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第一章：淘气包子王大鹏

    前言

    李振东和王欣悦大学毕业后就来到省城的一家国企参加了工作，随后成家，辛辛苦苦地干了五年。可是这时他们的企业——一个具有50年光荣历史的国营老厂已经到了“卫生所没有药，干活没手套，开支没有号，银行贷款天天催着要”山穷水尽的地步，终因资不抵债无法继续经营而宣告破产了。

    二〇〇二年六月初已是生机勃勃的夏天，他俩和同事们带着沉重的心情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曾经洒下他们青春和汗水、热火朝天的国企。

    他们干够了人浮于事吃大锅饭的国企，更不想去私企给人家打工。他们认为去私企每天起早贪黑，像奴隶一样给人家拼死拼活地干活、挣那点儿钱也只够养家糊口，是永远富不起来的。思来想去，他们决定还是在家自主创业。

    干什么呢？经过一番考察，他们发现现在每个家庭基本上就一个孩子，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情都很急切。家长们每月用于孩子教育的花费在总支出中占较大比例。而且大部分家长一般都早出晚归，无暇顾及孩子中午吃饭及课后作业辅导等问题。这样他们就有这方面的需求。而这些拖累家长的事儿，就可以由集中午就餐和课后辅导于一体的课后辅导班来做。

    在那时，李振东和王欣悦就预知了他们的创业肯定有光明的前景。

    李振东和王欣悦一直都认为那几年他们很赶点，心想的事儿几乎都顺顺当当地办成了。

    当年八月初，他们去火车站办事回来时，发现在中环路与通达大街交汇处幸福家园小区正在出售商品房。他们就在那儿首付8万多元，又在银行办理10万元的按揭贷款，买下了一套位于一楼的三室一厅总面积是120平米的楼房。

    这套房子最吸引他们眼球的是它位于省城东北角、北部城区最繁华地段，不但交通好，而且旁边有著名的东风小学。他们买到手后随即开办了鹏宇中小学课后辅导班。“鹏宇”是他们宝贝儿子****宇的名字。

    那时****宇刚好3周岁，已经在附近的一家幼儿园学习了半年。可自从他们开办课后辅导班以后，他再也没有去其他幼儿园去学习了。当时，一般幼儿园每月只收两百元，但一年下来花的钱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他们在家办辅导班看管别人家孩子的同时，又可以照看自己的孩子，也算是一举两得。他们教的质量丝毫不比正规幼儿园差。而且从长远看，他们办了辅导班，教学相长，孩子将来上小学或初中他们都能辅导，跟其他家庭的孩子相比这又省下大笔的辅导费。今天看来，他们当初的决策无疑是十分明智的。

    但他们的工作也是很辛苦的。他们每天中午11点半把五十多名小学生接到家里来吃午餐，吃完饭后再送回学校。下午三点半他们还得把孩子们接回来写作业并逐个进行检查和辅导。晚上六点左右送走了小学生，他们又开始辅导十几个初中生写作业。

    李振东负责检查和辅导小学语文、英语和初中语文、英语、物理及化学等四门课的作业，王欣悦主要负责检查和辅导中小学生的数学作业。他们常常顾不得吃晚饭，要认真地检查完每个学生的作业并针对出现的问题耐心地进行讲解，直到孩子们听会了为止。

    周一到周五他们要一口气忙到晚上九点多，送走了所有的学生，他们才能去休息。一到寒暑假及其他节假日，他们要从早上忙到晚上，一天不停地工作：辅导、批改作业、做午饭、让孩子们吃午饭、打扫卫生洗餐具，还是辅导、批改作业、打扫卫生…

    这样每天下来他们都会觉得头昏脑胀，口干舌燥，身心疲惫。

    来他们辅导班学习的孩子大多数就像野马一样，比较散漫、懒惰且厌学，学习成绩普遍差。他们以满腔热情和强烈的责任心对待孩子们，引导和鼓励他们自觉学习。他们还经常对表现好和进步快的学生进行物质上的奖励。

    一段时间过去了，孩子们都喜欢在这里学习。家长的眼睛更是亮的，他们普遍认为李振东王欣悦夫妇不但课讲得好，而且对孩子认真负责。不论什么样的孩子成绩都提高得很快，他们的钱真没白花，把孩子送到鹏宇课后班是最佳的选择。

    为了提高业务水平，他们还先后到省教育学院参加了《教育学》和《心理学》等课程的培训，并通过教育主管部门组织的教师资格证考试，获得了高中语文和初中数学的教师资格证书。

    弹指一挥间十三年过去了，他们辅导的一些孩子相继考上重点高中，有的已经上了大学。想到这些，他们多少有一些成就感。但其中一些孩子却给他们留下了挥抹不去的记忆。

    第一章：淘气的王大鹏

    一

    二〇〇二年八月下旬，在李振东和和王欣悦乔迁新居装修后不久，省城的中小学也都开学了。他们的鹏宇中小学课后辅导班也开始招生了。他们通过发传单或粘贴广告宣传招收了一些小学生。他们大部分都是附近东风小学的学生，而且以小学一二年级的孩子居多。

