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植物生态研究
千又是漂亮的,即便在几十个人头中扫过一眼,那目光所停留之处一定是她的身上,她就是有这种魅力。 头发在后面扎成一束,白净皮肤配白T恤,T恤上印有大大的玫红色V字,下身条低腰小脚牛仔裤,一双慢跑鞋。 在试了几件之后千又一件都没买,因为她没带钱,包里只有巧克力、交通卡、手机。 漫步到体育公园,快落山的太阳在云缝中挤出道光,正巧洒在挂满雨珠的草坪上。 那鲜绿的眼色叫人联想到城市的荒谬与浮夸,在自然中绝不可能有这样的绿色。 不过草坪还是会让千又回忆起常做的梦。那个女孩(jiejie或meimei),那如镜子般孪生的两人,根本没有丝毫差别。 千又期盼着能有这么个人存在,但她也觉得那只是个梦,无论那梦轮回几次。 站在公园球场边,看了会儿蓝色顶棚下挥汗如雨的男人们。千又自恋的觉得自己往这一站,场上的男人看到自己后会更卖力的表现与冲撞。就像动物中的雄性会在雌性面前拼命展现强壮意义。 男人们拼命表现,所想获得的也只是交配权吧。千又并不是前天碰见的戏团女孩,她所明白的事比她外表看起来要多得多。 一个漂亮的转身,球被拍飞出界,飞过千又身边。她感到一阵凉风掠过,又感觉到包在振动,身穿黑背心的二十出头男子故意与她擦身而过。 接起电话是向泳打来的。 “千又这两天好吗?暑假过的怎么样?还是你好啊,学生休息你也休息。” “嗯还行。” “今天都干什么了?” “去敬老院送了一个老人。” 她离开球场缓步朝八万人体育馆走。 “唔,那心情一定很糟吧。” “还行。” “现在在哪儿?” “徐家汇…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好了。” “我想说如果你有空也有兴趣的话能不能来找我?” “找你?你在哪儿?” “金山。” “………” “其实乘地铁也很方便,我去地铁站接你。” “怎么乘?” “你在徐家汇做一号线换五号线,五号线在闵行开发区下,我在那里等你。” 千又犹豫会儿,不过对于正心情低落希望有个人陪的她来说,向泳的这话像正好掐到xue位的精准指法,她确实想和他碰面。 “可我来干什么呢?”千又假惺惺的问一句。 “你上次不是说想看看我上班的地方吗?今天我正好值晚班,研究所没别人。” 向泳所指的上次是他在半年后又和千又睡一起的那次。 “那我到了你就要在,别让我等。” “肯定在,我开单位的车来接你。” “那好吧。” 答应下来后她放下电话,对于总算不用一个人过死了人的夜晚感到释然。 千又告别体育公园又乘上一号线戴上耳机听一首孙燕姿的《相信》,在锦江乐园换成五号线,
站外不远处挺立的摩天轮倒影叫人追思儿时的梦,当女人还是小女孩时,多么盼望能有位白马王子牵着自己的手一块去坐摩天轮,中途还祈盼摩天轮发生故障,这样就能顺势扑进王子的怀中,呢喃一句我好害怕,用鼻尖嗅他身上那太阳般的气味。 绮丽的幻想…… 五号线车厢内嘈杂不堪,“两个”中年女人为争“两个”空位吵起来,其中一个女子用rou眼估摸也有三百斤,乘长途车的话该买的是行李票。 犹如从城市来到外地,闵行开发区站,乡野气息扑面而来,气温也似乎下降了几度。千又打个寒颤,不过也可能是她饿了的关系,从中午到现在也只吃了护工给的巧克力。 向泳的车停在站外,他没食言,这世界上没人比他更懂千又的脾气。千又对越是亲近的人越不客气。 这就像孩子对待父母,因为你知道眼前这个人无论你怎么伤害他,他都不会离你而去。 从北京到上海来千又下了很大决心,可这决心又在顷刻间崩塌。他们两人的爱情出了巨大问题,先后来到上海后,两人的亲密关系演变为一种不清不楚的仿佛相互利用的“暧昧”关系。 走一步算一步吧。人生如果每一步都规划好岂不无趣? 这是两人的想法。 向泳开着车,沿闵欣公路向南行驶,这车是单位的车,藏青色车身上印有“植物生态研究所”的字样,但对于这研究所究竟干些什么事儿,还仅仅是领空薪的政府部门,千又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