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二章：仓廪实而知礼节
大雪过后的气温冷的厉害，黄三漫无目的的带着家中的大小子出来寻找吃的，可是满大街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哪里又会有吃的，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大儿子，黄三心中一阵阵的难受，可是再想想家中的老母亲以及生病的妻子，心中越发的觉得活不下去了。 “爹，我饿！..."枯瘦的小娃子眼巴巴的看着父亲说道。 ”听话啊，一会咱们就找到吃的了。” 小娃子懂事的点点头，继续跟着老爹游荡于大街上，搂着懂事的儿子，黄三越发的恨起了朝廷，凭什么那些达官贵人大吃大喝，自己一家却要被冻死，这么冷的天，要是吃不上一口热乎的饭食，根本就撑不下去。 不知何时太阳升了起来，然后黄三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突然身子一怔，发现前面的那几个晃荡汉子，居然是自己家的邻居，平日里的日子倒也过的不错，只是为了给老母亲治病，又赶上这么一个破烂的光景，日子终于还是过不下去了。 “刘三叔，是你们吗？” 一位老者颤巍巍的转过头，发现是隔壁的老黄家，叹了口气“是我们，走吧，咱们去米仓看看，说不定那里已经粮食。”尽管大家都知道金人已经包围了开封，根本不可能运粮食进来，不过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像开封粮仓聚集而去。 此刻的开封满平仓，乃是昔日赫赫有名的第一大仓，号称可养全城人六个月有余，可是如今粮仓大营外则是一队队全身盔甲的士兵，手持长矛的对准了灾民们。 “乡亲们，你们听我说，这是战备官粮，是用来维持军队打仗的粮食，给了你们，将士们怎么办？所以你们现在立即离开这里，回去找粮食去吧，不要把心思费在这里了。 吴全扯着大嗓子对灾民们喊道，他从那些人的眼神中看到了狼一样的眼光，因此心中的担忧越发的强盛起来，就在这时灾民们当中走出一位老汉，跪倒在地哀求道”官爷，老汉求求您啦，没有粮食就会饿死，老汉年纪大了，饿死也不算什么，可是家里的娃娃们还要活着啊，您就发发慈悲发点粮食吧，求求您啦.... "求求您啦....... 随着跪倒在地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发的大了起来，弄得吴全左右为难，自己只是个守仓大使，屁大点的八品官，哪里有权开仓放粮，想要拒绝，可是又下不了口，因为自己的老父母有可能就在其中.....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很为难，可是粮仓重地，关乎着军国大事，你们就不要为难我了，还是回去找找粮食吧。”不料这一番话说出，瞬间惹怒了绝望的灾民们。 无数人纷纷站起来朝粮仓走去，想要冲破官军的封锁，抢的粮食，这可吓坏了吴全，赶忙的吩咐人将此事上报开封府，请求派人支援，当杨凡刚在家中休息了一会准备晚上去宫中守夜时，突然开封府的衙役来报“说是府尹大人派杨大将军与沈少尹前去粮仓处理暴乱。 一听说是暴乱，这可吓坏了杨凡，现如今正是宋金交战的关键时刻，如果城内乱了那可就危险了，赶忙的船上衣服后，便带着十八位千牛备身去往粮仓。 双方正在推挤的时候，吴全眼神一亮，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急忙的上前见礼，”见过沈大人。” 沈明文急忙的下轿后问“这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大雪成灾，百姓们饥不果腹，都要要粮仓抢粮食，卑职已命令将士们将其挡在粮仓大营外了，并没有下令伤害他们，接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沈明文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发现杨凡赶了过来，急忙上前说”燕侯，你来了。” 杨凡拱拱手，和众人来到了粮仓门口，指着那些往前拥挤的灾民问“粮仓还有多少粮食了？” “回大将军，粮仓现已被征用为军粮，一切都以守军优先，共有四十座粮屯仓，共计五十万担，合计为五千万斤粮食，可供十五大军使用五个月。如果供给百姓的话......这.....” 收仓大使的话，杨凡明白，五十万担看似很多，十万大军也足够用，但是城中的百姓则有将近九十万的百姓，这点粮食投进去，一个月后依旧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又不能不救济，因为这些人和守城大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到此处杨凡一阵阵的为难。 “报！......灾民越来越多.....将士们快顶不住了！” 沈明文咬咬牙想要下达格杀令，可是根本下不去手，一旦大开杀戒，必然会造成汴梁震荡，可是不将这帮人赶走，粮食很容易出现问题，因为为难的说“要不,,,,,咱们放点粮？ 杨凡苦笑着摇摇头“放多少是好？即使五十万担全放出去了，也仅仅够这城中吃上一个半月的，一个半月以后怎么办？谁来守城？大军还能否保持战斗力？” 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金水门那边振粥了，大家快去领去吧，好家伙，这一句话立即起了作用，所有人开始呼啦啦的往北城金水门那里跑。 眼见这边没事了，杨凡心中一惊，就灾民这幅状态，恐怕薇儿他们会有危险啊，当即带着千牛备身朝金水门快马加鞭的赶去，沈明文眼见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过头拍了拍吴全的肩膀后离开了。 等到杨凡来到北城的时候，差点以为到了国际粥铺大赛场，好家伙，一个粥棚挨着一个粥棚，连起来居然长达数里之远，原本那些饿得眼睛发绿的灾民，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老老实实的排着队领取食物。 杨凡扫视了一眼，发现除了李纲家的外还有荆王府的、剩余的还有杨家、天波府、齐家，高太尉家、樊楼.....等等一百七十余家的管事都在那里施舍米粥。 心中不觉得有些诧异，这些平日里的铁公鸡怎么一个一个的都舍得拔毛了，暗叹一声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相比于杨凡的差异，黄三就则高兴了许多，看着前面香喷喷的栗米粥，不觉的舔了舔嘴唇，然后带着儿子朝前排去。 等轮到黄三的时候，只见一位老者笑眯眯的拿勺子舀了三勺子稀粥，倒进一个大旧碗里，然后就递给其一个馒头说”一大碗稀粥虽然填不饱肚子，但至少能弄个半饱，一会吃完后，去那边的药棚领取一幅管风寒的药材回家去吧。 黄三哆嗦着嘴接过大碗后，行了一礼，便将位置让给了自己的儿子，自己仰着脖子几大口就将稀粥喝了个干净，然后狼吞虎咽的将馒头吃了进去，等到和儿子吃完后，这才想起来家中还有等着吃饭的呢，只好领取了药材又重新的排起了队伍。 寒冷的天气终于在热气腾腾的粥棚面前，低下了冷酷的头颅，当蔡三再次见到那个领粥的时，只是笑了笑，便再次将大碗给舀满了，并且给了其一个馒头。 黄三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恩人勿怪，并非黄某贪嘴，只是家中尚有老小等着吃饭，所以才来排二遍队..... "呵呵，老朽有什么可怪的，你来排队，我只管给粥就是，不要说像你这样排二遍队的，就是排三遍队的我也见过了，除了个别贪嘴的外，大多都是家里还有要吃饭的，所以我家夫人说了，宁可自己少吃点，也要百姓们多吃点，记得了一会把馒头拿回去给娃娃吃啊，饿的时候，还来这里领取就是。 黄三眼睛酸酸的，阻止了想要领取二遍的儿子，便要往家中走去，却不料被蔡三拦住，硬是塞给儿子一个馒头，笑眯眯的说”多吃点，还等着打金贼呢。” 朝老者行了一礼后，黄三高兴的端着粥和药材朝家中走去，这一刻，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的事情，竟默然的在每一个人身上真实的上演着。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