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寻人
夜深，羽林郎静静站在湖边的亭子里，看着朦胧的夜色，思绪却不知飘到何处。 前几日，江沉月回来了。 他的内心自然是开心的，只是，她一回来就直奔江岳的房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来门口等着她的他。 他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她可能是担心江岳，所以才没来得及看一看他。 他讽刺地勾了勾嘴角，唇边的笑容霎时间显得无比苍白。深秋的风自湖面吹过来，更添了一丝凉意，他裹紧了披风，准备转身回屋。 一抹人影突然闯入视线，他抬眸，看得仔细了些，那人从东南方向过来，正好是从江岳的房间出来。 他追了上去，在距离几步的时候叫住了那人，“大小姐…” 江沉月的步子一顿，停了下来，应声回头，见是羽林郎，便笑了笑，问道，“郎侍卫，这么晚了有事吗？” 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愣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我是想问问…盟主他怎么样了？” 一提到江岳，她的眼神便黯了下来，“大夫说情况不太好，虽然爹爹在我面前强装没事，可我还是看得出来，他很痛苦。” 他向前走了几步，使两人的距离变得更近，而后，他的手轻轻抬了起来，想要拍拍她的背抚慰她，却在要触碰到她的那一刻蓦然垂下，不着痕迹地收回。 “没事的，盟主洪福齐天，会好起来的。”他干笑一下，只能用苍白的言语来安慰。 尽管知道这只是劝慰的话，她还是勉强笑了笑，“谢谢你。” 她的客气让他的心再次沉了下来，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回她一笑，顺便道，“夜深了，我送大小姐回房吧。” 她点点头，随后转身往回走。 他跟了上来，尽量放慢步子，一直跟在她身后，丝毫没有逾越。 “郎侍卫，我想问问你，我不在的这些日子，爹爹的身体是不是一直很差？”她突然开口。 他一愣，刚才一直在看她的背影，让他一瞬间没有回过神，过了一会才回，“盟主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他听到她叹了口气，“都怪我，是我太任性了，若不是我，爹爹的身体就不会这么差。” “这不关你的事，”他立马回答，显得有些急切，害怕她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盟主是武林之主，自然事情就多了，太cao劳导致身体不好。” “我倒真希望他不要再当盟主了。”她的步子一直很慢，显得情绪极差。 “等盟主身体好些了，就会继续举办武林大会，到时候，盟主就可以卸下身上的担子了。” “可是我不想嫁人，我…我…”她一着急，停下来转身看着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剩下的话。 他垂下眸子，不敢注视她的眼神，“你怎么了？” 冲动过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摇摇头，一笔带过，“没事。” 他也不追问，跟上她的步子继续走。 一段路就在两人的沉默之中结束，到了房间门口，她转过身，“谢谢你送我回来，很晚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便推开门打算回屋，刚要关上门，他伸手一把拦住，不再犹豫，语气轻柔却坚定地说，“如果大小姐不想嫁人，属下可以帮你。” 在紫云城呆了好几天都没有任玉琅的消息，卓琰再也坐不下去了，一起身就打算出门打探消息，浔启一出门就恰巧碰上他。 “这是去哪？”他拦住卓琰，看了看外面，接着道，“已经这么晚了。” “找了这么多天也没有琅儿的消息，我必须再去打听一下。” “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教主的事也不是一天急得来的。” 被浔启这么一劝，卓琰虽然担心，也不好再一意孤行要往外跑，只好自己回了屋。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了打算再去联络点看看，虽然刚来紫云城的时候就已经去过那里，而且也没有得到什么可靠消息，他还是想再去一次，看有没有遗漏什么线索。 刚下楼，浔启已经坐在那里等着，见他过来便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桌上的剑同他一起出门。 他有些感激地看着浔启，道，“浔兄辛苦了，为教主的事如此cao劳。” 浔启一边走着一边大笑两声回答，“卓兄太客气了，这是浔某该做的事。” 一路无话，到那胭脂铺的时候，店家才刚刚开门，两人便一插缝就进去了，弄得那杂役一脸诧异。 “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这才刚开门还没开张呢，出去出去！”杂役哥开始赶人了。 