    李振东家原来宽敞的客厅和卧室，这时也挨挨挤挤地坐满了学生，显得很热闹了。这其中就有淘气包子王大鹏。

    那时他上了二年级，有八九岁，又白又胖的小脸蛋，额头上留了几根刘海随着他的脑袋摆来摆去。他的头发黑而短，nongnong的眉毛下乌黑发亮的眼珠贼溜溜地转来转去，一张嘴就露出两颗白白的大板牙。

    开学第一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李振东和王欣悦把东风小学的四十多名学生从学校接回了课后班，让他们分别坐在两个教室里。然后他们按名单从一年级开始逐一清点人数。当他们把所有的学生的名字都念完了，唯独只缺王大鹏。

    李振东马上显得很着急，因为今天早上王大鹏的爸爸来送孩子时特意嘱咐他：王大鹏是一个很贪玩也很散漫、时常逃学的淘孩子。他明白家长的意思，是要他每天对王大鹏格外小心，时常约束他去学习，更不要让他逃学了。

    刚才放学时他明明接到了王大鹏了。在学校门口排队时，王大鹏用两根小木棍从校墙边的树干上夹来一只一寸长花花绿绿的虫子。他故意用来吓唬胆小的王一红、李丽丽等女同学，吓得她们哭着绕着队伍直跑。他还乘人不注意伸出脚来差点把他身边走过的学生绊倒了…

    他是第一天来课后班，虽然同学们都纷纷向李振东告状，他也很生气但并没有惩罚王大鹏。李振东当面指出他这种行为是错误而严重的，如果再犯就要找他家长了。王大鹏好像很怕他爸爸，听了这话顿时老实了一些。

    可是王大鹏现在去哪里了？他赶紧加大嗓门对同学们喊：“大家看见二年二班的王大鹏回来没有？”

    他的话刚说完，只听从教室第三排右边数第二张桌子底下传出了洪亮而滑稽的声音：“老师，我在桌子底下呢，我早就回来了。”

    随即一个黑黑的小脑袋扮着鬼脸，笑嘻嘻地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看着他嬉皮笑脸的举动，同学们都哄堂大笑了。这笑声好像刺激他了，让他更加得意。他旁若无人地站着，两只小手打出V字的手势，不停地晃动着，仿佛在向李振东示威。意思是李振东能把他这样的淘气包子怎么样。

    王大鹏一下子成了教室里的焦点，吸引着学生们的目光，也跟着他起哄：有的用手咚咚地敲着桌子，有的用手指着他嘻嘻嘻地笑着，有的挤眉弄眼扮着鬼脸逗大家笑，好像在声援他。

    这是开学第一天也是学生们第一次来到李振东的课后班，他们好像给他一个下马威，考验他这位课后班老师如何收拾这喧闹的场面。

    李振东心里不禁在想：王大鹏这小子真的像他爸爸说的那样——既散漫，又淘气爱搞恶作剧，他来到课后班第一天就暴露出他身上有很多毛病，带头起哄、无视他的存在。真是气人呀!看来今后对他的管理必须严一点，还要讲究策略，改掉他的老毛病是长期而艰巨的任务。

    想到这里，他还是带着微笑温和地问他：“王大鹏，你为什么要钻到课桌底下”

    “老师，我钻到桌子底下，让你找不到我，那多好玩。”

    他的回答听起来更让人火冒三丈。

    可李振东还是强压着怒火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他很想早点控制这混乱的局面，让同学们收回心尽快投入到学习中。他依然微笑地看着王大鹏，还当着同学们的面儿表扬了王大鹏说：“今天是开学第一天，王大鹏同学和大家一样都按时来到课后班学习，我要对他提出表扬。”

    然后他话题一转鼓励大家说：“好，下面同学们都拿出自己的书本和笔开始写家庭作业，看谁动作快，写得也好，还没有声音。我要奖励他一件小礼物。”

    “是啥礼物呢”，大家都带着悬念在猜测。顿时教室里同学们的吵闹声消失了，大家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着书本、手握着笔，憋足了劲安心去学习。

    十分钟过去了，教室里显得很静。就连坐在教室第二排的王大鹏也在一本正经认真地抄写着语文第一课生词。李振东走过去兑现了他的承诺，奖励他一本田字格。

    王大鹏看了以后学得更起劲了。他有意地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语文书和田字格，用铅笔一笔一划地写着字。他十分投入，就连笔袋滑落到地上也没有发觉。李振东看到了走过去轻轻地给他捡了起来。

    一看李振东奖励了王大鹏一本田字格，其他学生都很羡慕，都静静地写着自己的作业。此时教室里只有同学们用笔在本子上专心写字的沙沙沙声、轻翻书本的哗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