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暗流涌动杀机浓
公主府里的老黄瓜和大头菜在纠结、在掰扯;他们口中提到的那个耶律素帖和赵福等几十人也在离公主府不远的一所民宅中在纠结、在掰扯。 这些在纠结和在掰扯的辽国死士,队长叫耶律素帖。这耶律素帖原来是辽国以客商的面目在宋行走的死士,现在是这帮辽国死士的头。他曾参加十年前听命于王诜在汴水河陈桥驿围攻长公主事;他还曾参与四年前在汴京城内对王木木的暗杀,他年前被派来杭州在黄世仁的手下协同飞贼夫妻燕子哥和白菊花对欧洲仙女和阿拉伯鬼女下黑手。没料到,偷鸡不着蚀把米。打劫没成,自已反赔上了一只耳朵和两只蛋蛋。 现在,辽国郡主萧仙儿已经被王木木暂缓和亲之论,而以留学生的形式签证去流求了。同时,萧仙儿只被同意附带两个丫环,所以,辽国的死士是一个也不可能去流求。而在宋国滞留已久的这些辽国死士,以俭入奢易,以奢入俭难。他们现在也渐渐的喜欢上了宋国的生活环境,兼之,自己都已成了暗太监了,回去不被父母、妻妾、朋友嗤笑?于是,就南漂了,悄悄的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一会儿做花和尚,一会儿做黑盗贼,黑白两道花叉花叉地混日子。 前不久,耶律素帖接了份单子,任务是打劫宋国的钦差大臣何正臣。原来,何正臣奉旨办差,事情都搞明白了。苏轼在杭州,一手遮天,《乞开西湖状》只是一份西湖项目的开工请求报告。得到许可后,项目完全是随心所欲,漫无目标地随遇而安。至于经济问题,一笔糊涂账,无须细查,问题明显。特别是大大的夸大工程量,苏堤就横在西湖中,铁证如堤,不容狡辩。等等,等等。何正臣据此训斥了一顿苏轼后,把文字材料交给了汴京来的书吏,由其上报朝廷,自己则功成人退,回自己的江西洪州的知州位去了。 苏轼派在何正臣身边的细作将何正臣奏章的内容汇报给了苏轼。苏轼闻言大惊,这奏章要是上达天听,自己恐怕就是不吃官司,也得去岭南晒太阳了。心急之下,不择手段,你死我活,决定采用雷霆万钧之手段了。苏轼并不知道何正臣把奏章交给了手下的书吏,由其上报朝廷,自己则回洪州去了;而是以为,跟一般的办皇差一样,何正臣一定是先去汴京复命,说不定,还会在汴京再次受命,南下来捉拿自己。所以,苏轼安排了耶律素帖等人,埋伏在何正臣一行北上的必经之路边,伺机动手。 苏轼给他的指令是,杀了自己的死对头何正臣,再杀了忠心于何正臣的手下。夺了不利于自己的何正臣的奏章,用自己伪造的利于自己的奏章置换了,再由收买了的何正臣的手下送去汴京交差,自己就能渡过一关。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苏轼的指令被执行得非常完美,耶律素帖等人在伏击点冲出去包围了“何正臣一行”,这一行人马上举手投降,叩头求饶,言听计从,要怎样就怎样。只是,这一行人中没有何正臣,因为他们从杭州出发后的第二天,何正臣与这一行人就分道扬镳了。这一行人北上去汴京,何正臣等人就西行去洪州了。 耶律素帖等人就把北上的人中个别死硬分子给宰了,并让全体投降派在这些死硬分子的身上补上几刀,算是他们投身于苏轼苏大人的投名状。收伏了这帮人后,让他们交出了何正臣的奏章,置换了伪造的奏章,就放行了。 耶律素帖等人赶紧调头,西去洪州。因为他们知道,不除了何正臣,那么,很快,汴京中的新党残余将假的奏章的内容透露给何正臣后,那么,苏轼就又多了一项篡改奏章的大罪。所以,赶紧去把何正臣做了,送他上西天,那么,死无对证,万事大吉了。 耶律素帖等人日赶夜赶的奔去何正臣回洪州(江西南昌)的必经之路进贤西的抚河渡口,可是,从北上汴京之路,办完了事,再改道西南奔江西,一路上河湖又多,摆渡不易,所以,截留不成,晚了一步。 