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空祭
第223章空祭 顾怀南带着苏通一路往静园去,余光始终不离紧跟在身后的苏通身上,那干净透彻的眼睛,温明轻淡的神态,都在说明苏通如初生婴孩儿般的清白。 而且在白园时,看似无意又稍微有意的以主人家的身份对待客人的态度对苏通,他真真切切的看见了连霄与梅娘他们的反应,却是没有从苏通平淡安静的脸色上看出一点起伏褶皱。 “二公子大病初愈,适宜在园子内散散步或者晒晒春日,至于四下走走看看王府,还是缓个一两日,待身体好得更透彻再畅游王府,到那时才算尽兴而归。” 顾怀南深深的看住翠绿的屏障中露出的点星白色。 碧绿一片烟,相映着白墙灰瓦简朴的静园。 苏通也正巧瞧着那独座的园子,这一路来,屋宇小筑都一个紧挨着一个,唯独这静园十分独落西南角。这但凡有片瓦的地方都能听到些人声,即便听不到人声也能看见个人影,但唯独这静园四周悄静,没有人进出。 “二公子进去吧,在下先去安排人来这边照料你起居。” 顾怀南说着,人已经转向了绕在静园前头的一条鹅卵石小道上,苏通想说不必叫人来照顾自己,自己的身体并无大恙,但是那暗殿中蚀骨钻心的痛深烙在血rou骨髓中,让他拒绝的话,没出口就自行咽了回去。 这么个偏僻得没人来光顾的地方,如若自己又发病,疼死了也没人知道 所以,身边有个人,发病了发痛了还有人照应,怎么说都踏实一些。 视线缓缓从顾怀南的背影收回,落在那石阶上的园子,随着连霄出来的时候便见识了那座园子有多大,而且一花一草,庭院小轩都精致新美,被人照顾得很细致,一切痕迹都表明那里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可竟然没有人进出。 还是说,正是因为重要,才不让人进出。 怔忡恍惚在春光下的悄静园子外,忽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歪过头望过去,那墙上却什么也没有。 静静地望着那个地方好一阵子,双眉不禁轻轻拧住。 这里,总给人一种神秘感,明明没有什么地方证明这里危险,甚至那位王爷和刚才那个怀南待自己还挺周到,算得上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但为什么,看着空静的静园,心头总有一股莫名的哀痛往上升。 那位王爷,面色白如雪,在这样的暖春里,正直白天,又会见客人,他竟然都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盖着被子不说竟然还捧着怀炉。 这对客人显然是失礼之极的。 他应该身体不太好 想起那白皙的脸色中,眼圈四周晕开的青黑,只怕是日积月累才会这么厚重。 他久病缠身还是为什么事所烦扰,连睡都不能安寝。 苏通轻轻抬起手放在心口处,深望住静园二字,他感觉到这颗心有些不安的躁动。 从睁开眼到此刻,所遇见的人或是所发生的事,都说不上一个好字,有的甚至是坏到透顶。 碰到的人都深受困扰做着生死挣扎,而遇上的这些事儿,更是千丝万缕缠缠绕绕,虽与他没什么关系,却总觉得自己其实就在其中,甚至心底隐隐的预感到会越陷越深。 冰室里的那三个人生死不明,算算时辰,如果他们没能走出那里,这会儿已经冻死了吧。 他们身上的秘密,再也没有机会问得出。 心如进水的木舟,一分分往下沉。 迈开步子,在第一节石阶上坐下,这里不高,但也没有遮蔽视线的建筑或树木,一眼望过去,便是澄蓝甘澈的苍穹,那天边处还有清晰的白云在悠悠的踏着小步。 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时候,真想看这明亮的天光,希望从它那儿汲取一丝光明力量与疼痛相抗;而重见天日后,身上的疼痛退却后,却是希望这茫茫的天明能有个尽头,也好让他知道哪儿该转弯哪儿才是终点。 “少主。” 一声轻唤打园子里头飘出来。 苏通想也没想的猛回头望住从静园里缓缓走下石阶的姑娘,她看的是自己 苏通往身后、左右都看了一下,确定这姑娘叫的是自己以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瞧这姑娘的目光,应该是认识自己的,但要怎么问才能让她愿意告诉自己一些以前发生的事。 “怎么不进去” 苏通正悄悄打量着这个姑娘,见她坐在了自己身边,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令他诧异的不只是这姑娘亲切又不避讳的举动,更还有姑娘问他话时眼中闪过的哀伤,与唇畔僵硬的笑容。 “自从千影死后,主子就从这里搬到了白园,你要找他就去白园好了”说及此处,这姑娘如鲠在喉,似有很痛心的事儿难以言说,“这里,不会有人再来了。” 怪 苏通在她直直望进天空里的空漠目光里探寻,他不明白,不过就是死了个人,怎么这个园子就一下废弃了,连人都不准来。 若是不准人来,怎么这园子收拾得纤尘不染,难不成那个叫千影的才死去没几天 “他身体越来越不好,暂且避开见了伤伤心的地方,对他好一些。”在这里,能被称为主子的人,应该指的是那个在暖春里还抱住怀炉盖被子的王爷,苏通思前想后,又根据这姑娘惆怅哀凛的调子,试探着低沉的道。 这姑娘果然被他这一附和,弄得更哀愁。 “主子我收到最新的消息,天医阁的人正四处在找他们的少主子络玉,只要我们先一步抓到络玉,主子就有救了。” 她说话时不惜一切的坚决目光直刺进苏通眼底,让苏通的心跳了跳,察觉到一种疯狂可怕。 “但”苏通本想劝她不要这么冲动极端,脑子里正好儿闪过这一两日所经历的事儿,“抓络玉需要时间,在还没有抓到人的这段时间里,先让连霄试试,他应该有办法” “连霄”那姑娘惊呼,一手死扣在苏通手腕上,唯恐他逃走似地,“他在这儿他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