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点星大陆 1 一个名为夜丑的小厮
点星历公元6016年,夜丑真的很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但他还是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醒来的地方,这是一间女孩子的闺房,床榻之上,淡雅的香气似乎赌气般的在他鼻尖缭绕,夜丑摸了摸鼻子,做贼心虚的掀开被褥,发现自己果真一丝不挂!但身上的伤疤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跟着被子摩擦而早起的小兄弟刚刚站起来没一会儿,就趴下了。 收拾了心猿意马的心绪,夜丑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衣物可穿,不禁一脸黑线的陷入尴尬。 是的,他的名字是夜丑,但是这之前的他还有一个称呼,一个隐约充斥着不好的回忆的名字,重点是,他想不起来了……“吖,奶奶的,……小爷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名字。” 喃喃自语的掀开床帘,裹着被子下床的夜丑,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一身青衣的倾城女子,这淡雅香气的源头便是身披着青纱的她了。 “小丑,你醒啦?”女子显得很兴奋,放下手中的茶杯,眉梢之间竟隐有雷电,看的夜丑一脸震惊, “谁是小丑,你是谁啊,这里是哪里?”青衣女子愕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对了,原来你还失着忆……”话一出口,女子面露难色,旋即释然, “没错,小丑,你就是我的奴才,你每天都会帮我去云落峰下面的府院里殴打一只狗狗,只不过上次,你不小心从云落峰上摔下来,可能摔得你失忆了,都是我在照顾你哦,看来没事,赶紧去把今天的份儿也打了吧!”望着女子精致的容颜,小巧可爱的发饰,使得夜丑觉得,刚刚发现的那一抹雷电都是错觉,夜丑有些发愁了,自己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是夜丑,其他的一概不知,难道自己真就是一个扫地小厮,还今天的份儿,难道小爷天天被眼前的这个女子奴役去给人家打狗来逗乐子? 夜丑摸了摸下巴,“那,能给我一件衣裳么?还有能不能不叫我小丑?”青衣女子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脸一红,水盈盈的大眼眨了眨,摸了下自己右耳的耳环,这只耳环呈月形,散发着淡淡的月芒,只见那淡淡的月芒褪去,女子手中便多出一套精致的黑色劲装,短短的几个小动作,竟看得夜丑目光呆滞了许久,丝毫生不起对女子的质疑, “诺,给你,我先出去了,不叫你小丑叫什么,这可是本小姐对你的专属赐名,对了这些你可能都忘记了,没关系,当本小姐的奴才,就算你白痴,本小姐也会养你的,你看你失忆了,本小姐还是把你捡回来了,对吧?”望着一脸黑线的夜丑,女子一副胜利的表情退出了房间,却没走远,而是靠着门,听着夜丑簌簌换衣的声音,脸上的红晕愈来愈浓,啐了一口,又摸了下耳环喃喃道:“娘,他穿上了哦,我亲手为他缝制的衣服”。 话说这夜丑,总觉有些不对劲,这无厘头的要求自己去打狗总让自己觉得很不顺畅,但是脑内如此混乱的他又说不上什么不对头,换好衣服,想想自己身上的伤疤,不禁一哆嗦,“吖,想不到小爷我竟然天天被一条狗收拾的如此之惨。” 