耶律素帖等人奔赴洪州时,另向杭州派出一人,向苏轼报喜和报忧。喜的是,奏章换了,北行之人很合作,我们的计划基本成功;忧的是没除了何正臣,何正臣回洪州了。 苏轼闻讯,又惊又怒,这是我们的一大隐患!遂指示,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继续拼命,没完没了。且再三强调,千万不能像二十几年前刺杀王安石那样失手了。那时,刺杀王安石,失手了,害得我苏大人被朝廷以乌台诗案的题材双规了;这次要是再失手,我可不容易解脱,要变成翻不了身的咸鱼了。 耶律素帖保证,这次我们一定胆大心细、尽心尽力,并且消灭一切可能指向你苏大人的蛛丝马迹,就是我们失手被擒,我们也死不开口,你苏大人不会有事的。十多年前失手的教训,我们记忆犹新,前车之鉴,后车之辙,我们会小心的。 耶律素帖这里说的刺杀王安石事,是耶律素帖谋划并有苏轼的义子赵福亲自cao刀的针对当时的宰相王安石的系列刺杀案。苏大人现在旧话重提,无非是强调了前车之辙,要他们引以为戒;并侧面提醒他,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蜢蚱,别出工不出力。 苏轼这下是错怪耶律素帖了,人家耶律素帖很认真,他现在正在与几个同伴在复盘,剖析二十几年前的失败。想当初,王安石变法,其中的《方田均税条约》方田丈量,按土定等,清出了大量豪强地主隐瞒的土地,增加了国家收入,也减轻了农民负担,却严重损害了既得利益集团的权益,于是,除了朝廷庙堂上弹劾抨击王安石,悄悄地,一场刺杀图谋也开始酝酿了。 刺杀的起因,是王安石从军队腐败将领开刀。当时拱卫京师的中央禁军副都统(相当于京师卫戍区副司令)马浩勋,他的父亲马志是河南南阳郡有名的大地主,他纠集一批豪强集团,非法占有当地田产达7万亩,豢养家兵,横征暴敛,还草菅人命,地方官员不敢过问,使得变法在当地无法进行。 王安石请得尚方宝剑,亲自采取行动,以马浩勋在军事训练中犯下的一次小过错为由,撤销了他的禁军副都统,改任枢密院文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拿下马志集团并把他公开处死,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变法运动得以在河南迅速推开。 马浩勋怀恨在心,为了替父报仇,准备对王安石痛下杀手,他利用多年主持情报工作的资源,秘密勾结北方辽国的间谍组织头目——长期驻扎汴京、刺探宋国情报的辽国大客商耶律素帖。马浩勋亲自便装拜访耶律素帖,备上金银珠宝,哭求支援。 此时辽国皇帝对王安石变法心存疑惧,害怕大宋国力军力增强,认为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使变法破产,刺杀王安石迫在眉睫。卖guó贼马浩勋和敌特头目耶律素帖,双方经过多次试探,觉得利益完全契合,合作很可靠,国内外敌人一拍即合。 耶律素帖和马浩勋刺杀集团经过可行性分析,初步拟定采取三种方案刺杀王安石。 首先是茶中投毒。王安石嗜好喝河南毛尖,每天晚饭后必要喝上一壶好茶,这是一种生活品位。刺杀集团决定重金收买其贴身侍女蔡妍,让她把辽国研制的毒药“黑龙骨粉”带进府中,用小量多批次投毒法,每次在茶叶中加一点,喝茶人不易察觉,最后积少成多,达到毒杀王安石的目的。 但是这个计划没有成功,原因是蔡妍没有把握好放药量,王安石喝了一次茶后闹腹泻,折腾了半天,当时正是变法最为关键的时刻,他怕影响工作就再也不喝茶了,自己倒白开水喝。 