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亮
鹏城大学的cao场上，杨木诚跟在宋小雨的身后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慢慢的走。宋小雨背负双手，捏着那封聘书，就像狼外婆在吸引小肥猪，脸上有隐藏不住的笑意。 “观察入微，推理精准，制瓷精致，工艺了得，身手敏捷，武术传神。杨木诚同学，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你做的每一件事，我实在不敢想象这些事是你一个人做出来的。有勇有谋，不骄不躁，内敛稳重。如果不是你天天对着女孩子摆出冷冰冰的木头脸，你简直可以称的上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宋小雨先开了口。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虽然你亲眼看到了许多事，但也不过是巧合而已。” 杨木诚自然知道没有办法抵赖，便不着痕迹的敷衍。 “我信你才怪。” 宋小雨一听到杨木诚心都不走的推辞话便觉得生气，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杨木诚，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我姑姑的公司里做兼职？如果你接受这封聘书，以后可就是我的下属了。敢对你的上司说假话，言不由衷，你想过后果吗？” 杨木诚才不理会宋小雨的微怒，笑道：“宋上司，如果你想以后有机会管教我，至少要先把聘书给我才行。万一我改变主意，不做明月瓷宫的工作，你以后岂不是想教训我都没机会？” “你！——” 宋小雨原本还想借着聘书一事，好好打压一下杨木诚的气焰，却没想到两句话过后，她便又落到了下风。而且，想反驳都觉得苍白无力。 本来，她在周末的时候去姑姑那里玩，被她问起学校是不是有个叫杨木诚的大四学生，她只是纯粹为了帮助姑姑才答应帮她辩认一下，并且帮她传达聘书。 但是，在看到监控里面杨木诚在工作台前cao作的时候，她只觉得呼吸几乎都一下子停止。原来，让她一直难以忘怀的那个人居然和她一个学校。而且，还到她姑姑这里来应聘兼职。少有的不提任何条件，宋小雨极为痛快的答应了帮助姑姑亲自传达送给杨木诚的聘书。 一路激动的回到学校，刚刚在宿舍里平复了一下心情，想要找一个不一样的开场白去见杨木诚，却忽然听到舍友说男生宿舍那边在打架。宋小雨点开视频看时，只觉得呼吸要再次停止，心脏成倍的加速跳动。 居然又是他！杨木诚！ 自上次见面，宋小雨对这个年龄不大，长相一般，细读起来却总给人不一样韵味的男孩充满了好奇。只是因为她当时任性，没有留下他的联系方式才失之交臂。 茫茫人海，她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杨木诚。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两个人居然就在一个学校。而此刻，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对他，有着满满的好奇与期待。可是他，看向她的时候永远是一张呆若木鸡的木讷脸，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半点情绪。一点都不像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仿佛是活了一个世纪，看透了世间所有沉浮和名利的老人。 对于杨木诚的表现，宋小雨非常不满。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越对他的表现不满，她就越想要接近他，想要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 想着自己这些日子对他的种种思念和想象，再看看他一脸木然和冰冷的话，宋小雨只觉得满是委屈，鼻头微酸，眼圈开始泛红。 “今晚的月亮真好。” 然而，不等宋小雨开口说些抱怨的话，杨木诚忽然长呼一口气，仰头看着天空说话。 只是杨木诚的一句话，宋小雨似乎瞬间忘掉了所有的委屈和抱怨，也抬头向天空看去。 真的！今夜的鹏城，居然真的露出了月亮。 现代化的都市高楼林立，晚上更是霓虹闪烁，灯火通明。平日里的星星和月亮要么被高楼挡住，要么被灯光所掩盖。即便不被高楼和灯光所扰，生活在城市里的人都在为各自的生计和前程忙碌困扰，哪里还有闲情去看月亮。 今夜不是十五，月亮不圆，只是一轮残月，如钩斜挂。两个人静静的看，只觉得分外美丽。 宋小雨悄悄向杨木诚的身边靠近了一小步，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属于男生特有的气息，心里稳稳的一热。 杨木诚感觉到宋小雨凑近，心里微微一征，终于还是没有避开。毕竟，人家也没有贴到身上，只是靠的近了一些，如果再做闪躲，便显得太不近人情和嫌弃了。 其实，他知道宋明月在调查完了他的来历后，一定会同意他去明月瓷宫的。即便他不同意跟宋小雨出来，宋小雨也不敢不把聘书给他。 他一开始果断拒绝宋小雨的邀请，是因为他现在已经隐隐成了学校的名人，如果马上跟女孩子出去约会，只怕会有各种传言四起。到时候，会更加的麻烦。