面含悲壮的夜丑出发了,这已经是一天当中的下午,然而夜丑并不认识路,出了门,古色古香的楼宇出现在夜丑的视野里,侍卫林立的景象也令他惊愕不已,三三两两身着白衣弟子服的青年也有条不紊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行,一袭黑衣的夜丑倒显得格格不入,夜丑不仅潸然,“奶奶的,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夜丑拉住一个前行的白衣青年,满面堆笑使得夜丑本来就有伤疤的脸显得更加狰狞,“这位兄弟……” 岂料,这个身着弟子服的青年未等看清来人,竟一言不发,慌慌张张的逃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夜丑,而周遭的人显然也发现了夜丑的存在,有的人目光流露着讥诮,有的人目光中透着清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钟响,夜丑虽说对这里的状况有着诸多的疑问,但是也被这浑厚的钟声吸引,也随着这些身着白衣的弟子前行,夜丑心想现在也没个什么办法搞清楚这里的状况,索性人多就一起走吧,一句话,随大流总会有办法。 殊不知,他这一身黑衣如此扎眼,人群之中的讥笑声音嘈杂不绝,而夜丑却充耳不闻,内心盘算着上哪里可以找一个板凳去打自己宿命的对手,就是刚才那个青衣大小姐嘴里的狗狗,如果让很多人知道夜丑现在的想法,心里肯定会崩溃的。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板凳当武器,夜丑完全没有在意这个细节,这个习惯一如他失忆之前。 随着人群的聚拢,夜丑终于看清了这些白衣弟子的目的地,云落峰三个大字就这么无声的出现在眼前,还未感叹运气如此之好的夜丑此刻竟觉得自己的心跳猛地停了半拍,如此恢弘的大殿竟坐落于云端的险峰,淡淡的金色光芒正从大殿的周遭聚拢而来,好个巧夺天工! 这时的夜丑才慢慢的留意到人群中的闲言杂语,“听说云落师尊今夜要在讲习的时候让青莺师姐与我峰的师兄弟过招啊” “千万不要选中我,千万不要选中我,我不想在女神面前丢脸!” “这就是说青莺师姐回来了?” “好想见见她本人啊” “别想了,青莺师姐可是咱云宗的圣女,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可是那个人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妻子了么,难道要青莺师姐去做侍妾?…….” “闭嘴吧,这可不是你能cao心的。”夜丑微微侧目,人群之中的议论似乎总是存在若有若无的气息在锁定自己,这让夜丑十分郁闷,我一个扫地小厮,天天被打发来打狗,你们这些人难道是第一次看见,想到这里,夜丑不禁一身冷汗,难道是偷偷打? 夜丑一拍脑门,心里一苦,小爷这个白痴,古有圣人云打狗要看主人,至于哪个圣人,夜丑并不在乎这个细节,要小爷去打狗,肯定是偷偷摸摸的去打狗啊,这山峰的主人定不是等闲之辈,难道会容忍小爷光明正大的殴打自己的爱宠,想到这里,夜丑只好默默溜出人群,殊不知他的离去已经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 自行在这云落峰下找寻青衣大小姐给他的任务目标,青云缭绕的云落峰总是有些格格不入的存在,路痴一样的夜丑步行于此。 云落峰上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一颗巨大的柳树下一处石桌上布着棋局,而吸引夜丑的定不会是这残局,而是其他的东西,比如说眼前的这个板凳,夜丑摸着这个板凳,内心的激动久久不能平复,不禁仰天长叹“天不亡我夜丑啊……呸呸呸,小爷才不要叫夜丑,小爷这么帅气,怎么可以活得这么惨?” 拎起这个板凳,定了定神,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夜丑回身望了望还布着棋局的石桌,虽说夜丑的性格大大咧咧,放浪不羁笑点低,但是细心的程度却少有人及,这棋局透露着星芒,竟十分玄妙的切合在一起。 夜丑心道: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空虚寂寞的老人家才能摆出这个棋局,既然借了他的凳子,索性下他一手,缓解老人家的寂寞,兴许老人家看到有人陪他下了一步棋就忘记凳子的事情了,拿定注意,夜丑仿佛为了说服自己一般还是自言自语道“尊老爱幼作为小爷的兴趣,还是可以偶尔用来提升小爷的人格魅力的!” 自恋属性爆棚的夜丑正襟危坐在棋局之前,提子的瞬间,夜丑脑内竟似恢复了一丝清明,“啪”的一声落子竟无丝毫的拖泥带水,落子的瞬间,这云落峰竟隐隐颤抖,只不过夜丑这等麻瓜修为根本没有丝毫的察觉,夜丑摸了摸鼻子,感叹小爷如此帅气的落子,丫的还有谁?