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反戈一击
第二天一大早苏蒽茜就和原绪来到了公司门口，昨天的人都没有回去，而是裹了件棉衣躺在地上打地铺。 一看到他们，就有人大叫：“我看到过他们，昨天刘胖子在门口等的人就是他们！” “他们和刘胖子是一伙儿的！” “都是一群良心被狗啃了的王八蛋！” “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 “……” 被这么一吵，躺在地上的人都纷纷转醒，群情激愤地挥舞着手臂，一步步逼近公司的大门。 刘建斌一大早就听见这件事，连脸都没来得及擦，就穿上衣服匆匆赶了过来。一过来就看到这一幕，气得他是心脏都快蹦了出来。 “你们还要不要命了！知不知道你们面前的人是谁？要是大小姐擦破了一点儿皮，我叫你们通通到牢里面呆着去！” 蠢货！ 苏蒽茜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刘建斌却似乎是气极了，根本没看到苏蒽茜的暗示，朝下面颐指气使地大喝，“我告诉你们！我们公司一个子儿也不会给你们这群要饭……” “闭嘴！”苏蒽茜厉喝。 眼见着他越说越不像样，她立刻出声打断了刘建斌。然而此刻已经来不及了，刘建斌未说完的话任谁听了也能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那些人大声嚷嚷着，就要涌上来揪住刘建斌，为自己讨个公道。 看到这架势，苏蒽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原绪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上前去，“放心，交给我吧！” 原绪在人们的怒视下走上前去，大声喊道：“我知道大家此刻的心情很着急，可现在你们就算了杀了刘建斌，他也没办法将你们的工资还给你们……” “哼！你和那个女的都是和刘胖子一伙的，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滚开！” 人群不过是沉默了一瞬，就有人控制不住地发声，都是恶劣的谩骂。 “我是苏家总公司派来的人！我知道大家都受了委屈……新年还没过完就出来打工挣钱，如果不是家里实在艰难，谁会愿意在家人团聚的日子里还在外漂泊？” 原绪的话语似乎触中了他们的心酸，一时之间，他们又是绝望又是苦涩，凄然的氛围渐渐弥漫了开来。 原绪继续说，“我知道你们也一定不愿意为难别人，我和你们一样，都是给别人打工的，知道其中的苦楚，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又愿意没日没夜地守在别人家门口，而不是开开心心地呆在自己家里陪陪自己的孩子呢？” “我们没有办法把裘家拖欠的工资还给你们，但我们可以给你们新的工作！” “工作？” 一部分人有些意动。 但另一部分则是满脸怀疑。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骗人的？” “我们辛辛苦苦干了几个月，到现在还没拿到工钱……” “找这个这个说不管，找那个那个说没有，没有这钱，让我们接下来怎么活？” 原本哀伤的氛围一遇到现实就显得太过单薄，因为这番话对原绪不那么抵触了的一群人又开始怀疑地看着他。 “我知道大家不会这么简单地就相信我，因此，我可以亲自带你们去裘家找他们要回工资。如果他们说没有资金，我们苏氏企业可以暂时借给他们，只要他们日后还上就行。” 原绪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对他们够仁至义尽的了。 原本他们的事情就和苏氏企业就没多大关系，要借钱给裘家，苏家这是冒着风险的。裘家和苏氏企业现在是水火不容，一旦借出去，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而且，裘家在这里根基极稳，要说连这些人的工资都拿不出来，他原绪第一个不信。 这些人之所以怀疑苏家，就是因为他们对裘家那些人太过深信不疑，他们相信了自己的本地人，把所有的责任归咎到苏家头上，原绪可以理解，可是都这么多天了，这些人一经煽动就跟苏家对着干，几乎都没有考虑过自己今后的处境，这让他真是恨得牙痒痒。 而自己此时此刻还不得不考虑他们今后的情况，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咽，活生生憋了一股闷气。 听了原绪的话，那些人终于动摇了起来，人群一堆一堆聚集起来议论纷纷。 突然，传出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得了吧！少到这儿装模作样了！我们之所以这样不都是因为你们坑了裘家公司吗？” 这个声音一出，立刻跟上了另一个声音，“一群黑心黑血的混球！这又是在耍什么花招？