他只想拒绝了宋小雨之后，然后再低调处理一段时间，让事情自然的冷却。 但是，宋小雨却带来了明月瓷宫的聘书。而且，还直接亮明了身份，她是宋明月的亲侄女。 在杨木诚的整个计划中，宋明月不过是一块阶石，一把打开最外围大门的钥匙。看起来不重要，但如果做错却会使他不得不重新计划。 为了能够更合情理的将一切进行，杨木诚只能接受宋小雨的邀请。只有这样才会让人觉得他也有弱点，屈于权势，追逐名利。 “天不早了，没事就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十几分钟后，杨木诚收起视线和思绪。 “没事，我不累，再待一会吧。” 宋小雨本能的拒绝。 杨木诚皱了一下眉头，道：“你穿的太单薄，一会如果起夜风，你会着凉的。我还没上班就让我的上司感冒，我怕被扣薪水。” “你……” 宋小雨听到杨木诚的话又是一阵语结。不过，这一次虽然有些微嗔，却平添可爱。因为刚才杨木诚的话虽然同样不近情理，却都是在为她考虑。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暖心窝。 “我查了你的课程表，周三不忙。到时候我开车带你一起去公司。” 犹豫了一下之后，宋小雨把聘书递到了杨木诚的手里，转身就走。 杨木诚看看手里的聘书，刚想拒绝宋小雨开车和他一起上班，却不想已经走出几步的宋小雨头也不回的补充道：“不要想着拒绝你的上司，对于你这个初入公司的菜鸟来说，不听上司的话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 这一次，轮到杨木诚语结。 不过，因为宋小雨是背着身，杨木诚只当她还是在故意找茬，却看不到此时的她正在得意的乱吐舌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杨木诚翻开印有烫金字样的聘书，长长呼了一口气。再仰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喃喃道：“爷爷，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我坚持到了二十岁才开始，我坚持不用暴力去解决，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这是我走出的第一步。希望你保佑我，早日完成计划。” 声音太小，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但他说的却那么郑重，神情异样严肃，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能远远的传出去，传到月亮，传到另一个世界送给他想倾诉的人。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杨木诚才收起思绪，迈步回了宿舍。此时，宿舍外早就没有了围堵的男生。 然而，他一推开门，便看到屋里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礼物。接着传来的便是马朝阳的声音。 这个说话不走心的二货少有的没有在床上抱着电脑，此时正端坐在床前，一见杨木诚回来马上迎过去，道：“师父，这些都是师弟们送上来的礼物。我帮他们排了号，一共是十三个人。我是大师兄，我已经通知了师弟们，准备选个好的日子摆香案，正式拜师。” “拜师？” 杨木诚刚刚摆脱宋小雨，本来已经一阵轻松，现在再听到马朝阳的话，只觉得一阵头大。摆手道：“谁告诉你们我要收徒了？还十三个人？谁答应了？” 马朝阳见杨木诚拒绝，呆头呆脑的愣了一下，然后又道：“师父，你如果是觉得我们资质不够，或者诚心不够你可以考验我们的。你放心，无论你出什么样的难题，我都会扛下来的。十三师弟家里是做珠宝的，和金矿上有合作，他已经找我要了你的照片发回家里，让家里人为你铸一座一尺高的金身。” “十三师弟？一尺高的金身？” 杨木诚只觉得脑袋都要爆了！打抱不平还打抱出事来了！ “还有十一师弟，他爸是做地产的，现在正在家里沟通看能不能把鹏城新华街上的一处门脸腾出来给师父做武馆。九师弟家里的家境不是特别好，但他也说了开张的费用他全部负责，酒席就定在七师弟家里的澄湖大酒楼。六师弟的意思是……” 杨木诚还在头疼，马朝阳却自顾的背着他们几人刚才商量的计划。一一传到杨木诚的耳朵里，当真像是被念了紧箍咒一样钻头的难受。 “好了！” 杨木诚少有的喝止马朝阳继续说下去，然后果断的一挥手，道：“马朝阳，我不管你是怎么组织他们，或者答应他们的。反正我现在就告诉你一句话，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答应。你如果不照我说的做，以后咱们连兄弟也没的做！” “我们本来就不是兄弟！” 马朝阳推了一下用白色胶布勉强缠好的眼镜，用杨木诚平日经典的木然表情回答。 “你居然要跟我断绝兄弟情谊？” 杨木诚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马朝阳。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师父，我怎么敢和你称兄道弟。师父放心，我一定尊师重道！” 马朝阳认真的像是在宣读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