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死亡之夜（补一）
飞熊门“后院”有一个很大的训练场。 贾木华忽然将门中所有人一起集结到这个训练场上，让他们分成两排站好，然后点名，点到姓名者，站到中间。 一共点出九百多人，程默看着他们的样子，懂的，心中略产生一丝担忧，这些人脸上也带着紧张。 还好，程默的年龄终是欺骗了所有人，自始至终习熊门上上下下都以为程默只是一个误闯进来的毛头小子。 九百多人全部点了出来，贾木华说道：“贾某在林水城的信用，你们应当有所耳闻的，我不管你们来自何处，有何背景，但我今天要说几件事。” “你们个个都是为了叩仙令而来，但仙门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美好。五仙门弟子共分为四种，杂役、外门、内门与核心弟子。核心弟子永远只能是沣姓、柔姓、丹姓、南姓与擎姓后裔。前些时间，各个仙门挑走许多仙徒，实际这些孩子才进去，统统是外门弟子，以后表现得好，才有机会成为内门弟子。至于你们，如果进去，待遇会更差，除了不足半成人，因为资质特别出众，成为外门弟子，余下的统统编为杂役。” 这真是秘闻了，程默不由地呆住。 “当然，成为杂役，还是有机会升为外门弟子，但那不会超过两成，往往只有一成多点，至于内门弟子……最好不要抱有那想法！何谓杂役，就是替仙长们做杂事的。也会传授你们一些仙法，但都是粗浅的仙法，提供的修炼资源更是少得可怜。也就是你们八成多人，修炼一辈子，也不会突破奠基。别看有的杂役偶尔回乡探亲，十分风光。各仙门准许你们一年探亲一次，不过几年后，你们修为没有增涨，让你们回去探亲，你们也没有脸面回去了！” 程默捏了捏腰带，心想，即便弄到叩仙令，也要想办法，分一点元石给若若他们，否则弄不好，他们也会成为这没有脸面中的一员！ “你们多数人不仅会默默无闻地做一辈子杂役，老死在各个仙门中，仙门内竞争更残酷，往往为了一株仙草，就会让好友翻目，持刀相向，相互博命。这才是叩仙令的真相。如果你们不知道，又畏惧，请立即回家去，我不会做任何阻拦。” 没有人回去。 既然来了，都与程默抱着一样的心思，准备玩命吧，来博那一线仙机。 “你们都不走……也行。我再说第二件事，叩仙令的数量。一般每郡仙门会发放四百余枚叩仙令，想进入沣水门与柔木门的请注意，你们必须有水系或木系仙根，否则请进其他三个仙门。我讲完后，各位有意，请跟我来，我会用慧石测量各位的仙根类型。” 飞熊门有慧石，并且是更好的慧石……不过程默想了一想，也不后悔，即便自己测量了，若若他们怎么办？还有，不测量无所谓，一测量自己多半会暴露。 “林水郡下辖十九个县，每个县城也会发放八到十块叩仙令。” 程默低声地问身边的中年帮众：“为什么这些人不去县城抢叩仙令，难度岂不是更小些？” “县城没有郡城大，人口多，可数量只有几块，而抢的人往往达到近万人，难度不是小，而是大。” 程默心中庆幸，幸好来到林水城，不然呆在某一个县城里，从近万人手中抢一半之数的叩仙令……别做梦了。 贾木华继续说道：“扣除各县城的，一半之数，则在林水城发放，但有的仙长可能有亲戚在外面，实际发放的数量往往只有一百五十块。” 这个不用贾木华说，程默已经知道了，如梁奎那个老乡，除了亲戚之外，还有徇私舞弊，中饱私囊等，但是仙门嘛，贾木华不好深说的。 “林水城除了两大帮门，还有其他的一些小帮门，一些豪强，一些有兴趣的官员……一百五十块，能落到两大帮门手中的，往往只有六七十块，少的时候只有四五十块。” 程默手心略略出汗。 飞熊门有多少帮众？还有这么多有想法的英雄好汉们……而争到手的，只是四十到七十块的一半之数。 “这是我说的第二件事，数量就这么多。第三件事，可能你们也猜到了，可能也有人不知道，那就是两大帮门为何从去年开始，广纳帮众？