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无言
与上卯星君的对话终断，九尾妖妖将菩提叶收了起来。她现在还是一副才睡醒的样子，青丝散落在身后。她将头发束起，将身上的睡袍换了下去。在衣橱里挑了件火红的衣袍，再洗漱一番，便走出了房门。一打开房门便看到白灵站在外面，九尾妖妖对白灵说道， “我们去人阁看看吧。” 闻言白灵一脸的欣喜。 人阁是一个独立的院落，整饬有序的房屋围绕着大大的院子，每一个房间里都住着一个或两个人。在九尾妖妖没出去之前，人阁还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现在却有了些生气。院子里竟是绿荫成片，花香四溢，看得出有人细心地将人阁布局了一番。有两三个人在打扫，甚至还有人在给花草浇水。而且房门也不像以前那样扇扇紧闭，有些门虚掩着，有些门则是打开，让阳光照进去。 院落里的几个人注意到了九尾妖妖，立马跪了下来。 “恭迎女魃尊上。”此起彼落的声音在院落里响起。 “起来吧。”九尾妖妖说道。 几个人三三两两的站起了身，待立一旁，将头深深低下，似乎很害怕九尾妖妖看得他们的容颜。 “咔。”一扇简朴的房门被打开，如玉般温润的男子走了出来。他带着恰好的笑容，犹如春风拂面， “恭迎女魃尊上。”百忍打开了房门。 那是？看到九尾妖妖旁边的那位，百忍的心猛跳了一下，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随即他如之前一样膝盖弯曲，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再将上身伏在了地上，说道：“百忍未得召见便自行出现，还请女魃尊上责罚。” 百忍如此的卑躬屈膝，白灵感到心很痛。在与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她都舍不得让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可他的眼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白灵突然明白了，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女魃尊上的样子。在他心里，和他缠绵悱恻的是女魃尊上，而不是一只地位低微的小幻狐。 九尾妖妖说道：“起来。” 百忍这才起身，恰到好处的恭敬，不会觉得奴颜婢膝、谄媚讨好，而是赏心悦目。 九尾妖妖打算进百忍的房间里，走了几步却发现白灵没有跟上来，还是傻傻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白灵，走。”九尾妖妖说道。 听到九尾妖妖呼喊她的名字，白灵这才回过神来，跟上了九尾妖妖的脚步。 。。。 环视一周，房间里还是原来简单朴素的装扮。九尾妖妖问道，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你觉得我怎么样？”这话明面上是问百忍对九尾妖妖的看法，实际上是问百忍怎么看装成九尾妖妖的白灵。 “百忍不敢妄加评论。” “我叫你说你就说。”九尾妖妖的语气里加了些强硬。 “女魃尊上尊贵无比，能够看上百忍，是百忍的福分。”这句话看似回答了九尾妖妖的话，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回答。女魃尊上是妖帝之女自然尊贵无比，而‘女魃尊上’宠他，百忍说这是自己的福分，则是贬低自己，抬高女魃尊上。是以这话毫无错漏之处，却是能让听者感到舒心。 九尾妖妖看了白灵一眼，白灵的脸色不怎么好。 “咚咚。”敲门声响起。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敲门，九尾妖妖心里疑惑。 “现在正是早膳时间，他应该是替我送早餐来的。”百忍语气恭敬。 “进。”九尾妖妖说道。 随着门被推开，一个人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他将食盒放在了桌上，“早餐给您送过来了。” 九尾妖妖看着突然进来的人，若有所思。虽是男子，他却生得很阴柔，皮肤白皙，光看侧脸就知道绝对是个美男子。 “……不知女魃尊上吃过早餐了吗？”百忍说道。 “这倒是没有。”九尾妖妖回道。 许是才知道房间里有女魃尊上，那个人这才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说道：“都是小人无知，不知道女魃尊上也在此处，冒犯了女魃尊上。” 确实挺无知的，能进百忍屋子的女性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女魃尊上了，这种低级的错误。九尾妖妖挑了挑眉，这个人莫不是故意的？他们在螣拳的时候，百忍就应该是他们的领头。而现在到了人阁，百忍获得了更大的权力，难免有些人不会眼红。可能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也有可能是为了将百忍拉下马。然则，他们和她的实力悬殊未免也太大了一些，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下去吧。”九尾妖妖说道。 