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果断的杀戮
但兜兜这个念头才闪过，她身旁的梦萝突然扭头看向了一个疯眼猴数量最少的位置——那是疯眼猴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不会吧？难道他会从那里出现？兜兜惊异地看了一眼梦萝，然后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向了地面。 很快，她的疑惑得到了验证。 “嗖！”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那个位置，而那矫健的动作和体型，正是刚才不知去向的陆离！天知道他怎么从灰尘里到的那儿，而他出现后趁着疯眼猴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没有丝毫犹豫，又像道闪电般冲向离他最近的一颗大树，然后一个跃身，攀上树干，往上迅速攀爬起来！ 兜兜揉了揉眼睛，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人说他有实力吧，又被疯眼猴群追杀的狼狈不堪，东躲西藏；说他没实力吧，但他做的事情又时不时就显露出让人惊奇的一面，当真是个怪人！ 不过兜兜惊奇不已，梦萝倒是一点也不没觉得诧异。 因为陆离刚才所做的，说白了，也其实就是很普通的一个障眼法，只不过，他用的十分大胆。 原来，陆离在用腿扫出那股满天的灰尘前，就做好了跑出灰尘的准备，他可不会傻到觉得同样的方式能在这群精明的猴子面前使用两次。但他是怎么跑出来而又不被发现的呢？这就是障眼法中最重要的一点了，他知道，灰尘只能蒙蔽那群普通疯眼猴的眼睛，却逃不过疯眼猴首领神识的探知，而神识探知，是以源力波动为基础的，陆离之所以能被它一直死死盯住不放，就是因为陆离身上有着源力波动。所以，陆离意识到了这一点，果断而坚决地在下一秒就将自己所有的源力打散的干干净净，让自己完全“隐身”了起来。没错，他直接一掌将自己的丹田凝聚的源力全部打散了！ 普通人看来，这绝对是疯了！要知道，源力打散对于一个初灵者意味着什么？那可是意味着一个壮硕的成年大汉，突然变成了一个手无寸铁柔弱不堪的病美人儿！ 又好像是一个人在被一群狼追赶，自己不仅不跑了，还将自己双腿打断，等着狼群来吃。 但当然，那只是普通人认为，梦萝却眼前一亮，觉得这人倒是有些胆识，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能临危之际想到如此险中求生的办法，更是对其行为之果断而刮目相看。在这个时候，如果一直利用源力来东躲西藏，那肯定还是逃不过疯眼猴首领的探知，但他将自己源力打散，看起来很冒险，实际上要更安全。 而事实也是如此，当所有疯眼猴的目光都被吸引在那片灰尘之中，谁会想到陆离竟然已经第一时间从里面翻滚了出来，躲在了一颗大树的后面。而且，它们根本就不相信陆离能逃过首领神识探知，所以所有的疯眼猴都以为，陆离仍旧躲在灰尘之中，准备故技重施。它们并不知道，它们的首领大人其实是真正的“瞎了”。 陆离等那只首领下达了那个愚蠢的命令之后，立即趁乱跑到了它们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但他为何不趁机跑下山，还要往树上爬呢？莫非他以为爬树能爬的过疯眼猴？”赏识归赏识，梦萝其实也有着几个疑惑。 第一，他为何打散源力还能行动？因为初灵者的源力凝聚确实不稳定，所以打散之后要等一会儿才能继续凝聚恢复，就如同以前杜思嫣被打散源力的时候可是四肢乏力，无法动弹，但陆离却还是生龙活虎，能四处游走。 第二，如此冒险跑出重围，为何还要爬上高树？这个家伙的想法实在难以理解。如果他直接往外跑，有自己暗中相助，跑掉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哪怕他是不知道有人帮他，他也没道理再做如此冒险之事吧？ 