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宜情
解忆瑶的话宛如一颗巨石投入古雅的心中，让古雅那颗一直沉寂着的心一阵剧烈地震动。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但解忆瑶一说出来，古雅已彻底地呆住了，震惊得呆住了。 她对师父闵华的感情，自然是最为深刻的，这个世界上，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就是闵华了，但……但闵华是她的师父，她怎么会，怎么可能会能自己的师父产生男女之情？ 她要说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可内心深处，又有什么东西被隐隐地触动了。仿佛是有一份一直存在的感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因为之前的种种观念，她忽视了一切，自然也忽视了这一份感情，或者说她不知道，她没有注意到过这份感情，但解忆瑶地一番话又如一个引子，将古雅的目光引到那里，让她那沉睡地意识突然觉醒，其中的震惊不可言喻，也可能让她一时不能接受。 “雅jiejie？雅jiejie？”解忆瑶见古雅一直失神，便伸手在古雅的面前晃了一晃，并出声提醒道。 古雅回过神来，心中犹自震惊不已，按捺住心里的波动，古雅勉强笑道：“阿瑶，你误会了。闵华是我的老师，我对老师只有尊敬之情，怎么会藏有私爱呢？” 解忆瑶“噗哧”一笑，道：“你在说什么啊，闵大哥也不过才大你十岁，又那么好看，又没有妻子。你也是只身一人，有什么不对的？哦，我好像是听说过你们中原人说什么纲什么常的，但我们荣云人可不说这一套，我有一个朋友就喜欢上了教她骑马的老师，最后嫁给了她的老师。并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样不对，在我们这里，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古雅沉默不语，解忆瑶仍然津津有味地说着，长篇短篇说了一套又一套，见古雅一直不回话，解忆瑶笑道：“怎么了？雅jiejie，你不喜欢闵大哥？” 古雅心里一窒，解忆瑶这话一句一句地敲在古雅的心上，她已将古雅说得迷糊了，喜欢闵华，当然喜欢，闵华是她的师父啊，是她最喜欢最重要的人。可是这份喜欢……与爱有关系吗？她是很想一辈子与闵华在一起，但这份喜欢……也是因为爱吗？她从小就希望能一直留在闵华的身边，在闵华“死”后，古雅对生活几乎绝望，当知道闵华并没有死，古雅觉得她的世界仿佛都改变了，因为闵华还在，无论遇到再大的困难，她都不会害怕，因为闵华还在啊，那个她最依靠，最相信，最喜欢，最重要的师父，闵华还在。 她知道闵华很重要很重要，但……她从未想过，这份感情会是……爱情。 因为他是师父啊…… 可是如果今天，解忆瑶的jiejie解忆答对师闵华告白成功了，闵华答应了解忆答，那她会怎么办？如果……她的多了一个师母……古雅摇了摇头，不敢再去想，因为她的心已在隐隐约约地抗拒了。 她想到了闵华，又想到了石城月，这似乎是两种完全不相同的感情，她爱过石城月，可是那份爱就看是天边美丽的弯月，虽然美丽，虽然迷人，虽然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去挽留，可是到底是弯月，是缺了一部份的，她也不知道是哪一部份缺了。只知道那时，她的心里有一个地方是空的。与闵华在一起的时候，却并非如此，她永远是全心全意地，永远没有疑问地将他视为自己最重要的人，只是她并没有往“爱”方向去想过。 解忆瑶的一番话乱了古雅的心，一种意识地苏醒，让古雅有些措手不及，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去应对。这一整天古雅都是心事重重的，自那湖边回来时，闵华与解忆答已先回了，这时的解忆答脸色微红，深深地看了一眼古雅，这目光令古雅有些不自然，闵华仍然如往常一样温文尔雅，又仿佛带了几分高深莫测，看上去很近，却又似乎很远，他的心思永远似乎都是一个谜。 只是看了一眼闵华，古雅心里就“咚”地一跳，不觉想起了在湖边所说的话，她对闵华……她偷偷地往闵华脸上瞧去，闵华也恰好转过头看着她，按着往日，这也不过是很寻常的事情，偏偏今天古雅心里藏着事，与闵华的目光一遇，她心里倒吃惊了一下，竟有些慌乱，好在古雅反应快，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只说道：“今日与阿瑶玩得累了，师父，我先去休息了。” 