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断袖之癖（4）
清漪心下一松，随即觉得手里面被塞入了一件沉甸甸、冰凉凉的东西。她低头去看，分明是----玉壶。 她有些不明觉厉，表哥给她这劳什子做什么。 只听得秦翛然说道：“芜弟，那日我信口说道，若真是情深不寿，我情愿做个断袖。” 他面上有些许的怅然之色，“当日不过是玩笑，今日却要应验了。” 清漪听得云里雾里，摸不透秦翛然用意何在。 说罢，他信步走了出去。只剩下一脸懵懂的清漪。 清漪站在原处，待了许久，只觉得手中的玉壶越来越沉，几乎要握不住。 她放在桌上，且不去想。 反正那呆子表哥是不会再提婚约之事了。 自昨晚便不曾见萃浓了，今日萃浓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了。 清漪忙问了缘由，萃浓心下一阵怅然，嘴上却不饶人。 “还不是大小姐的教唆，连带着芸儿都对咱们冷嘲热讽了。家生子又怎么了，还不是跟着一个庶出的主子。也不好好瞅瞅自己的样子，就凭着老太太看好她，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我呸，什么东西。” 清漪向来听不得萃浓编排清沅的不是，此次听萃浓骂芸儿，少不得要责怪萃浓几句。可是萃浓满腹委屈，清漪倒是不好意思再让她忍着了。 罢了，由着她吧。 萃浓道：“小姐，你就不生气吗？昨个你和大小姐说话去了，她便来打趣我。说我无父无母，比不上她身份尊贵。我想想就难过。” 说罢，那眼泪便掉落下来了。 萃浓很少哭，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她陪着清漪、安慰清漪。清漪哭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急。她从来都没有心事，清漪的心事便是她的心事。 只一遭。 她无父无母。 这是萃浓永远都不愿意提及的。 清漪瞬间慌了神，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萃浓，只得拉了萃浓的手，低声道：“萃浓，你别哭。你我姐妹至亲，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啊。” 萃浓今日搽了些粉，却被眼泪都氲湿了，眼下的乌黑露了出来，分明是一宿都没有睡好。 “小姐，她羞辱我倒也罢了，我本就无父无母，我就算是再恼，也会看在小姐面上不与她计较，可是她不该对着小少爷说三道四。那翩鸿姑娘虽说是出身青楼，可是小少爷上心着呢。哪里轮得着她一个下人指指点点。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清漪心下感念萃浓的情谊，也罢，这芸儿向来是跟着自家jiejie，又被老太太指给了清凌，来日是要做个偏房的，不免有所骄纵。萃浓看不上她也在情理之中。 而萃浓对清凌，向来都是如此。 她与清凌同岁，自幼一起生活，趣味相投，自然也是容不得旁人对清凌说三道四。 萃浓为了她姐弟二人，可真真是cao碎了一颗心啊。 清漪道：“萃浓，你知道你心里干净，容不得她说道。可是我们回到了家里，就不得不面对这些。家里终究不是水月庵。在水月庵，你我与师傅相依为命，师傅虽然性子清冷，但是她凡事为我们考虑，一点坏心也没有。而家里呢，我终究看不透他们心中所思所想，也不知他们会不会视我们为眼中之钉rou中之刺。” 她停了一晌，继而说道：“我向来知晓jiejie与我不亲，但一直觉得她不会害我。可是不会害我又如何呢。她还不是月月克扣父母派送给我的东西？娘每月都会为我裁制新衣，我却见都没见过。我写给爹娘的信，她也从未传送过。在水月庵的时候她们便如此对我们，到了家里又如何会善待我们？萃浓，佛经上常说要博爱宽容，所以，我从来不与jiejie计较。但是，她未必容得下我们。就像你说的，芸儿毕竟是一个下人，就敢这么明目张胆，那jiejie呢？我们今后的日子，必然不好过了。” 萃浓本来只是想向清漪抱怨几句，毕竟她与清漪一同长大，除却主仆的身份，还有姐妹情谊在。却不想，这些话勾起了清漪对未知生活的担忧。 她瞬间忘却了自己额不悦，安慰清漪道：“小姐，快别想那么许多，不是还有将军和夫人吗？大小姐纵使厉害，也越不过小姐你去。你是咱们将军府中最尊贵的人，何必看她眼色。若真是不好过，我也会好好护着小姐。” 她握了握自己的拳头，“读书识字我确实是比不上，但是欺负了小姐你，我就让他们尝尝拳头的味道。” 清漪被萃浓这最后一句逗笑了，在萃浓的世界里，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拳头。 可不是吗？萃浓曾经一掌把桌子拍裂成两半，一拳下去，把那八尺男儿震得口吐鲜血昏厥不止。 清漪是绝对相信萃浓的实力的。 心下感念萃浓的维护之心，她握住萃浓的手愈发紧了些，面上却有了笑容，“罢罢，你这性子早晚也得改，动不动便要使拳头，哪里有点女孩子的样子。看你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 “小姐，你又打趣我。小姐都没嫁，我怎敢嫁？” 说到这里，萃浓忽然想起秦翛然一事，便问道：“表少爷求亲一事？小姐准备怎么解决？” 只要提及秦翛然，清漪便头大如斗，好在她已经说清楚了。 “我已经向表哥说过了，他也允诺再不会提及与我的婚事。” 萃浓道：“往日里只知道表少爷温厚老实，却不想他对小姐竟是这份心思，真真是其心可诛。” 二人又碎碎地说了一些话，那个被秦翛然派去沏茶的小丫鬟凝波才回来。 她对着清漪和萃浓行了礼，为二人又斟了茶，方默默退出去了。 清漪对萃浓谈及王夫人已经认出了她时，萃浓感动的几欲落泪。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然而这时，方才退出去的那个小丫鬟凝波却冒冒失失闯了进来，跪在地上，“木公子快救救我家大爷吧，眼下大爷快被老爷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