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才子
小亭外围过来一群衣衫缥缈的才子佳人，柳风离着很远便看到有几个佣人升起了篝火，似乎准备野炊。那些才子佳人恐怕是担心火星溅到身上，又或者遵循君子远庖厨的原则，离那篝火堆远远的。这倒便宜了柳风，因为这样就不会有人在意篝火旁边是否多了一个打杂的。 “嘿，兄弟，火生得怎么样了？”柳风整理了一下衣服，自来熟地和那生活的家伙打起了招呼。那家伙也没回头，道：“不怎么样啊，刚开春木头都是湿的……咦，你是什么人？”那人说到一半又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柳风。柳风面色不变，道：“你看我穿的这一身，不是打杂的难道是那帮闲人？” “嘘……嘘！”那人急忙做出禁声的手势，“你可不能这么说，要是让他们听到了，非得骂的你一个狗血喷头。” “我又不是妖魔鬼怪，怕什么狗血喷头啊……话说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柳风问道。那人扫了扫柳风：“你不知道？今天咱们公子邀请金陵众位才子共聚湖边亭，吟赏风景，野炊踏青。” 咱们公子？不知又是哪个风-sao的人物。柳风暗暗想着，向那群有说有笑的人看去，他眉毛一挑，竟然在人群里见到了苏柠曦。 “原来小锦说的春游，就是来这吃烧烤啊……这帮公子哥也是够了，春游都不知道往野外跑，非来这个山庄，让我撞见了吧……好好大吃一顿吧！”柳风低声自言自语，旁边终于将火升了起来，他便轻车熟路地拿出食材，做起了烧烤。 旁边的佣人见柳风用一根细长的木棍穿起rou来，觉得有些新奇，纷纷围上来询问这是种什么吃法。柳风暗道原来这里还没有烧烤，嘴上便微笑着给大家解释起来。 “那几个家伙不好好干活，聚在一起干什么？”孔余诚谈笑之余，偶然瞥见柳风他们，顿时觉得有些不满。孔余诚正是孔余金的哥哥，也是这个聚贤山庄名义上的主人。他今日邀请众位才子佳人，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拉近与苏柠曦的距离——没错，他想追求苏柠曦——这等好事可不能被些无用的家丁搅和了。 苏柠曦听到孔余诚的话，目光不由得转向那边，看到柳风，她愣了愣。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叫过小锦，轻声问道：“那个人，是不是柳先生？”小锦早就看到了柳风，此时听到小姐的问话，咬牙切齿地说道：“当然是柳先生了，我看得很清楚。” “柳先生怎么会在这里呢？”苏柠曦疑惑地道。小锦本来以为小姐可能会责怪柳风，谁知小姐接下来说道，“不过看他这么受家丁们欢迎……小锦，你说我是不是可以聘请柳先生当咱们苏府的管家？” “啊？”小锦真怀疑小姐是不是和柳风见了太多的面，说话的跳跃性怎么会变得这么大，“他，他一个读书人，让他做管家似乎不太好吧？” 苏柠曦想了想，觉得小锦说的也不无道理。她还待说话，这时忽然有一个才子站在湖边“啊”了一声。 这声“啊”腔调高贵，颇有种马上脱口而出“海燕呐”的感觉，众人的目光立刻被这声“啊”给带了过去。见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那位才子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有幸，孔公子相邀春游，小生站在这碧波荡漾的湖边，顿时诗兴大发，心中成诗一首，请各位品鉴品鉴。”这位才子名叫宋康，是个挺有才华的举人，很凑巧的是，他的恩师正是被柳风气得半死的郑好文郑夫子。 听到宋康的话，众才子立刻恭维一番，宋康心满意得，于是吟诗一首：“春水绿如蓝，潋滟芳菲远。不见蝶影生，但闻蝉噪浅。小诗一首，见笑，见笑。” 周围人细细品了品，觉得这首诗虽然浅显易懂，但是韵律感强，且风趣幽默，大家立刻又是恭维一番。宋康直觉得人在半空端不下来，飘飘欲仙了一阵后，满足的笑着退场。 趁着宋康的开头，又是几位才子“诗兴大发”，但是其“诗意”可就不敢恭维，宋康的小诗还有点说道，到了他们那里，就连不懂得什么好诗坏诗好吟坏吟的柳风都有些喷饭的冲动——这帮才子诗兴大发的时候，柳风已经狼吞虎咽了起来。 “在这在这，找到了！”苏子文四个人找了一大圈，终于发现柳风的踪影。苏子文躲得远远的，看到柳风在那里吃个痛快，忽然心绞痛就犯了。 “咕嘟。”旁边传来很大声的咽口水的声音，苏子文回头看去，只见孔余金几人看着柳风手里的rou串直流口水。 “哇，风哥那是什么吃法，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这三个伙伴也不知道柳风的全名，但听苏子文叫他风哥，于是也一起叫了起来。苏子文听了他们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这四个小鬼站在不远处，却不敢上前。苏子文自然是顾虑苏柠曦，而孔余金更是害怕自己的亲哥哥。 这帮才子你一句我一句，孔余诚恰到好处的吩咐佣人拿上酒菜。所谓的菜，正是从篝火上做成的，只是这里的人既不烧烤也不barbecue，反是用了铁釜做些炒菜，油放的也不多，柳风听佣人们说，这是因为公子认为君子之交淡如水，所以做菜最好少放油。 那他怎么不直接喝水，还吃什么菜？柳风对这些人的这种讲究十分不屑，不过这也与他无关，反正他吃他的烧烤，他们吃他们的清淡。 才子们吃饭时倒是君子的很，小亭里只有一张石桌，给了为数不多的几名佳人，而他们则站在湖边，拿着酒杯，只喝酒，不吃菜，喝得尽兴更是要吟诗一首夺得满堂喝彩。大概吃得差不多了，孔余诚借着微微的酒意，举杯来到小亭里，直接走到苏柠曦面前。 “孔公子。”苏柠曦不敢怠慢，立刻起身，恭敬地打起招呼。这也是没办法的，正如她不想来而必须来一样，这礼貌就算再不想守也必须守。苏家虽然是金陵第一布行，但布行的含金量一定是远远及不上盐铁商的，何况孔福连手眼通天，黑白通吃，他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孔余诚温柔的看着苏柠曦，那眼神真好像看着自己的情人，他道：“苏小姐，今日能得苏小姐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我父亲常常与我提到你，说你聪明过人，若是能成为我孔家的姑娘，我孔家一定是如虎添翼。”这话倒说得赤-裸裸，苏柠曦假装听不懂，道：“多谢令尊的青睐，柠曦也是很佩服孔大人的。” “哎~~柠曦你不要这么说啊，凭咱们的关系，还有什么多谢不多谢的。我孔余诚最喜欢才女，柠曦，早就听说你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今天何不露一手给大家瞧瞧？” “对啊对啊，苏大小姐露一手啊！”也不知孔余诚是不是找了什么托，一些人开始无端地起哄。 “孔余金，你哥在调戏我姐！”苏子文气愤地说了句，他起身就要冲出去，却看到一道身影已经先他一步来到了苏柠曦的身边。 柳风在旁边看着就觉得不妙，所谓的才子君子，那都要是清醒的理智克制着自身的欲-望才能保持的，一旦喝了点酒，再加上酒量不好，就要化身衣冠禽兽了。苏柠曦进退两难，作诗不是不作更不是。这样的场合本就不该让女子在众人面前抛头，若是苏柠曦作了诗，岂不是成了笑话？小锦平时倒有些脾气，关键场合却又顶不上一个臭皮匠了。 柳风自然要挺身而出，只是这“身”实在不怎么样。 “喂，兄……兄台，你喝多了吧？”柳风一步跨到苏柠曦身边，推开了靠的很近的孔余诚。 孔余诚惊诧难定，他本来以为佳人就要唾手可得了，谁知半路跑出个满身油烟的家丁。 “你是哪个管事的手下？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孔余诚虽然有些不理智，但至少还知道在佳人面前保持风度，否则的话孔余诚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坏好事的混蛋。 柳风吃完手里的rou串上的最后一块rou，满嘴是油地说道：“我是苏管事的手下，还真就不知道兄台你是哪根葱。” “你……真是无礼！”这些才子哪里比得过一个自小成绩就不优秀、浪迹天涯十几载看破红尘多少事的三流网络写手呢？ 连脏话都不会说，就别在我面前秀优越了。柳风暗暗冷笑，好像说脏话是多么高尚的行为似的——这种话也只有柳风能说得出来。 “苏管事？哪个苏管事？山庄里何时多了个苏管事？”孔余诚忽然疑惑道。 柳风笑道：“苏柠曦管事啊，大才子。” “你，你是柠曦的家丁？” “不，我是柠曦的先生。”不知不觉占了苏柠曦的便宜，柳风表示很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