其次,制造交通肇事一举撞死王安石。变法之前,正三品朝廷大臣出行都是仪仗队开道,前呼后拥好不威风。变法之后,厉行节约轻车简从,保镖、仪仗大不如前,王安石身体力行,带头骑马,甚至就带几个家丁步行前往朝廷办公,这就为敌人的刺杀行动提供了可乘之机。 1068年5月和9月,刺杀集团对王安石制造了两次车祸,但都没有成功。第一次是耶律素帖的两个手下,按照事先踩好的路线,驾着4匹马拉的一个木材车,佯装马匹失控,向骑马的王安石狂奔过去。孰料事态有变,一辆装满蔬菜的大篷车突然斜刺里跑出来,横挡在木材车跟前,导致两车当场撞毁,人员伤亡十几个。 还有一次就是耶律素帖利用辽国的商人驼队,在经过黄河大石桥时突然佯装骆驼失控,挤撞王安石的轿子,当场把四个轿夫踩死,几十个路人也做了冤死鬼,轿子被撞下了桥。但是他们失算了,王安石没在轿子内,前一天的夜里他加班熬夜,住在了府衙,这个轿子是去接他回家的。 两次交通肇事案,死伤数十人,动静不小,开封府立案侦办,很多不利的证据指向了耶律素帖的辽国客栈。耶律素帖又接受调查,又赔钱,觉得这个方案不能再玩了,否则整个间谍组织就暴露了。 于是,歹毒的刺杀集团在进行第二种方案的同时,也在推进第三种方案,那就是利用烈士遗孤,刺杀王安石,这就是当时还是小男孩的赵福。 小男孩赵福的父亲是范仲淹部下将领,长期与西夏作战,屡次挫败强敌,战功卓著最终牺牲,被朝廷追封为“忠勇侯”,但是朝廷口惠而实不至,家中日渐贫困。不久母亲改嫁富商,当时赵福只有7岁,精神受到刺激,变得有些疯癫,被赶出家门,最后流落汴京街头乞讨,被苏轼收留,作为自己的“义子”。 苏轼钦佩赵福的父亲,同情这个烈士遗孤,就尽其所能当了3年多的“义父”,给他治病,教他写字读书。但是赵福却极不愿意读书,他反而有一大嗜好,就是扔飞刀,还很准。后,赵福不乐意长住苏府,离开当时人人敬仰的书香门第,甘为贱民,就外出做生意了,他也不做一般的生意,在苏轼的点拨下,从事国际贸易了,来到耶律素帖的客栈当他的帮手了。凭着身强力壮,乱世中,看门卸车,打架耍狠,混吃混喝。期间,即使是外人也能看到,苏轼这些年来还时常惦记着赵福,每年给些银钱,有机会就邀他到自己家里吃饭做客。至于,背地里,这但是,这赵福是苏轼的一枚棋子,就只有当事人自已知道了。 卖guó贼马浩勋献上阴毒的一计,他对耶律素帖说,赵福现在17岁了,他很爱“义父”苏轼,而现在苏轼反对王安石变法,王安石不择手段在压制苏轼,王安石几次在朝堂上羞辱苏轼,还威胁要把他撤职流放,两人成为了死敌,可利用赵福干掉王安石。 于是他们就叫来了赵福,说因为苏轼反对王安石变法,王安石准备向皇帝建议杀了苏轼。这不管那赵福是否是个粗人,文化水平低不低,分析能力差不差,是否真有疯癫,反正,当即,赵福就怒发冲冠,跳起来要去杀了王安石。敌人见时机已到,就安排赵福傍晚藏在送菜的马车内(车子经过特别改装),进入王安石府邸的厨房,里面又安排了内应,晚上再伺机刺杀。 按照耶律素帖和马浩勋的部署,赵福身带20把浸过毒药的飞刀,顺利潜入王安石的府邸,届时,毒刀连飞,一个文人,哪能活命?但是他哪里知道,他一进王府,就已经掉进了北宋反间谍情报部门布下的天罗地网。 王安石是个聪明人,他在遭遇两次特大交通肇事案后,觉得这个问题不简单,很可能是反对变法的敌对势力反扑,就上奏宋神宗。宋神宗责成中央禁军特别行动科(军事情报部门)和开封府刑狱司(内务部)联合办案,经过明察暗访,大客商耶律素帖的客栈具有重大嫌疑,他们严密布控,并暗中加强了对王安石的保卫。 公元1068年11月7日夜,赵福刚刚跳出运菜车,还没来得及施展身手,一张棕毛大网猛然从天而降,瞬间被套了个结实,四周埋伏的特工、捕快和衙役一跃而起,活捉了赵福。