这一大早的，他的瞌睡还没醒就被这两人给吓着了，谁都得来气。 浔启倒是一脸从容，一直都是笑眯眯地，不过卓琰就没那么好脾气，找不到任玉琅他本就窝着一肚子火，这会那杂役还没一副好脸，更是不会有好气色。 “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 杂役哥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脸不耐烦地说，“我们掌柜的还没起，你要见，就晚些时候再来！” 卓琰一气，直接将剑拍他面前桌上，吓得他一愣一愣。 “叫不叫？” “叫…叫…我这就去叫！”见对方亮了剑，一定不是个好惹的主，他只能服软，声音颤抖地说完，一溜烟就跑进了里屋不见人影。 “还是卓兄有办法。”浔启笑着打趣他，随后自己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卓琰也在一旁坐下来，回，“对付这种人就得用硬法子，我们这才几天没过来，立马就不记得了，看来是我们上回对他太好了。” 听他略带玩笑的语气，浔启不由得又大笑起来，连连夸他有主意。 两人谈笑还不到一会，那杂役就带着掌柜的出来了，见是他们二人，他连忙上来迎着，将两人带进了里屋。 刚要行礼，浔启一把拦住，直接问，“何掌柜，不必多礼，这回我们来，是有事情问你。” 何掌柜立马正色道，“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我问你，你见过教主吗？” 听是这问题，何掌柜想了想，略尴尬地回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中间联络人，没有机会见教主本尊。” “那上回过来报信的那女子，你可还记得她的模样？”卓琰接着问。 思索一下，他回答，“那女子生得十分美丽，只是带着一股难以接近的气势，让人不敢正视。” 听他这么说，浔启才感觉有些奇怪，“上次来问你时，为什么没有说这个？” “上次你们来，也只问了教主的事，没有关心这位报信的女子。” “怪我怪我，”卓琰懊恼地拍了拍头，“关心则乱，这么重要的事竟然忘了。” “卓琰兄，你的意思是？”浔启探索地问。 卓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拿出了袖中的一幅画，递给何掌柜，问，“那天报信的女子是不是画上这人？” 何掌柜连忙接过来仔细地看，一看就激动地道，“就是她，有八分像！” “你肯定？”卓琰不确信地再问了一次。 “就是她。”何掌柜很肯定地回答。 浔启拿过画，了然地看着卓琰，“看来你和我想一块去了。” 卓琰没有回话，眉头却越皱越紧，继而他又转向何掌柜，问，“那你知道那女子后来去哪里了吗？” 何掌柜一脸茫然地摇头，突然又觉得疑惑，“总使为何问这位女子的下落？” 卓琰没有回答，脸色却变得异常的差，整张脸就透着失落，本以为找到了一条线索，却又在瞬间断了。 浔启只好替他回答了何掌柜的问题，“找到这位女子就可以找到教主了。” 他并没有告诉何掌柜那位女子就是教主，在这个紧要关头，不止是他们，姜元乾和江湖人士都对任玉琅虎视眈眈，所以知道她的消息的人越少越好。 出了胭脂铺，两人决定再去一趟琅牙教，看看任玉琅有没有回到那里给他们留下线索，虽然这一次没有根据胭脂铺找到她，不过至少知道了她平安无事的消息。 卓琰虽然着急，但至少知道了她暂时平安无事，也没有之前那么担心，就是想要找到她的心愈发强烈。 只是这一边，任玉琅一个人无所事事待在别院里，想要出门打听打听消息，又怕碰到前来寻自己的人，若是遇到浔启他们还好。 但一旦不小心遇到姜元乾派来的人，她可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现在她已经武功尽失，根本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还好贾云选的这地方比较隐秘，虽然是在集市周边，却在好几家人家的房屋后面，里里外外围了好几户人家，倒是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说实话，她刚开始来这里也没想到会是这栋屋子，因为它看起来再普通不过，完全没有亮点。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贾云的智商，大隐隐于市，若是在顾叔的庄园那里待下去，迟早会被人找到。 因为他那里虽然是遥远的乡下，前前后后却只有他一户人家，目标实在明显。 想着这些，她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了一丝笑意。 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歇息时，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她有些疑惑，又一想，可能是顾叔给自己送东西来了。 她来了这里四五日，每隔一天顾叔就会给她送些需要的物资，照顾地还挺周到。 只是，刚一开门，看着眼前的人，她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