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招鬼灯笼
能一起喝酒，就能成为好朋友，这一点都不假，阿九虽然喝不了多少，但此时他也不得不喝了。 因为两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阿九唤对方一声李大哥，对方唤他一声小九。 此时阿九才知道对方的名讳，他叫李耀金。 木子李的李，闪耀的耀，金钱的金。 这是对方解释给他听的，当然这也是他知道的唯一信息。 对于这样一个保守的人，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桌上的小菜也已经冷了，还没吃到一半，两人似乎没有任何察觉。 但阿九却不得不佩服张老，对方抄的菜就算是凉的，也很好吃。 虽然这只是一盘青椒rou丝，和一碟油炸花生米，还有一盘土豆片，三样小菜，却做的不比宫廷的差，不然也不会做了袁世凯的厨子。 阿九突然放下手中酒杯，连连摆手，“不喝了，喝不得了，晚上还有营业。” 李耀金似乎也不勉强他，笑道：“一个人喝虽然少了许多乐趣，但喝完就好好睡一觉，也是不错的，你有事就去忙吧！” 阿九道：“嗯，我是要去忙了。” 他很干脆，好似片刻都不想留在这里，于是站起身来，迈着有些轻浮的步伐走了出去，来到柜台的时候，他一刻都不想站着，对直就坐在柜台后面的板凳上。 而脚下小黑温顺的如一头绵羊，依偎在旁边。 阿九缓缓舒了口气，只觉得一股醉意正在袭击着他的脑袋。 外面天气已经暗了下来，黑夜正式来临。 突然一阵冷风吹了进来，阿九一个激灵，他顿时清醒过来。 他的酒气还没尽去，但他的人却无比的清醒。 不知何时张老也缓缓的走了出来，搬了个凳子坐在门外，再加上天色，阿九看着他就好似面对迟暮的老者。 门外与柜台的距离不过就三步之遥，所以阿九很清楚的看见他了。 张老还是穿着厨房里做饭的那件衣服，是一件灰色的麻衣，手里拿着烟杆自顾的抽了起来。 旱烟永远是他的最爱，所以阿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的。 只不过不知过了多久，张老突然转头说道：“怎样，看出来什么了么？” 阿九一怔，这才想过来，对方肯定是在说楼上的李大哥，于是他说道：“没有，只知道他的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 张老惊讶道：“哦！你还能问出名字来？” 阿九道：“嗯，他是一个好人，虽然不愿别人看见他，但我感觉得到，他没有恶意。” 张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阿九虽然年纪不大，但做起事来他还是很肯定的，他的话也必定不会错了。 在这一点，张老和李耀金倒是相像。 张老突然又道：“晚上的营业你要做好准备，上次给你说的事情，也要开始了。” 想起张老说的阴阳店，阿九到现在心里都还有些发麻，他说道：“真的要做阴阳店，我觉得就这样也挺好的。” 张老瞪了他一眼，说道：“不是真的要做，而是必须要做，你有‘阴阳龙纹戒’就迟早会跟这些鬼东西打交道，我看开店是最合适的办法，打交道的同时又能赚取财富，保管你不会后悔。” 其实想到赚取白银阿九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那可是白银，是清政府赔款给八国联军的那种白银啊！ 虽然没有黄金这么值钱，但比纸币都要值钱多了，更何况那些大洋。 阿九点了点头，说道：“我心里倒是有个准备，但我怕吓到她们。” 张老突然笑了，道：“我看你是怕吓到她吧！” 她？阿九显然知道张老说的谁，这就好像心里的秘密被对方知道了一样。 于是阿九的脸红了，他真的有些害羞，如果不是夜色，他还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张老没有去看他，只是接着道：“你要把这件事情说得明白些，隐晦一些，但又不要太明显……你知道我的意思么？” 阿九调整下心态，道：“嗯，我知道，待会儿就给她们打个心理准备。” 张老点了点头，道：“你是客栈的老板，以后遇到的事情，肯定离谱很多，但你自己先不要乱，不要怕，否则就真的做不起来了。” 阿九点了点头，他看着拇指上的阴阳龙纹戒，它的神奇，也许能让他避过所有不好的事情，或者不好的事情一定不会来找他。 这里的夜色不比后世的夜色，这里没有霓虹灯，也没有高楼大厦，更没有广告灯，所以天色一黑，就真的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也许镇上还有些灯光吧。 客栈大厅看不见了，苗少华就点燃了几盏油灯，当然油灯肯定是比不上电灯的。 不过对于阿九来说，他的眼睛自从那次变故后，就特别的明亮，他不借助灯光就能看见，而且还看得很远。 从柜台他能一直看到旁边的树林里去，这点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张老叩掉烟头上的烟灰，走了进来，说道：“吃饭，吃过晚饭后，还要继续营业。” 原来他早已将晚饭都做好了，很快苗少华就将菜和饭端了出来。 香气四溢，热气升腾。 吃过晚饭后，阿九将苗家三人叫在一起。 阿九，张老，苗雄，苗少华，苗小莲五人此刻正坐在一张桌子上，气氛有些严肃。 阿九觉得应该用严肃的气氛跟他们讲，这样也许后面她们才会好一些。 阿九道：“晚上的营业，也许不一样，所以我想说出来后，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稍微停顿后，他又说道：“到时候无论你们看见了什么，或者听见了什么，也许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但你们不要慌，一切我来应付，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说完，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吹在每个人身上，特别是苗家三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 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到底会有什么？ 是人都会有着那不好的想象，他们也不例外，所以阿九说出来后，他们都有些冷了。 苗雄好一些，因为他有一身的力量，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其次就是苗少华，他是书生，有一身正气，似乎也不算太怕。 只有苗小莲，她还只是一个少女，她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了，不过也没过激的反应。 可能是她们不懂不干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可能是她们前期的流浪将胆量练得很大了。 现在还没入秋，阿九居然能感受到一股寒意，他知道这寒意正是从这三人身上传来的，也许还有他自己的，他看着三人的眼神，心中是一目了然。 这预防针没有引起特大的反响，他暗暗舒了口气，接着道：“我们开门做生意，不能拒绝任何客人，只要有钱，有银子，只要要求不过分，我们都可以接纳。” 期间，张老在旁边一言不发，同样也没有多大的波动，阿九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似乎任何事他都不会在他心里激起太多的波动。 这还真是个奇怪的老人，说是老人，但他的眼睛却很年轻，似乎正装着一个年轻的灵魂。 阿九打了个寒噤，不敢继续想下去。 后面没多少事了，苗家三人离去后，张老道：“阴阳店要招鬼客，得有一个招鬼灯笼。” 阿九疑惑道：“招鬼灯笼？” 张老道：“就是白皮黑字的灯笼，挂在客栈的门外，这样就能告诉了那些鬼怪，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引路灯的作用。” 阿九垂下头，一阵沉思，道：“这灯笼张老你会做么？” 张老道：“嗯，我可是看见过，只要看见了就一定会做。” 阿九道：“哦？” 张老道：“以前在袁世凯总统府的时候，我见过，很简单的工序，不过跟普通灯笼有些不一样。” 阿九突然抬起头来，道：“难道他们不只养，还要时常与这些东西为伍么？” 张老沉默下来，他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似乎不想说，又似乎在组织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