,皱眉想了想,答道:“应该没有了吧,寺里佛经是挺多,武功没几样,这‘封魔杖法’要不是师父非要我学,我也是不想学的。” 花笛略为失望。 溪云又道:“我觉得师兄说得很有道理,他说天下武功多入牛毛,与其学各种武功,不如学一种方法破解武功。” 花笛双眼不由一圆,这话如醍醐灌顶,一下令他领悟许多,但以他的武学修为,沉吟一会儿便反应过来。既然天下武功多如牛毛,又怎么可能以一种方法尽数破之?他又问了出来。 溪云答道:“可能的。我师兄说他人若想打我杀我必须采取攻势,无论拳脚刀兵,一旦攻击,落点必是我这躯体,这是有为而作的下乘,所以他人自身必露破绽。我以前领悟得不够,跟张芬桦打了一场后领悟到许多,她的青云剑诀招式中破绽极少,又稍纵即逝,或者是我能力不够看不出来,但她一动攻势,她自身的破绽就无法掩藏,我就可以趁之反击。” 花笛听得目瞪口呆,这番论述比起之前与白影儿三人一同讨论青云剑诀的虚虚实实又更进了一层,此番讨论的不是武功,而是武学,是武学的一种少有人知的指导性思想。 花笛不由陷入思索,一扇全新的武学大门向他敞开,以往总拘于招式,自己的招式,敌人的招式,这番领悟却令他开始思索人,使招式的人,自己和他人,不管是拳脚还是兵刃,任何招式还不都得由人使出来吗,破招不如破人。 溪云见他盘膝而坐,腰杆挺直,虽然看不清神色,但身躯自具一番庄严之态,知他正值紧要关头,便安静下来。 这山洞深达四五丈,两块犬牙交错的巨石将洞口遮掩了起来,除非走到近处,不然难以发现。溪云扫视一番,吃了些干粮,也慢慢盘膝坐好,运功疗伤。 天色渐黑,森林变得阴暗,大鸟发出呱呱怪叫,不知名的虫子长鸣不绝。窸窸窣窣的脚步踩在落叶上清晰可闻,树后出现两道身影,一个身材较高却瘦,另一个虽矮却rou山一般庞大,肩头扛着一个大锤,却是常书和童千斤。 童千斤怀疑道:“喂,老鼠,你确定他们没有逃远?找了大半天连鸟毛都没发现,老子不管了,休息。”靠着一棵大树就坐了下来,大锤扔在腿边。 常书谨慎转头四处瞧瞧,不耐烦地说:“连你都知道要逃得远远的,那小和尚没经验,那花笛是什么人?他会那么大意留下那么多痕迹?”他一路解释了好几遍,心里直骂:“要不是一个人敌不过他们两个才懒得带你。” 童千斤终究有几分相信常书,不然也不会随他同来,不过他知道那两人武功高强,天色一黑,还是生出去意。“绕个弯下山回去吧,明天再来。” 常书暗暗叹气,“再找找,看看附近有没有山洞什么的。钟横岭剑上有血,他们肯定受伤了。”却是看透了童千斤的心思。 群雄已经发现钟横岭的尸体,钟横岭贵为旗山剑派掌门,那是超一流高手,结果却无声无息死在深山里。 童千斤只好起身,拖着大锤跟在常书后面,却总是回头后望,嘟囔着:“钟横岭也是被从身后杀死的,那小和尚真阴险。” 常书忽然停住脚步,对童千斤比划一下右侧,透过两块巨石的缝隙,里面黑乎乎的,是个很适合藏身的山洞。 童千斤不由屏住呼吸,缓缓跟在常书后面靠近。 常书四下一看,没有脚印,没有警戒布置,完全没有人为痕迹。他用手一指,示意一起进去。 两人在此之前已搜查过五个山洞,以此洞最为隐蔽。常书在前,手中多出一支两尺三寸的判官笔,童千斤双手将大锤握在身前,两人放轻脚步,慢慢进入洞口。 寂静的黑暗中脚步声和呼吸声变得十分清晰沉重,这个洞竟似有四五丈深,走了两丈,前面出现一个小小转弯,常书忽然停下脚步,鼻子耸了耸。 洞内藏匿的正是花笛和溪云,他们已经发现来人,正收敛气息贴墙而立,只等两人再进半丈即可偷袭。 常书忽然示意童千斤后退,童千斤不解,但还是依言而行,两人慢慢退回洞口。 童千斤还未从那种紧张中松弛下来,压低声音小心地问:“怎么了?” 常书低声答道:“我闻到酒气,里面有人。”
童千斤又惊又喜,眼睛一亮,“那我们……” 常书“嘘”一声,“你我打不过他们。” 童千斤脸色涨红,“你不是说他们受了伤,还中了毒,我们……” 常书道:“酒从哪里来?他们有能力潜回镇子,还能喝酒,你想想……” 童千斤心里一凉。 常书沉吟半响,目光一定,有了决断,提高音量道:“洞里的人请出来,在下常书,有事请教。”他确定洞内有人,却不能肯定是花笛和溪云。 童千斤双眼不由一圆,低喝道:“你做什么?”打不过就逃,要么堵住洞口,再找其他帮手,怎么自报身份喊出来了? 常书接着道:“在下无意竖敌,只是想了解真相。”不管洞内是什么人,这话都不至于得罪。 洞内悄无声息,无人应声。 童千斤道:“老鼠,你到底想干什么?” 常书道:“童兄,相信我,花笛虽有yin行,但他从来不杀女人。” 这话是对童千斤说的,话音却送入洞中。 花笛与溪云听在耳中,对视一眼,暗暗猜测对方用意。 童千斤却是一愣,分不清常书到底是诱敌还是真心。 常书道:“在下退后三丈,请洞中之人出来好吗?不然我只好点一把火……” 话音未落,忽闻衣袂振风之声,两道人影迅速穿洞而出,一左一右将常书、童千斤夹在中间。 常书定睛一瞧,果然是两个光头,不由微微一喜。 童千斤却是脸色大变,如此迅捷的身法,难道他们没有受伤?立时握紧大锤,一会儿看左一会儿看右。 花笛冷冷地看着两人,矮墩墩那个在戏楼见过,是十场决斗中的一人,另一人眼睛像老鼠一样精光,却不知是什么人物。 常书离溪云近,却坦然转身对着花笛,因为他知道两人之间有决断力的是花笛,“在下确实无意与两位为敌,我在戏楼仔细检查过,并无更多争斗痕迹,想不明白两位为何提前离开了戏楼,以致于遭人陷害,无处辩白?” 花笛心中一凛,这人聪明,这个问题直指关键,却不知他意欲何为。冷然道:“放下武器!” 常书脸色微微一变,他将背后留给了一丈之外的溪云,想想林正中和钟横岭的死法,心中栗惧,后悔起来。 童千斤道:“老子不放!” 花笛闻声,立即迫前一步,如今身处险境,半点不能拖延,若给引来其他追兵,两人插翅难逃。 童千斤见他迫前,当即好不犹豫,大锤一抡,往前砸去。 花笛思索了数个时辰,于武功破解之道略有领悟,见他出手,脑中立即生出清晰想法,他这重锤力量全集中在前部,一锤砸下,自己上身必被牵引而前倾,那就是破绽。当即打定主意,先后撤避其锋芒,待他重锤势不能回之际,立即突前打他胸背或头。 花笛却把童千斤想得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