连人家公司都敢坑害得家破人亡，谁还敢到你们公司工作？” “大家别被他们骗了！越是当了官儿的人心肝就越坏！” 又是这几个声音！ 苏蒽茜狠狠皱眉，从刚才她就注意到了。几乎每次原绪说得他们有些动摇的时候，就有几个声音冒出来。被几句话一挑拨，这群人就又对苏家怀疑起来。 果然，听了那几个人的话，公司前的人又变得愤怒起来……七嘴八舌地谩骂起来。 “你们有意见就走出来当面说！” 苏蒽茜上前一步，示意身边的人将那几个发声的人揪出来。 人群看着苏蒽茜的动作，几乎以为是苏家要用武力威胁，就要冲上前来，然而看着被揪出来的几个人，那些人都错愕不已。 “这几个人是谁啊？” “怎么这么面生？” “不是我们工作队的啊！” “也不是我们这边的！” 人群里像扔进了一枚炸雷一般响了起来。 “老乡们！我们是真心想要帮助你们的！居心叵测地想要害你们的到底是谁，你们应该问问这几个人！”苏蒽茜大声喊道。 “咦！我见过这个小子！当初在张七家里站在那漂亮的红桌子后面的可不是他吗？” “张七？” “张七那不是裘老三那个狗腿子的表弟吗？” “是裘家？” 一时之间，人群里炸开了锅。 “是裘家骗了我们！” 从那几个人嘴里逼问出真相的一群人都愤怒了！ 他们裘家高枕无忧不用担心吃饭，他们可就靠着这笔钱供孩子读书养活一大家子！ 这群断子绝孙的玩意儿！ “走！咱们今天就去问问裘家到底有没有我们的工资！” “大家别着急！”原绪走进人群里，“你们就算去了他们也不会承认的。还是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人群安静了下来，良久，才有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握住原绪的手，“小伙子……这事儿是我们对不住你！我知道你是这公司的大官儿，也没什么好报答你，以后只要你有什么麻烦就来找我们，我们虽然没什么本事，也会拼了这条命来帮你的。” “我也是！真是对不住……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眼看着孩子的生活费的没着落了！能不急吗？” “对不住你啊……” 这些人虽然容易头脑发热，可待人真诚，知道了真相后，心里内疚得都说不出话来，即使原绪一直说没什么，可他们还是觉得愧疚得很。 一行人前往裘家的路上，都对原绪格外照顾。 苏蒽茜看到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这世上有的人挥霍无度肆意践踏着他们的生活，将别人的到处奔波当做玩笑一般嘲讽；也有的人甘愿为了几百块钱就没日没夜地守在别人家门口，连自己的家人一年也见不着多少面，仅仅是得到了一份工作就欢喜得无以复加。 她很庆幸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能够衣食无忧地活到现在，正因如此，她才更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因为苏家养活了太多人，也负担了太多。 前世苏家破产，股市震荡，有多少人因此而妻离子散，又有多少人失去了自己稳定的生活……从前她没能做到的，这一次，她一定要做到。 目送着原绪离开，苏蒽茜又回了一趟酒店。 她不打算和原绪一起去裘家的唯一理由，就是昨晚王凌的那一番话。 “我仔细查遍了公司，没有发现一点异常的数据，也看不出是不是真的有人利用威胁的手段额外获得了利润……单单以这里的数据而言，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的意思就是，他认同刘建斌的说法。 可苏蒽茜不相信。 苏家的流程她心里清楚得很，即便曾经发生过什么数据错误，那也可以说是工作人员的无意失误。可情报错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一个情报的获取、收集、录入、整理、验证都是十分系统的工作，这种工作怎么可能发生失误？ 更不用说那是在哥哥已经阅读过的情况下。 哥哥的严格与细致，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会明白。能从哥哥手中流出的情报，她不相信会出现这种失误！ 苏蒽茜试图联系当时收集情报的人，可因为他们身份的特殊性没能联系到，她只好退而求其次调出了最初的情报资料。 因为已经和哥哥报告过了这里的特殊情况，所以她很容易地得到了允许。 按照情报上的证据显示，当时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利用特殊途径得到了裘老三的好感，两个人频频接触…… 下面是询问工作人员的口述，按照工作人员的说法，裘老三的确有和苏家企业深入交流的想法…… 接下来的记录就有些含糊不明了，直到2010年1月17日，那天正好是腊八。 裘老三到了富贵大酒店，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