不过梦萝也没有再深想，她只是更坚定了“这家伙有古怪”的念头。 其实，她是不知道陆离是什么体质。他可是和那些依赖源力为主的修炼者不同，他自从一年前体内源力无法持续增加，修为苦苦保持在初灵二玄后，一直在以近乎变态的方式锻炼自己的体魄！他体内那些源力根本就不够他用，若是完全依靠源力，他不知道在这后山死过多少回了。所以，打散源力之后，他还是能敏捷地像只猎豹！ 陆离爬树的动作很快，但疯眼猴群也终于发现了他。它们又惊又怒，怎么会料到陆离从那个位置跑出来？它们不由看了看毫无动静的首领又看了看越爬越高的陆离，急的吼吼大叫。 有几只按捺不住的疯眼猴不等首领发话，一个助跑，便跳上了大树，飞快地攀爬起来，那速度与其壮硕的身躯完全不成正比，不知道要比陆离快多少倍。 梦萝掐了几个指诀，几道墨绿色的暗影从树底下“嗖嗖”冒出，然后往爬的最快的几只疯眼猴快速盘旋而去。 疯眼猴首领听到动静，不禁羞恼欲狂，只能以更加暴怒的样子来进行掩饰，它粗壮的手臂重重一挥，其他还没攀爬上树，又急不可耐的疯眼猴就像是离弦之箭，跑向另外几棵挨着的大树，并攀爬而去，想从多个方向，包围陆离所爬的那棵大树的区域。 疯眼猴追的很快，有几只甚至差点就直接抓住了陆离的脚踝，但都被墨绿暗影拉了下去，这三方角逐中，只有陆离对威胁似乎毫无察觉，无论身下疯眼猴如何吼叫，连头都没有回，仍旧飞快地攀爬着。 就在陆离一口气爬了近百米之后，几只在旁边树上飞快上窜，又无墨绿暗影阻拦的疯眼猴，很快就爬到了比陆离还多出近十米的高度，它们看准了时机与方向，四肢一屈，对着陆离猛地一个弹射，那庞大的身躯就像一颗颗rou体炮弹，轰然袭了过去！ 陆离本来还在埋头奋力攀爬，见半空中冲刺而来的几只疯眼猴，眼里顿时冒出一道精光！他身上不知何时微微散发出来的源力气流突然一敛，然后开闸般汹涌地迸发出来，疯狂地汇聚在了十指指尖。 身体则猛地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咦？他怎么又不爬了？不想活了吗？”兜兜忍不住道。 梦萝柳眉一蹙，不知何时手里又多了一张符令，显然她现在也不知道陆离到底要干什么了。 疯眼猴首领的探视再次察觉到陆离，然而陆离的这番古怪的动作却让它有种不安感，那是一种对未知危险的潜在本能感知。可其他疯眼猴已经冲了上去，它就算想阻止也来不及。 树底下和半空中的疯眼猴都将自己的利爪亮了出来，它们可没有那么多想法，它们眼里只有这一个人类猎物！杀死他，是它们内心唯一的念头！ 很快，那利爪带着破风的呼啸凶猛袭来，在月色之下甚至有寒芒照耀陆离的眼睛！ 振聋发聩的怒吼，充满杀戮的血眼，渴求撕咬的尖牙！半空中的它们已经近在眼前了！ 就是现在！ 一动不动的陆离突然发难，猛地掏出腰带上的万象搜罗仪，将手指上汇聚的源力尽数贯彻其中，那万象搜罗仪就像是在黑夜里被召唤出来的太阳，瞬间发出了让所有疯眼猴眼睛刺痛到睁不开的白炽光芒！而那半空中的疯眼猴更是又怒又慌，那眼见着就要抓到陆离的爪子也忍不住胡乱挥舞了起来。 陆离可不等这些疯眼猴撞到自己，他一个屈身弹跳，身子如装了弹簧一般上窜了一米来远，而手中的万象搜罗仪也已经是举过头顶。 “轰！！”飞跃而来的疯眼猴终于狠狠地撞上了大树，它们虽然暂时失明，但还是凭借感觉抓住了树干，而位置恰好在陆离身下半米不到。 “当我的坐垫吧！”陆离随着一声大喊，万象搜罗仪对着离他最近的那只疯眼猴顺势挥斩！下一秒，腥红的鲜血狂飙，那只疯眼猴的双掌被齐腕斩断了！而陆离盘着树干的腿一松，一跃骑上了这只失去了利爪的疯眼猴。 这只疯眼猴发出了不甘的悲吼，四肢疯狂的挥舞着，却阻止不了它庞大的身躯从这近百米的地方开始直线坠落！ 其他疯眼猴还是处于失明状态，最前方的疯眼猴只知道明明伸爪便可抓住的人类不知何为扑了个空。待它们视力渐渐恢复，陆离骑着那只断腕的疯眼猴已经坠落到了离地面只有三十来米远的距离！ 此刻地面上已经只剩十一只疯眼猴站在那儿，它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事情的变化已经超出了它们所能应变的范围！ “吼！！” 疯眼猴首领率先反应过来，它一声震醒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其他疯眼猴，一边挥爪让它们分布散开，准备围住即将摔落在地的陆离，自己则缓缓半蹲了起来，惊怒的它已经收拾了小觑之心，它准备亲自参与围剿！不能再次让这个人类在它手底下跑掉！ 断腕疯眼猴坠落的速度很快，那种失重的恐惧感让它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而骑在它身上的陆离瞥了一眼疯眼猴首领的动作，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只有两只成年疯眼猴护着的小疯眼猴身上。 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九米…… 八米…… 陆离突然在断腕疯眼猴身上缩起双腿，在它背上的姿势变骑为蹲，然后将源力凝聚双腿，用力一蹬！他的双脚瞬间如同打桩一般在断腕疯眼猴背上留下近半尺深的脚印，然后人就像火箭一般在空中对着小疯眼猴急速冲刺而去！而那只断腕疯眼猴原本还在竭尽力气地嘶吼，被陆离这么一蹬，双眼直接翻白，在半空中便昏死过去，原本就够快的降落速度登时再提了几倍速！ 其他疯眼猴本来算好时间，还在地上等他们坠落，而这一下，它们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清是怎么回事，那只断腕疯眼猴就轰然坠落在了地面上，就像小型炸弹一般激起了一阵巨大的碎石草屑横飞，站的近的甚至直接被这股冲击撞倒在了地上。 疯眼猴首领面部一阵抽搐，它当然早早地便探知到了上空发生了什么，这个人类的目标果然还是自己的后代吗？！一定要阻止他！一定要杀了他！ 但陆离的速度太快了！蓄力已久的疯眼猴首领如炸雷般发出一声惊天怒吼，对着小疯眼猴急速扑了过去！ 陆离对侧边冲来的疯眼猴首领看都不看一眼，他身躯完全伸张开来，双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万象搜罗仪，那一往无前的架势，似要将小疯眼猴一击必杀！ “如果说上树是为了吸引地面上的火力，而斩断疯眼猴手腕，用它做为坐垫急速下坠，以让树上的疯眼猴赶之不及也确实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奇招，但杀了小疯眼猴的话……他难道不知道夜枫镇会因此遭遇袭击吗？”兜兜被这一连串的变化弄的也糊涂了，如果之前对他还是抱有轻视与厌恶之心，但现在却是有种看不透的神秘感，“他一定是疯了。” 梦萝没有说话，她一边瞥着陆离，一边不断地掐着各种指诀，那些树上想一滑而下的疯眼猴群尽皆被无数尖锐的树枝攻击着，根本不能下去支援。一只疯眼猴甚至一不小心被戳穿爪子，直接就从这近百米的地方摔了下去，坠落之后恐怕也和那只断腕疯眼猴一样，活不成了。 小疯眼猴此刻身边已经没有了守卫，它感觉到了那股危险的气息，但它双耳膜被撕裂，并被疯眼猴首领的声波造成重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离越来越近，身体却动弹不得。 陆离和疯眼猴首领都是冲着小疯眼猴而来，只不过，一个是为击杀，一个是为保护。陆离毕竟是在空中下来，加上之前的惯性，所以速度还是要快上一筹，他发出一声大喝，手中的万象搜罗仪对着小疯眼猴的脑袋狠狠挥去！ 疯眼猴首领堪堪赶到，此刻它若是不顾小疯眼猴生死，只需要一爪，就能将陆离从侧面击杀，但它见那把包裹着“源力刀锋”的圆盘已经快要触碰到小疯眼猴的脑袋上时，它一咬牙，最终还是放弃了击杀陆离，而是选择了用手臂去阻挡那把利刃！但是，即使是这样，它也已经想好了，一旦自己的一只手臂被斩断，下一秒，它的另外一只爪子，就要将陆离的脑袋从他身体上活生生地揪下来！ 这是唯一一个既能救自己后代又能杀了人类的两全之策！ 