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最恐怖的不是神，是人心
“噗通，噗通”两声，空心和幻彩被扔到了洪湖中，这个位置是村民都挑好的，因为这就在芦苇荡的西面，底下就是湖神的居住地，他们判断这个位置的依据就是温度，因为这里的湖水寒冷，而且湖底有冰。穿过这片面积不小的芦苇荡就是天涯海阁了。 黄霸站在岸边，看着湖面荡起的波纹，他冷冷地笑了，这笑容是多么得意，也是多么的满足，突然他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他愤愤地看着阿平，因为他清楚，幻彩只是撞昏过去，并没有真正的撞死，抬幻彩的时候，他发现的幻彩尚有的气息，若不是阿平带着人来，说不准就不用把幻彩给投湖了。 阿平不知道村长心里在想什么，他看到村长正在盯着自己，他嘿嘿一笑，“二叔，幸亏我反应机灵，通知给了你，不然就被这对狗男女给跑了。”他和村长是本家，他习惯喊二叔。 “呵呵……你是很聪明。”他咧了咧嘴笑了，这笑容里面夹杂了杀意。 “我这次我立了大功，不知道有没有好处啊？”阿平笑了笑，还不住地搓着手心。 黄霸听后一怔，接着看了看，身后这群帮忙且看热闹的人群，对着阿平微微一笑道：“好处自然是有，只是这人多目杂很不方便。” 阿平大喜，有好处当然是不能给别人看到了，他急忙对着围观的村民们挥了挥手，道：“大家都回去吧！回去吧！一会湖神出来，要吃人的，看到这么多人恐怕会不高兴的。” 村民们一听到湖神要怒，吓得一溜烟跑了。 看着众人远去，阿平一脸媚笑，说道：“我就知道二叔是一个奖罚分明的人，我立了功一定少不了我的好处的。” 黄霸望着湖面上那些零散的野草，在风中徐徐摇摆，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洪湖时不时的就会有人死在这里面……” 阿平以为他是在说今天刚刚投湖的这两个，心不在焉的附和道：“是啊！这都是命！没办法的。” “命？呵呵，对喽，这都是命。”黄霸把阿平一搂，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从袖子中掏出一柄匕首刺进了他的身体内。 “呃……”阿平惊愕地望着远方，他已经无力挣脱开，只感觉到，那冰凉的匕首，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的重复地刺入到自己的体内，他的身体也跟着匕首的节奏，一震一震地，“为，为什么……” “因为你蠢，你只知道我奖罚分明，但你却不知道我斤斤计较，你以为你立功了？蠢！愚蠢至极！你是闯祸了，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死，你来邀功，却让我没得选，我没法去给她治伤，她不得不死，所以你也不得不死。不要怪我，这是你说的，这都是命！” “我知道你想得到她……”阿平的话没说完，眼睛无力的闭上了。 黄霸似乎也很疲惫，将他的尸体扔到地上，说道：“知道我想得到她，这是一个秘密，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你带着秘密上地府报道去吧！”说完后他一脚把尸体踢到了湖里。 当空心被抛到湖里的时候，他的眼睛是睁开的，因为他不允许幻彩离开他的视线，在水中缓缓沉落的时候，他看到幻彩的头上的伤口，在往外涌血，而那些涌出来的血液，在水中拉了一条红色的线，染红了湖水，那条线慢慢变粗，慢慢扩散。空心很想拉住她，可是自己的双手被捆着。自己的生死其实已经看的不是那重了，出来闯江湖迟早都是死，可是幻彩是无辜的，也许自己当时让她离开，她就不会被挟持，如果她被挟持了，自己不中了那七情散之毒，自己还有机会来救他。 自幼习武，即将要迈入先天之境的他，竟然被几个下三滥的土匪给陷害了，此刻他很后悔，可是后悔有用吗？看着心爱的女人陪自己一起死去，这结果不是他想要的，他想喊，可是他的嘶吼只能在水中发出咕咕的声音，整个嘴巴都被湖水塞满了，全部声音都被水泡代替了。 湖底很寒冷，他看到了湖底有很多冰，他不知道这些冰怎么来的，但是他不相信这里有湖神。 湖神只是人们构思出来的东西，只是为了杀人构思出来的借口。 最恐怖的不是湖神，而是人，是人心。 突然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后背，他扭过头来看到是一个老者，是他？没错，救自己的人正是自己刚入村的时候，给自己指路的老者。 老者虽然年纪大了，可是水性很好，在水中就跟鱼一样，游动。直到把他带到了船上。 “老伯，你快帮我把幻彩也给救上来吧！”空心跪着乞求道。 “不行了，我的体力只能够救一个人，这下面压力很大，也寒冷刺骨，我再下去，非但救不了她，我自己的老命也会搭上。” “那你为什么救我？”空心问道。 “因为你习过武，没受伤，存活的几率大，她自杀过，生死不明，进了这洪湖，救了也难活命。”老者的想法很客观，既然要救，而且只能救一个，当然要选择一个更容易存活的人了。 “你快帮我解开绳子，我下去救他。”空心焦急道。 “松开你又怎么样？