闵华看了古雅一眼，那目光虽然与平日一样的平淡，但古雅心里却想是做了亏心事般，突突地跳个不停，也不等闵华发话，她便转身离开了这里，向着她的帐篷走了去。 幸亏闵华也不问什么。 住了近十来天的样子，闵华便对古雅说他们要离开这里了。古雅知道迟早要走，也并不惊讶。只是这里的解忆瑶一家人十分挽留闵华与古雅，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想着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事情，他们也就不好强留了。 解忆答似乎很不舍得闵华，临行时与闵华细细道别。在这里解忆瑶与古雅最为要好，解忆答与闵华在远处道别时，解忆瑶便拉着古雅的手对古雅说道：“雅jiejie，我看得出来闵大哥与你是相互喜欢的，我祝福你和闵大哥幸福。jiejie也会祝福你的。” 就是因为解忆瑶提起这事情，古雅才会有多日的不安，这会儿她再一次提起，古雅看了一眼那边的闵华，喜欢？闵华不是中原人，那么闵华是不是也不会有这样的观念？古雅心中一跳，又暗暗摇头，怎么可能，师父的感情，没有人会知道的。她道：“阿瑶，你是真的误会了，我怎么会爱上自己的师父呢？师父更加是不可能喜欢我。我们之间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解忆瑶嘻嘻一笑，也不解释，解忆瑶和解忆答离开后，闵华和古雅每人骑着一匹马，向着西边走去。古雅骑马的技术不好，闵华也是知道的，闵华身上带着一只小小的罗盘。往日里两人同行时总会有话可说，但今日古雅心里藏着事，也不如何说话，闵华也不曾多言。 夜晚时，他们只是留宿在外面，好在这一带都是绿林，这一程的路走来并不十分辛苦，晚上他们在一处空旷而接近水源的地方生了一堆火，两人围着火而坐着，吃了些东西后就休息一会儿。太过安静会让这气氛显得尴尬，古雅问起了他们将要走的路，闵华只说已不远了。 “雅儿，你若有什么事，但说无妨。”闵华用一根长长的木根拔着火，对古雅说道。 古雅的心突然跳了一下，自上次解忆瑶对古雅说道喜欢闵华后，古雅心便乱了，每每看到闵华，听到闵华的声音，古雅总不如过去那般自然了。闵华如今会这样问起，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些日子里古雅的变化。 “我……”古雅轻轻地说道，想去找个借口，却终是不知道说什么，以前在古府里的时候脑子运转一直很快，转移话题亦或是寻找借口，都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但面对着闵华，古雅竟是哑然无言。 “我知道。”正在古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闵华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古雅的心几乎被紧紧的提起，有锣鼓在胸口位置“咚咚咚”地敲打，这是她在闵华面前第一次这样紧张。她的事情从来都瞒不过闵华，现在也是一样。 他竟然知道古雅的心思…… 想思起自己的儿女情长，她竟对自己的师父心存爱意……这实在是礼法所不能接受的，古雅心里又慌又乱，脸色已微微变了，心仍然剧烈地跳动，闵华会怎么看自己？ 当古雅的心乱成一团时，闵华却是微微叹了口气，转头温和地看着古雅，说道：“雅儿，我知道这些日子里，你对你母亲的事情充满了疑问，也很想知道我与你母亲，你父亲之间的恩怨。所有的事情并非我故意隐瞒。你的生活若未曾发生变故，我只想你平平稳稳的渡过一生，过去的恩怨已过去了，你只要生活得好便是我所希望的。但现在看来上辈的恩怨仍没有结束，你的意志也很坚定，故尔我打算将一切都告诉。” 闵华在语重心长地说出这番话时，古雅心中的慌乱与紧张一点点地平息下来，原来闵华以为古雅这些日子的沉默，只是因为她放不下她母亲的事情，并没有想到古雅对他的感情。 古雅也松了口气。 闵华又道：“这些事情，或早或晚都会告诉你，只是我想在你母亲的灵前，将过去的事情缓缓说来。” 古雅心里微微明白了，此次，闵华是要带她去埋葬她母亲的地方。但……她欣儿母亲不是埋在古家吗？闵华怎么会带她来如此偏远之地？闵华他们所说的“静柔”，与古家长辈所告诉古雅的“欣儿”，又是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