不过棋局竟牵动了小爷的思绪,这可不太好,还是拿起板凳好基友,快快离去吧。 一路小跑的夜丑,环顾许久,终于发现一处峰下的府院,此时十分寂静,想来那些身着白衣的弟子应该都去那座峰上的大殿听什么讲习了吧,夜丑手里紧握板凳的一脚,悄悄摸进府院,说来这个府院也十分奇特,内竟无一人,甚至连侍卫都没有,“怪不得我以前能天天过来打狗,这么疏于防范的府院跟刚才来的路上完全不同嘛。” 推开府院的后门,夜丑终于发现了这只狗狗,或者说一匹巨大无比的狗形巨兽,此时正懒散的趴在院落中央,见到来人竟毫无反应,似乎眼睛都无法睁开,已到了古稀之年,夜丑有些纳闷,丫的,小爷天天来殴打你竟然对小爷爱答不理,夜丑虽说对这差不多有他十个那么大的巨兽有些打怵,还是壮着胆子慢慢靠近这条懒散的狗狗,心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对不住了狗兄,瞬间暴起,提着板凳君就是迎面一劈,重重的砸在巨兽正在打哈欠的脸上,由于力气过大板凳竟脱手倒飞出去,而夜丑也摔了个狗吃屎。 这时的巨兽惊呆了,自己在这云落府院护院两千余载何时被一个小娃娃袭击过,看他拎着个凳子还以为是扫地的小厮,毕竟跟随主人出生入死从未有人拿板凳作为武器,还是偷袭! 经历漫长的岁月开启了一丝灵智的巨兽竟因为过于惊讶而分析着眼前的状况,夜丑爬起来,大跌眼镜的看着这条被青衣女子称为狗狗的巨兽,突然意识到,自己天天会来殴打这种生物,显然是被骗了,想起青衣女子倾城的容颜,夜丑咬咬牙,抓起掉落在一旁的板凳君,大喝道“来啊,再跟小爷耍一耍!” 启料,巨兽缓缓的站起来,并没有马上发出攻击,但是散发出的气势竟发生着惊天的变化,只见之前还发灰的毛色慢慢的变得金黄,垂暮之年的样子荡然无存,低吼传出,夜丑竟感觉自己的腿在发抖,然而夜丑依旧对自己强行贯彻着先下手为强的理论,拎着板凳就要再次跃起,但是刚刚一只脚离地,就被巨兽的爪子拦截,人也倒飞出去,由于过度的惊惶,夜丑竟然瞬间爬起,这令巨兽大吃一惊,自己的爪子什么强度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刚才被偷袭的时候,这个小娃娃打在自己身上根本毫无感觉,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内含点星之人,竟然在自己三成抓力之下毫发无伤。 夜丑觉得这下玩大了,为什么自己明知自己被骗了,但是想起青衣女子的容颜和那略微有些狡猾的语气依旧会按照青衣女子的话去做,这让夜丑困惑不已,然而大敌当前,顾不得多想,夜丑再次暴起,巨兽竟不敢怠慢,浑身的兽毛已经变得灿烂起来,带有八成力的兽爪席卷着周遭散落的能量再次迅速有力的拍飞了还在半空中的夜丑,而再次瞬间站起来的夜丑令巨兽感到十分无语。 如此往复多次,巨兽终于沉不住气了,低吼一声,巨兽嘴里的气旋不断的攀升,夜丑手拿着伤痕累累的板凳君,终于也撑不住了,倒不是身体,而是精神上的,丫的,小爷从头到尾都是单方面被拍飞,这可怎么办呢…..巨兽跑动起来,嘴内散出令人心悸的气息,终于,巨兽一瞬间出现在夜丑的身后,张嘴便打算吐出这条在它嘴里肆虐许久的银色匹练,而就在这时,一个手持黑色折扇的白衣老者竟凭空出现在巨兽与夜丑之间,老者仅凭着一把折扇便拍散了巨兽吐出的恐怖能量。 “你先说,你这个混小子刚刚是不是在云落峰穆柳下的棋局上下了一子?”夜丑还没有回过神,便被一道柔和的力量,送出了数十步开外。 巨兽见老者出面,也不再躁动,缓步移至院中刚刚趴着的地方,懒散的趴了下来,只是灿烂的毛色却未变回之前的灰色,把脸转向夜丑,老者笑了笑,
“不要再看了,木头是听不懂人话的”,夜丑尴尬的笑了笑”老先生,我想您是认错人了,我看这条狗狗迷路了,而且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就陪它锻炼锻炼身体的……”听到了这样的回答,老者先是一愣,然后放生大笑:“哈哈哈,你这小子,竟说木头是狗,哈哈哈,不过你还没回答,你是不是在棋局上落子了?” 