我还没老眼昏花，你中了七情散，你的内力使不出来，浑身酸软，进去了是白白送死，老夫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老者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见他垂头丧气的瘫坐在船上，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就算你下水去救她，她也死了。” “她就算变成了尸体，我也要捞上来，既然我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了，那我就下去与她陪葬吧！”空心已经绝望了，也许殉情是最好的结果。 “废人？如果你真的变成了废人，那么幻彩的仇，恐怕是真的难报了！” 如果真的变成废人？为幻彩报仇？这些话，盘旋在空心的脑海里，听他这意思，好像自己还有的救？ “哈哈……”老者笑了起来，不但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狂。 这一幕让空心感到很诧异，他惊愕地望着老者。只听他说道：“世人都道七情散为神仙散，凡人无解，这是一个很大的笑话。” 空心眼前一亮，问道：“难道老伯能解吗？” “我不能解，不过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解。”老者说道：“你去东海之滨的泊州城，有个星海帮，他们那里有两种毒，一种叫三味散，一种叫四时汤，加起来正好凑足七数，就能解你的七情散之毒。” “这两种不是毒药么？” “对，毒药和毒药在一起，就不算是毒药了，而是解药，这叫以毒攻毒，而且最重要的是，星海帮内还有一颗震派之宝，名为避水珠。你口中含着此珠，就可以用后天的境界，达到先天的胎息功的效果，在水中待久一点，也方便你寻找幻彩的躯骸。”老者说道。 他的一番话，无疑是给了空心莫大的希望，黑暗的心情仿佛迎来了一丝曙光。突然他心中一震，眼前这个老者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究竟是什么人？自己竟然一时眼拙，一直把他当成了普通的农家老伯。 “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如果非要说，和你有什么联系，那么也许，我算是一个从江湖中走下来的人吧！江湖是你们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老者说完又是一阵洒脱的笑，接着他划着船，在黄昏中划去了，划到了芦苇荡中，但是却留下了那苍老的歌声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半生足迹踏江湖，辗转呓语灌酒壶。侠客不解归隐意，黄金虽好不如土。朝闻鸡鸣把剑舞，夜来听风独门户。披上青蓑伴野鹤，摘下剑穗落洪湖……” 空心的回忆，到了这里噶然而止，唐青听他诉说完了这陈年往事，不由得感叹，原来他还有这么一个动人的故事，而那个老者的身份竟然是个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是曾经也是江湖上的一份子，只不过看破了红尘罢了，连个名字都没留下，不过老者的诗歌，倒是很符合唐青的口味，以至于他在空中也不停地咀嚼，“侠客不解归隐意，黄金虽好不如土。”还有那句“披上青蓑伴野鹤，摘下剑穗落洪湖。” “那你后来就去了星海帮？”唐青问道。 “老伯帮我暂时压制住了七情散，才能让我有力气，走到了泊城，我也确实找到星海帮的人，而他们也清楚，这两种毒药是用来解什么毒的，不过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便宜我呢！自然要把我利用上一番了，所以他们在这两种毒药里，又加了一味药，虽然我不知道加的什么，但是我知道，我这七情散是好不了，我也死不了了，避水珠也只能变成一个承诺了。” “你也知道你一直被他们利用？” “他们说，还要再等一年，就借给我避水珠。”空心说道。 “他们是在骗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幻彩的尸骨的。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再给他们卖命了。”唐青说道。 “我愿意皈依佛门。”空心说完这句话后，周围的景象变了。 镇岳镖局的人们看着一直发愣的他们，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只听空心对着周围的人宣布“我输了！这一局方丈大师胜了！” “废物！你还没尽力，你怎么会认输？”程傲杰怒道。 “我警告你，我再也不是你呼来喝去的下人了，我不否认你们延续了我的生命，延长了我的痛苦，我已经心许佛门，让若你再侮辱我，我会立即取了你的狗命！不信，你可以试试！”空心的目光中充满了森寒。 看到空心的杀意，程傲杰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这种气势和杀意，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心里很明白，空心这次是认真的，只要自己惹怒了他，他还真随时敢要了自己的命，突然程傲杰仿佛明白了什么，瞥了唐青一眼，对！都是他！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妖法，竟然迷惑了空心，心许佛门？这不就明晃晃的挖墙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