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之二罪恶之始 第十九章
尹照京又是一路狂奔，从草屋到合头村约五公里的路程他只用了十五分钟。 在村头的饭馆门前，他弯腰双手支着膝盖，一边喘一边观察，只见公路上一条由泥水构成的车痕从土路上左拐，向十堰市区方向延伸而去。显然这是保姆车刚刚留下的。 可他实在是跑不动了。这一下午时间，他基本上没有停歇，一直在跑，现在已经是体力超支，身体处于微损状态。保姆车在平整的公路上只会跑的更快。他这样再追下去，只会是伤了他身体的根本，可能对他以后的宏图大业都会产生影响。 即使他不管不顾的硬来，最后可能还是追不上。他坐倒在公路的路沿上思考对策。 他自己在十堰市没什么人脉，也就没什么人手可以调来拦截保姆车。向公会求救？完事后如果公会调查源由，沙普通在上面的压力之下，可不一定会为他保密。那自己策划的一切就有可能暴露。 突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他禁不住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直接报警啊！我真是跑糊涂了，还想什么人脉，想什么公会力量，这特么是赤裸裸的杀人兼劫持人质事件！直接报警让警方截住车，再想办法暗中干掉黄半仙那个帮工，不就没事了。” 他一边暗骂自己，一边掏出手机报警。幸亏他穿了一件有防雨功能的运动服，手机只是微湿，并不影响使用。 和110报警中心说完情况后，他觉的自己不能就这么停下，还是要再努力一下。 他向合头村看去。烟雨朦胧之中，他所能见的合头村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一辆汽车。 他转过头又看向公路边的那个小饭馆。小饭馆的屋后隐约露出一个自行车把。他立刻冲了过去。他转到屋后一看，是特么一辆人力三轮车，看来这车是饭馆的采购员平时蹬着进村收购副食产品时用的。 尹帅哥咬咬牙，决定就它了。他走上前去一把扯开三轮车的链条锁，又推着三轮车跑了几步，然后飞身上车猛蹬起来。 雨越下越大了。雨水冲涮着路面，向路的另一侧的山沟里流去。 尹照京冒着大雨，沿着公路，骑着三轮猛蹬了有近四十分钟。突然他看到山沟那一侧的路边有一棵小树被撞的倒向山沟那边。路沿的石砖上还有三块橡胶摩擦产生的黑色擦痕。地上却没有刹车痕。 他心中一紧，从三轮上下来走到路边向山沟中看去。 这条山沟已因雨水增多变成一条小河，沟中间已有五六米宽半米深的水流。 只见保姆车头下尾上竖直的立在水流边布满鹅卵石的河床上。河水两岸撒满了百元大钞，想来被河水冲走的也不在少数。 尹照京立刻连滚带爬的冲向有三十多米深的河沟里。 来到近前他才看清楚，车头几乎没有了，驾驶座位和副驾座位已经被撞击挤压的只剩一条缝隙了。车撞上地面后应该是向外溅射了大量的血液，车周围五六米范围内，一丝丝的被雨水冲进鹅卵石的缝隙中，现在只剩几缕淡淡的红色。 他上前一把将竖立着的车推倒，走到车后，向车厢内看去。 车后盖在车祸中已经被甩没了，从车后可直接看见车内的一切。只见已严重变形的车厢内一片狼藉，椅折床翻，全被惯性推向车头部位，堆积在一起。车被他推倒后，这些杂物又都散落到车厢中。他仔细分辨了一下，没发现里面有人，也没有尸体。 他又绕到车头部位，发现车前窗的防弹玻璃竟没的破裂开，但它龟裂的缝隙中有两大团血迹正好在驾驶座和副驾座位置。 他先平静了一下自己惊惶失措的心情。“车不会是小南开的，所以他不会是坐驾驶座的。”他思考了一下，才来到副驾位置边，双手抠住被挤压而成的那条缝隙，吐气开声，两膀用力，慢慢地勉强将那条缝隙拉开了有二公分宽。 一个由金色丝线精心编织的项绳从缝隙中的一片血rou中垂落下来。在他的眼前摇摆着。 尹照京双眼一翻白，向身后直挺挺的倒去。 沙普通是紧跟着尹照京的路线一路追过来的，但他可没有尹照京的速度。但他比尹照京冷静的多。他在草屋一带初步勘察了一下现场，才又赶到了合头村。他找到一家修有车道的门户，敲开门后拿出一个高仿的警官证一本正经的向人家征用车辆。 不巧的是这家人的车不在家，让男主人开到襄樊去了。他只有退而求其次，征用了这户人家的一辆摩托车。但女主人要求把警官证押在自己手里，他二话不说，就把警官证押给她了。 他骑着摩托在公路上一路飞驰，看到前方一个人力三轮车斜停在路边，却不见人。走近了他又看到倒了的小树和路沿上的黑色擦痕，于是他把摩托车停在了三轮边上，走到路基边向山沟看去。 只见保姆车停在河沟靠边的河床上，车头已被撞扁，而水已经开始漫上了车轮底部。尹照京躺在车子的边上，不知死活。 水还在慢慢的上涨，这个河沟中央的主河道的水流已经十分湍急了。 沙普通急忙一路滑下陡坡来到尹照京面前，用手来回狂扇他的耳光。 尹照京挨了几下后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沙普通正扇向他的手，正要发怒，陡然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他巡视四周，水已经漫过了车轮下沿有二指厚了，而且还在慢慢的涨着，车身已以被水冲击的摇摇欲动。