陆离的眼神一直没有松开小疯眼猴，但就在疯眼猴首领的手臂伸了过来的时候，陆离的眼睛突然就像是幽灵鬼眼一般，眼珠子诡异地突然平移，死死地盯住了疯眼猴首领！那嘴角的弧度也愈加明显，最后终于变成了毫不掩饰且充满杀意的——冷笑！ 如果疯眼猴首领没有瞎，它不那么依靠自己的神识感知，就会发现陆离攻击上有一个很奇怪的点： 他砍向小疯眼猴的圆盘是平着的，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拍”的动作，而不是“斩”！这样的攻击，是绝对不可能对小疯眼猴造成致命伤害的！而但疯眼猴首领如若放手一搏，直接攻击陆离的话，陆离绝对要成为爪下之魂！ 但这都是如果，而且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如果，陆离的意图已经相当明显，而疯眼猴首领却自己仍旧不知…… “他的目标竟然是……”一直颇为淡然的梦萝终于动容了，从被围困到逃出，再到反击，这家伙一直或故布疑阵、或步步紧逼，而这环环相扣的最后，竟然是将这只最为老谋深算的疯眼猴首领放进了他圈套！而且，他这么做，绝对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再见了。” 陆离冰冷的语气就像是下了一道绝杀令，那手中挥舞的源力刀锋陡然间再次迸发出更大的光晕，而原本的竖拍直接变成了横斩！疯眼猴首领始料未及，原本以为损失一条手臂就能换来一击必杀的它，顿时被一股充满杀气的源力气流逼迫得几乎窒息。 而它一直存在着疑团的脑子里顿时如闪电般划过，几乎是一瞬间，它就明白了这个人类的真正意图：他不是为了杀自己的后代，而是为了杀掉自己！！ 这个弱小的人类，竟然敢图谋自己的性命！ 死亡，从未离它如此近过！ 它伸出的手臂也已经无法再次收回！那锋利的源力之刃从它手腕处破rou而入，划到骨头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尖锐如哨，而后那圆盘就如同烈刃切冰，沿着它粗壮的手臂，一直划到了肩膀！ 疼痛，愤怒，不甘，难以置信！ 疯眼猴首领撕心裂肺地嗷叫起来，立即抽身后退，但陆离哪能放过它，他很清楚知道斩杀这只疯眼猴首领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自己就再无活命的机会！他依靠着冲势，一脚点踏在小疯眼猴的身上，就像影子一般紧紧跟着疯眼猴首领，那万象搜罗仪也仍旧镶在它的肩膀里，任由其怎么后退，都死死跟着，不让它扯出来。 “吼吼吼！” 疯眼猴首领甩不掉陆离，另外一只利爪对着陆离便狠狠抓了过来，陆离丝毫不惧，见爪及近，突然松开了抓住万象搜罗仪的手，身体不退反进，竟然微微侧了下身，一把抱住了疯眼猴首领的手臂，然后他顺着那股力量就像甩单杠一般，将自己甩上了疯眼猴首领的后背！ 而其他疯眼猴此时此刻也都终于从这一系列的变化中惊醒，一只只狂吼怒叫着围了过来，树上的也有几只狼狈地跳了下来，它们见自己首领被那个人类骑在了背上，一下子炸了窝似地，连小疯眼猴都不顾了，对着陆离便杀了过来。 但它们还没赶到面前的时候，它们的疯眼猴首领突然安静了下来，那原本竭力地嘶吼戛然而止，只有余音还在树林里环绕，疯眼猴首领的身体也停止了挥舞，突然就这么僵立如墩，一动不动，配合着远远传来的惨叫回音，显得格外诡异。 疯眼猴群就像是撞到了无形的墙壁，一只只急刹车停了下来，脚跟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条深深地印记，它们相互对视着，都从各自眼中看到了惊恐和慌乱。 “咚。” 只见陆离从首领身上一跃而下，它们也都不敢上前，面部表情放眼望去，再无煞气，尽是恐惧！ 陆离没有看它们，他一个转身，就往树林外面开始跑了起来，他的速度并不快，甚至有点踉跄，然而—— 没有一只疯眼猴敢去追。 疯眼猴群就这样看着陆离越跑越远，尽皆一动不动，直到疯眼猴首领的脑袋突然一歪，然后一颗大好头颅滴溜溜地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