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良知与诱惑
接下来的日子里，孙加林始终在躲珍儿，例如耕地时不再去看珍儿，中午到饭点也直接回家，不给珍儿接触他的机会。 但饶是如此，珍儿那美丽的倩影始终在他脑海中徘徊，那一瞥一笑，如同魔咒，缠住了他的心，让他在爱与怨中，矛盾着，复杂着。 直到这一天，孙父让孙加林到县城去把家里收的那些菜卖掉，照孙父说，这总比下地干活轻松。 看着父母满怀期待的目光，孙加林不忍拒绝，只好答应。 只是他推着自行车，前往县城的路上，始终有些不敢再去面对县城。 甚至越到县城，他越是多想，他怕在县城遇到熟人，看到如今的他沦落为一个卖菜的农民，这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 直到孙加林来到县城，看着前方的集市，他始终不敢再迈一步，他心中纠结，如果这些菜卖不出去，父母肯定会难过，但如果去卖的话，又觉得很丢人。 正在这时… “加林哥。” 珍儿推着自行车，笑着朝他走来。 孙加林一愣，“珍儿，你怎么也要去县城？” 珍儿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孙加林自行车后面的两框菜，问道：“加林哥，你要去卖菜呀？” “嗯，不…不是。”孙加林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珍儿去是笑了笑，说道：“加林哥，反正我闲着也没事，我去帮你卖吧。” “这…这怎么能行。” “有啥不行的，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办事，下午在这里等我。” 说着，珍儿接过孙加林的自行车，同时将自己的车子让孙加林扶住，然后推着向市集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还扭头冲孙加林笑笑。 孙加林愣愣的站在原地，他不知此刻的自己是什么心情，最后却是化作感谢，他感谢珍儿的出现，并替他去市集卖菜。 一直到下午，珍儿笑盈盈的推着车子回来，两哥菜筐已经空了。 珍儿从口袋拿出一些钱，向孙加林递过去，“加林哥，一共三块六毛七，你数数。” 孙加林觉得自己的手像罐了铅似的沉重，但最终还是接过钱，说道：“珍儿，你真棒，谢谢你。” “谢什么谢，就当…就当是替我爸和我哥补偿你的。”珍儿说道。 孙加林自然知道珍儿话语里的意思，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心又突然纠结起来。 “加林哥，你怨我吗？” “不…那不关你的事。” “加林哥，我知道因为我哥替了你教师的事，让你现在很愁，但是加林哥，你可以换一种角度去思考嘛。” “换个角度思考？” “对啊，比如…” 珍儿和孙加林推着车子一起向村子返回，但一路上，基本一直是珍儿在说，孙加林只是听着。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一轮明月从树上升起。 这时珍儿不再说话，孙加林也是沉默。 直到二人走到村口时，珍儿忽然顿住脚步，看向了孙加林。 “怎么了？”孙加林也停下脚步，疑惑问道。 珍儿眨动着修长的眼睫毛，甚至呼吸略有急促，但还是鼓起勇气道：“加林哥，我刚才说那么多，无非是想告诉你，其实在村子里，你也可以很幸福。” 说着这里，珍儿低下头，含羞道：“加林哥，如果你不嫌弃，咱倆一搭嘞过，到时你在家里盛着，我给咱去地里劳动，还可以到市集卖菜卖膜，肯定不会叫你受苦嘞。” 孙加林的脑袋“轰”的一下，好像要炸开一般。 他没想到珍儿会突然说这些话。 “加林哥，很早时，我就稀罕你了，只是那时你上学，后来在城里当教师，我觉得配不上你，但现在老天让你回到村子，不就是要把你安排在我身边嘛。”珍儿说道：“加林哥，这几天你故意躲着我，我知道你是在怨我爸和我哥，但我却想和你好，想和你一起过日子嘞。” 孙加林有些反应不过来，许久许久，也不知他出于什么心思，扶住珍儿的肩膀，在月光下，吻了珍儿… 自此之后，孙加林算正式和珍儿好上了。 不过珍儿听孙加林的，没有公开关系，可随着他们二人的来往越加频繁，难免会被人看见，如此一来，二人的事也在村子里被传开了。 甚至珍儿也听孙加林的话，每天还刷牙，头两次有血，没少被人笑话，说她一个农村姑娘，学城里人整这套。 但珍儿却没在意，为了她的加林哥，她什么都愿意做。 对于珍儿的温柔，孙加林心中的枷锁似乎也解开了，他忽然觉得，和珍儿在村里生活一辈子，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只是这一天，当他又一次进城后，却遇到了他的两名高中同学——陈雨淑和楚向南。 二人现在是订婚的消息。 见到孙加林的一刻，陈雨淑的双眼亮了一下，孙加林更是又心生复杂。 三人聊了没几句，孙加林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走开了。 他不想再见到曾经的熟人，那将是一件很尴尬的事。 只是他这么想，但陈雨淑却在之后经常约他到城里。 她问询了孙加林现在的处境，也对孙加林说，她不喜欢楚向南，不愿和楚向南结婚。 直到有一天，陈雨淑忽然说，要和孙加林在一起，如果可以，她会给孙加林在城里安排工作，甚至还有机会到大城市展。 孙加林的心，又开始纠结了，那本来被磨灭的斗志与对当下生活的不甘，重新点燃。 但如今的他，已经有了珍儿，而且几乎全村人都知道，他又怎能和陈雨淑好？ 而且陈雨淑即将和楚向南结婚，他怎能拆散二人？ 这是良心的问题！ 只可惜… 几天后，孙加林还是没能顶住外面生活的诱惑，他…背叛了自己的良知。 那一天，陈雨淑和楚向南分手了，孙加林…也和珍儿说了分手。 那一天，楚向南着急的问着陈雨淑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突然分手？ 那一天，珍儿没有去问孙加林，她只是笑着接受。 只是在转身时，她的眼中，有泪水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