他立即走到车前，伸手把车向岸边推。沙普通见了连忙上前帮忙。 沙普通推车时观察了一下环境，发现这是一条被山上的雨水冲刷而成的河沟，平时应该是干的，只有下雨时才会成为一条河流。它的底部河床由岩层构成，而河岸部分则是由大小不同的鹅卵石构成。现在山上的大水还没到来，再等一会儿，山洪可能会将这个河沟涨满。 尹照京实在是脱力的厉害，沙普通体力也有限。二人经过努力才勉强将车推到了沟底靠岸的一边。 尹照京又上前用力扒副驾位置边上的那条缝隙。 沙普通早知道他们今天恐怕是留不住这辆车多久了。车上的证据也会随着河水而流失。看着尹照京疯了一样的在用手扒被压扁的车缝，他即无能为力，又无从劝说，只好自己进入车厢里搜集一点证据。 水慢慢的漫过了车的底盘。 车晃动了起来，水的浮力开始起作用了。 “固定我一下！还差一点就出来了。”尹照京和沙普通喊道。 沙普通刚刚从车厢中拾起一个被摔烂的随身听装进兜里，就听到尹照京喊他，他一边答应一边走出车厢查看了一下岸边的情况，认准了最近的一棵碗口粗的树。他解下自己的腰带系在了这棵树的树干上，把腰带打了个8字形纽后，他把自己的双脚分别伸进两个8字纽的扣里，然后身体后仰下来，伸手正好抓到尹照京的腰带。 尹照京被沙普通固定住身子后，他腾出双脚勾住车子变形的侧门框，不让车子随水流走。然后伸嘴咬住露出来的那条金丝细绳，同时双手还是扒住那条缝隙，使出吃奶的劲，嘴和手同时一用力，终于拽出了那条金丝细绳。可金绳上面空空如也，小南的五彩珠并没有在上面。尹照京一下卸了力道。 在尹照京松开手脚后，那辆饱受摧残的保姆车摇了两下，很快被湍急的河向下游冲去。 沙普通被拽的双脚麻木，忍不住高喊：“快上来，我的脚快受不了了！”。 尹照京嘴里叼着金绳，双手顺着沙普通的身体向上爬。爬到那棵系着腰带的树边，他伸手把仰躺着的沙普通拉起来，又帮他解开束住双脚的腰带。 沙普通没有顾自己麻木的双脚，而是飞快的伸手从兜里取出一个塑料证物袋，打开后小心的从尹照京嘴里取下金绳，慢慢放入袋中。 尹照京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才把双脚麻木的沙普通拖到公路边的一棵树下。 “你看到车里有几具尸体？”沙普通问道。 “应该只有车头两具。” “我在山谷时粗略的看了一下现场，司镭带着手铐被人刺穿颈椎死在一棵树干上。顾经理是在林子边被人从背后用刀刺死。最奇怪的是洪智兴，他也是被人用刀刺穿了脑顶死的。”沙普通说道。 尹照京疑惑的问道：“这说明什么？” “目前为止凶手没留一个活口，也没有一个人见过他。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是什么人。” “他是黄老骗子雇的一个帮工。他在对讲机里自己说的，是个山东人。” “可是没有其它证据证明这一点呀！”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啊！反正他已经死了，和小南一起摔死了。” “尹董！你怎么就是不明白。草屋里的床是两个，都是干净的。如果是一个人在那住，会轮流去睡两张床吗？木桌上的竹筒里是一双筷子和一把勺子，这也很可能一个人习惯使筷子，而另一个人习惯使勺子。” “你是说这是两个人干的？” “现在这么说还太早。我打个电话证实一下。”沙普通说完拿出套着塑料袋的手机，拨打114，问出合头村饭馆的电话。然后他又拨打饭馆的电话，电话是老板娘接的。 “老板娘你好，我是咱们镇上派出所的小王，有点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 尹照京一边思考有两人作案的可能性，一边在边上看着沙普通在电话里忽悠老板娘。 不知对面老板娘说了些什么，沙普通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是啊，张所长也提到过你，说你是个热心维护地方治安的好公民。对了，这次打电话，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近几天是不是有陌生人定期到你店里吃饭和打饭。” 尹照京来回的走着，边走边看一眼专心听电话的沙普通。 随着一声“多谢您对警方的协助！”沙普通合上翻盖手机，一边把手机重新装入塑料袋，一边说道：“最近三天，每天中午有两个十五六的小孩，有时一起到饭馆吃饭，有时一人来，吃完后打包，并带走两人份的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一个是本地口音，一个是北方口音，听着象山东人。” “山东口音？是两个人？”尹照京看着保姆车被冲走的方向，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