经过几番严刑突审,赵福招架不住,如实招供了幕后主使耶律素帖和马浩勋。 中央禁军特科人员与开封驻军迅速合围辽国客栈,耶律素帖和马浩勋通过秘密地道逃出汴京城外,骑上两匹快马分别向北方边境逃逸。马浩勋被北宋特工追上抓捕,而耶律素帖化装后逃到一个契丹农家(实为辽国秘密情报站),后又在辽国商队的掩护下顺利逃回辽国。宋神宗怒不可遏,指示中央禁军特别行动科和情报部门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耶律素帖。 此时的赵福案牵扯出了苏轼,至少,苏轼是赵福的“义父”,子不孝,父之过。就是这赵福刺杀事是其个人的自主行为、或是受蒙蔽被利用了作案,这苏轼也逃不了监造不力之责。在有着“连坐”法律的古代,此事,苏轼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但,中央禁军特科和开封府刑狱司办案人员,对苏轼进行了调查,闻讯的王诜出手,这事,就追究苏轼作为刺杀王安石的幕后指使者的刑事责任事,就以事出有因,查无实据而结案了。 但,朝中不少人认为,比如,李定和何正臣,都认为,苏轼至少在这事上是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明知故犯。可是,在宋,士大夫地位出奇的高,没有确实的铁证,几个师爷舌绽莲花,苏门的人又上下活动,驸马爷也赤膊上阵,于是,在这案上,苏轼没沾上。但是,苏轼竟然在此案上,连得教子无方的附带责任也没负,实在叫人不服。于是,堤内损失堤外补,李定和何正臣等人就提起了“乌台诗案”。这“乌台诗案”不少人说这是宋朝的一大冤案,是苏轼的一大蒙冤。其实,知情人都明白,对于苏轼,事涉刺杀朝廷重臣,反对改革开放,用个“乌台诗案”来敲打敲打他,是抓小放大,避重就轻,舍本就末了。多少人,都说苏轼在诗案上蒙冤了,那是不知苏轼的为人。苏轼并不是个简单的大文豪,在宋,一向以文使武,故苏轼爱笔墨,也爱刀子。后人都说“乌台诗案”是冤案,可是,在宋,平反了吗?没有!诗案后没怎样的追究,是因为太后等苏粉垂泪了。这心知肚明的“乌台诗案”,冤不冤?冤了怎么不平反?不冤又怎么有那么多人叫冤?这刑事案已成了政治案,多说就无益了,懂的人自会懂得,这里权作是一个宋谜留存吧!…… 后,公元1072年1月2日夜,已升职为辽国刑部尚书的耶律素帖带领一家大小,在都城上京熙熙攘攘的夜市上欣赏花灯,突然遭到不明暗弩射杀,家人尽被可射杀,而耶律素帖身中三箭,身受重伤,当即对外宣布,已重伤毙命,时年49岁。而实际上,他隐姓埋名的潜伏了下来,誓报此仇。 耶律素帖伤愈潜回宋国后,王安石已不是相爷了,其它人,作为个人,他与新党,也没啥深仇大恨,所以,他要报复泄恨,一时还没啥方向。后来,他打听到了,赵福因为父亲的一些功勋,加上他坦白程度较好,宋廷没砍他脑袋,后又逢赵煦登位大赦,他就只是关押在大理寺罢了。司马光当权时,隐隐然,赵福反成了个反新党的勇士了,他也就被旧党给放出来了。赵福无家无业,无亲无故,就只得再来苏轼门下;而此时,恰逢旧党辉煌,苏轼就顺水收留了这个反新勇士了。但是,多年的官场生涯,让苏轼也多了些心眼,他不让赵福在自己的家中抛头露脸,而是另找了一地,把他作为一枚棋子,隐藏了起来。 后,苏轼成了两浙路的大佬,知杭州,要开发地产,要有软硬两手,要为黄世仁增补高手,而耶律素帖也在萧仙儿的掩护下,来到了杭州,并与赵福再次接上了头。如此,苏轼就有了支完全忠于自己的硬茬子了。这次,西湖事发,苏大人又要动用暗着了。养兵千日,终须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