送饭的人抬起了头，面容阴柔，男性的身材却又给他带了些阳刚之气，他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房间。 “女魃尊上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起用膳。” 百忍边说边将食盒里的多彩rou丝卷、香辣千层饼、奶香胚芽糕端了出来，一时间房间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多彩rou丝卷似乎有多种颜色的蔬菜和rou丝裹在一起，香辣千层饼融合了辣味和酥脆，奶香胚芽糕的奶香不浓，看起来就黏黏糯糯的。 九尾妖妖静静注视着桌子上的美食，很久没吃过这么精致的东西了啊！不过这些看起来很干，吃起来一定噎得慌。九尾妖妖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又是一道菜品被摆到了桌子上。 怎么还有一道，那么多吃得完吗？好吧，再看一眼！ 九尾妖妖又看向了桌子上的菜品，热腾腾的八仙过海粥被端了出来，里面放着各种爽口的食材，每一样都有独特的口味。看起来就知道喝起来一定很爽口，再配上那三道……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真的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精致的东西了啊！ “女魃尊上能不能赏脸来试一试。”百忍语气谦卑。 这个……既然你开口了，不接受岂不是很不好。 “嗯，一起。”九尾妖妖语气平静。 话罢，九尾妖妖便坐了下来，百忍也跟着坐了下来。九尾妖妖先动了筷子，挑了自己喜欢的菜品。几筷子之后，桌子上的菜立马少了很多，倒不是九尾妖妖吃得多，而是这本来就只是一份早餐。菜品虽然有四种，数量却是少得可怜。 “百忍。”九尾妖妖唤道。 “还请女魃尊上吩咐。” “去再拿两份早膳过来。” “两份？” 九尾妖妖语气平静，就像只是在说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一份早膳肯定是不够的，再拿两份过来……咳，这还有一位白灵，她也没吃。” “是。” 领命之后，百忍又带了两份过来。早膳的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菜品都被吃完了。九尾妖妖端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香四溢，胃脏暖实。百忍这的饮食水准未免太高了些，让九尾妖妖起了疑心。 “你每天吃的都是这样的么？”九尾妖妖问道。 “回女魃尊上，这都是人间的美食，妖界的鲜血生rou我是吃不惯的。女魃尊上便放给了我权利，让我派人做些自己喜欢的饭菜。这些您都忘了么？” 这句话是百忍的试探，九尾妖妖怎么回答都不好。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九尾妖妖没有必要非得回答。 “你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反问我。”九尾妖妖愠怒。 感受到女魃尊上的怒火，百忍连忙跪在了地上请罪：“百忍知错，请女魃尊上惩罚。” 白灵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了九尾妖妖，请求她不要为这点小事降罪。 九尾妖妖对白灵可怜兮兮的眼神有些无奈，她又不是真的要做些什么，只是百忍这样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怀疑她，先例不可有。 “下不为例。”九尾妖妖说道。 百忍这才起身，却是不再入座，而是站在一旁，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重。九尾妖妖不再多待，和白灵一起离开了人阁。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九尾妖妖坐了下来。桌子上放在她下令每天呈上的鲜血，她端起茶壶倒了一杯，鲜红的血液流进了杯子，试着喝了一口，浓重的铁锈味充满口腔。 啧，还是茶好喝。 白灵站在一旁，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白灵，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对百忍而言，他根本不知道你。而且他心思太重，平时总是一副温润的样子，实际心肠九曲八折。你又太过单纯，难免会受到蒙蔽。听我的劝，不如就这么忘了他吧。” “不，”白灵的脸上露出几分坚毅，“他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很好的。而且我相信即使我不再是你的样貌了，他也一定会再次爱上我的。他喜欢的是我，而不是一张脸。” 九尾妖妖抬手饮血，白灵抬起头，问了一句话， “女魃尊上喜欢百忍么？” “噗！”鲜血直喷，溅到了白灵脸上。白灵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脸上的鲜血，九尾妖妖有些尴尬。 想来陷在爱恋中的女子，都认为心上人世间无双，所以会担忧心上人周围的女子会不会也有同样的心思。 “不喜欢。”九尾妖妖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