夜丑心道不秒啊,这笑声爽朗的老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空虚寂寞之人,虽说只是落了一子,但是坏人雅兴的事情若是说出去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老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不过您的救命之恩小子没齿难忘,您看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就此别过,他日我看到爱下棋的老婆婆一定推荐她到您这里来下棋……” 突然间,只听得哄堂的笑声,夜丑才惊愕的发现,府院正中央的大门居然是开着的,而且已经有十数个白衣弟子正捂着肚子,强烈的忍住自己的笑声,连老者都尴尬不已。 想来敢这么跟他开玩笑的除了几个老鬼,也就只有为了渡星到点帝境界而陨落的爱徒,一瞬间老者竟有些微微的恍惚,老者一抚漆黑的折扇“小子你还要狡辩,你不仅下了我的棋局,还拿了我的凳子,你知不知道那副棋局我为谁准备的,准备了如此之久竟能被你一子道破,”摇了摇头,老者叹道“罢了罢了,这大概就是命数吧” 夜丑觉得有些郁闷了,肯定被发现了,但自己不记得自己会下棋啊,竟下破了残局,难道这老头是个自觉高深的臭棋篓子?这老头不会一时不爽想要教训教训小爷吧,夜丑只好尴尬的微微抱拳“老先生,对不住了,小子一时技痒,便落子在您布的棋局上了,不知如何补偿才好?” 听到这话,老者竟有些惊讶,这小子跟他陨落的弟子居然如此之像,这云宗的弟子,在这云水帝国是出了名的懂规矩,尊师重道,只要犯错肯定会说请责罚弟子,而这小子一口一个老先生,难道不认识我?居然还要补偿我?难道他觉得自己能拿出东西来补偿我这个老头子么,想当年,那个混小子也是说为了补偿我才拜在我门下的,牵动了老者的思绪,老者不禁放生大笑“你小子?补偿我?哈哈哈哈哈……也罢,那你就代你的师兄弟跟老夫的孙女过过招吧。” 时至今日,老者虽有意,但却不可能再像年轻的时候全凭脾性收徒了,他不想再次感受痛失弟子之苦了,百年前的旷世之战让他失去了唯一的爱徒,此生或许都不会在留一道真正属于自己的传承给后世了。 老者的一席话听得在旁的云宗弟子一愣,一方为首的弟子却大声呼道“师尊不可,此人来我云宗尚不足数月,实乃见习弟子,无法代表我峰弟子水平!”这是一个正气凛然的弟子,他略微英俊的外表与脸上疤痕狰狞的夜丑形成鲜明的对比,简直是他丫的一个白马王子,一个黑山老妖! 一袭白色弟子衣在他的身上闪闪发亮!“东方师兄说的有道理,师尊多年未归,弟子们日思夜想,师尊每次归来都能让弟子们获益匪浅,云悠也不甘让仅仅来云宗几个月之人代替弟子过招”有着丰满身姿的女弟子也站了出来,妙曼的体型在白衣中若隐若现,看的一旁的弟子大咽口水。 夜丑闻言,心想敢情小爷是这里的弟子啊,还好不是什么扫地小厮,竟有些高兴起来,要说这云宗的特别之处,怕就是这云落峰了,云宗十二峰内高度仅次于主峰的云落峰,而峰的主人却常年不在,云宗之主却丝毫不说什么。 十二峰唯独云落峰只有很少的坐镇弟子,究其原因是,除了真正知晓云落峰主人会什么时候归来的弟子,根本不会有人会在选峰大会上拜选云落峰,师尊一日不在,修习可能会落后别人千里!而每年的十二峰大比,云落峰的弟子却很少排在最后,但也靠不到很前。能入云宗的弟子都是云水帝国以北优秀的点师,少则五岁步入点者,多则八岁步入点者,在这样的条件下,新来的弟子都有机会去任何一峰见习,以决定日后拜选修习的方向,白衣老者闻言收起了折扇,负手而立“这样啊,我还以为他是一个迷路的扫地小厮,一个扫地的小厮都如此耐打,看来我云落峰的弟子想必不会差到哪里。” 夜丑一脸黑线心道:你都说了以为是扫地的小厮,还用小厮称呼我,夜丑却默不作声的望着先前站出说话的白衣弟子,此时这两人的脸上竟显得有些难看…..是的,平心而论,在这群弟子中,不论是谁都不可能在那只名为木头的巨兽爪中挺过一回合,想到这里,云落峰的弟子们终于缓过了神,有些不可置信,但大多数人都收起了轻视,看向处于老人身旁的夜丑。 夜丑暗道不秒,这老头是真的想整自己,老头你可不要搞事啊我跟你讲,小爷还不记得自己是谁呢……“老先生,您也看到了,这些师兄弟跃跃欲试呢,而小子今天出门之前其实因为摔跤过多小感风寒…..”正打算拔腿开溜的夜丑却目瞪口呆的望向远处慢慢走来的一行人,为首之人不就是捉弄自己的青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