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非典的日子 第一 、二小节

    一

    那年四月初，正当李振东和王欣悦的课后班办得红红火火的时候，“非典”病毒开始在中国大地肆虐。那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只要亲身经历的人至今还心有余悸。当时华北地区尤其首都北京是非典的重灾区之一。按照那时的惯例，无论是城市农村，只要是从那里回来的人，都要在家被隔离观察七天，经防疫部门检查无明显发病症状才获得自由。有一些人因为去北京或南方等一些城市出现了发烧症状被怀疑传染了非典病毒，全家人或整个单位的人都要被隔离观察。那时省城的人们谈“非”色变。人们不敢去聚会，甚至面对面交谈都离得远远的，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周围与他们接触的人。发烧是非典的一个最显着特征之一。淘气包子王大鹏的班级有几名学生得了流行性感冒，头痛发烧。他们的班主任王老师知道后就赶紧上报学校。学校鉴于那时非典形式的严峻性，经研究决定让整个班学生集体在家休息七天。七天后他们每个学生都必须带着医院出具的身体健康证明才能复学。人们若去银行、学校、机场、车站等企事业单位办事，都要在入口处排队接受一番严格的“体检”。一次李振东去一家建设银行办事。在一楼大门口，那家银行一名穿着深蓝色西装的高个工作人员拦住他。他举着红外测温枪对准李振东的脑门（大约有二三十厘米的距离）照了一下，确信他体温正常，才让他到窗口去办理业务。当时口罩、体温计和消毒水是人们必备的三大预防“非典”用品。尽管天气越来越热，但大人小孩出行时都要戴上厚厚的口罩。当家里人稍有点发热就要量一下体温。早晚人们还要消毒或者开窗通风。那些日子，李振东的鹏宇课后班每天早晚都要消毒，屋子里弥漫着过氧乙酸刺激性的酸味。社区的工作人员每天都要登门来检查他家的消毒情况，询问他们有没有从北京或南方一些城市回来的亲戚或学生家长。此时来鹏宇课后班的学生逐日在减少。每天一放学戴着又厚又大口罩的家长就把自己的心肝宝贝们接走了，就连淘气包子王大鹏，每天放学后也被他爸爸mama直接接走了。他们像躲避瘟神一样不敢带孩子去人多的公共场所。那一阶段来鹏宇课后班辅导的学生不足十个。他们大多是家长工作忙没人看管，同时对鹏宇课后班的防疫消毒措施放心的孩子。

    二

    李振东至今还记住一个叫蒋丽丽的三年级小女生。她是一个长得很娇小，有一双明亮大眼睛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她家来自于黑龙江农村，她爸爸mama在省城的一家私企打工，每年除了春节几乎不休假。蒋丽丽几乎每天都来鹏宇课后班学习。那些日子东风小学根据上级主管部门的指示，鉴于北京等华北地区非典疫情的严重性，要求各年级班主任老师调查一下自己班级的学生有没有从上述地区回来的家长或接触的亲戚。一天早上，蒋丽丽的班主任韩老师来到班级后就问同学们：最近他们的家长或亲属有没有从北京回来的，如果有就要告诉她。蒋丽丽听了韩老师的话第一个举手自豪地说：“韩老师，我大爷前天坐火车从北京回来了，还给我带来奶糖、蛋糕、牛rou干等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呢”。韩老师就把她的情况记了下来，随后就上报学校了。根据学校的要求，当天韩老师就通知蒋丽丽第二天必须在家休息七天。七天后无明显症状，凭医院出具身体健康证明，她才能复学。她爸爸第二天一早就找到学校，说孩子昨天向学校反映的情况有误。其实蒋丽丽的大爷是从四川回来的，在北京站为了转车等了大约两个小时。这期间他只是在车站候车室等车并没有与北京市民密切接触。他在蒋丽丽家只住了一宿就会黑龙江了。可学校领导的意思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最终还是让蒋丽丽在家休息一周进行隔离观察。她mama听到这个消息后数落她说：“你这个死丫头就怪你多嘴多舌，你大爷也不是总统，他从四川回来只是路过北京，在咱家只住了一宿，你在老师面前炫耀什幺？这回你哪儿也别去了，就老老实实地在家呆七天吧！”蒋丽丽听了她mama的话，急了嘴里不停地说：“mama，我不想一个人在家呆着，我害怕，我想去上学。”他爸爸听了以后拉着脸说:“丽丽，我都跟学校老师都说了，可是他们要你必须在家呆七天才能上学，谁让你昨天像家雀那样爱出风头多嘴多舌了？你老实在家呆着吧，我和你mama得上班挣钱呢。”一听这话，蒋丽丽竟委屈得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