明知道你们都是有想法的，也将你们纳入进来。老夫不想与光水门火拼，郡守大人更希望我们两个帮门形成平衡。” 这句话可能真有粗人不懂。 这世界道德观更糟糕，想要完全杜绝黑的灰的，那是不可能的。 官府还不如扶持两个帮门，相互平衡相互掣肘，这样不得不听从官府的命令。一是让这些黑的灰的变得有秩序，反而危害更小。其次真惹了麻烦，派人通知贾木华与楚石郢雄，由两人出面，麻烦立即解决。 以后的自己说法则，也许各个大世界有各个大世界的法则，如巫界与仙界。 但不同的社会构成与制度，也有不同的社会规则，巫界有巫界的规则，现在这个规则则是仙界凡人的规则。 那天自己将李妙然放倒，林文平也没有乘机要他的命，相信以这个世界的残酷，又是混黑的，不会在乎人命的。原因……平衡！不能一枝独大。 “老夫只有一个儿子，进入仙门，他也很努力上进，侥幸成为内门弟子，但楚石这个混帐，听说后，派他两个儿子在仙门里，将老夫的儿子杀害。此仇老夫不能不报，因此广纳帮众，放你们进来，就是想与你们一道联手，彻底铲除光水门。老夫也承诺，所得到的叩仙令，九成归于你们，若得到五十块，则交四十五块给你们，若得到八十块，则交七十二块给你们。老夫又故意放出风声，于下月发放叩仙令前，老夫动手。其实今天晚上老夫就带着你们作战，这将会出其不备！不愿者，请离开。留下来，必须英勇参战，若是佯战，即便留下，也分配不到叩仙令。老夫给你们一柱香时间考虑。” 程默终于弄明白了。 但不知道今天晚上这一战中，那个眉眉会扮演什么角色。 死亡之夜开始。 即便将光水门灭掉，叩仙令数量仍然很紧张，不过贾木华放出九成之数，又可能是合两门在一起的数量，最少九百多人争五十多块叩仙令，比到一些县城，在上万人当中争十块叩仙令强吧。 而且这些人鱼龙混杂，其中不乏心狠手辣、身手高超的亡命之徒。 只是一会儿，整个林水城都传来喊杀声，惨叫声，还有的歹徒借机，潜入大户人家烧杀抢掠，也没有人管。 程默估计那个仙人郡守大人离开了林水城，否则以他的身手，加上官府的力量，现在会出来镇压了。但这个郡守大人不离开林水城，贾木华也不敢动。 程默也动了手，只是一个个放倒，并没有打死。 我也出了力…… 其实这些帮众确实是有一些人该死，但有一些人也不当死。 程默对嫘炙他们的教导也是如此，当杀的就要杀，不能像巫界那样，存妇人之仁。不当杀的，也不要滥杀。 他一拳又打倒一名光水门徒，用眼睛瞅了瞅其他地方的战斗。 那真是刀光剑影，鲜血淋漓。 不过现在各人的强弱也能看出来了，程默估计各人的战斗力，真动起手来，没有几个人是自己的对手。 当然，也不能说他无敌了，仅是他周围就有一些人，身手灵活，虽然比他弱，可一个不行，十个呢，十个不行，二十个呢。自己还是输，甚至会死。 直到现在，他才给了自己力量在这个凡间定位，至于到了仙门，依然不知，而且他会变得很弱小…… 楚石郢雄惊动了，他带着一大群人扑过来。 看来刚才他正好呆在眉眉的家，连眉眉也跟在他后面。现在的位置离狐家也不远，仅隔了两百来步。 远远的，楚石郢雄就大声喊道：“贾猴子，你不要命啦。” “楚混帐，你敢断我的根，我就敢要你的命。”贾木华怒喝一声。 程默叹口气，两门相争，不可能一团和气，官府同样也不可能让他们两门明争暗和，不过楚石郢雄连贾木华唯一的儿子都干掉了，这件事做得太过头。狗急了还会跳墙呢，况且是一门雄主。 “看谁要谁的命！”楚石郢雄举起拳头，大踏步地冲向贾木华。 意思我们单挑。 不过挑着挑着，光水门军心也就能稳住。 贾木华站着没有动，只是嘿嘿冷笑，嘴中数着数字：“一、二、三、四……十一。” 十二还未数出来，楚石郢雄不住地摇头，嘴吐白沫，一头载了下去，并且不甘地用手指着后面，然后就死掉了。 “杀。”贾木华大喝一声。 连门主都莫名其妙死了，光水门还有谁有心思恋战？ 杀戮才刚刚开始，但也宣布了结束，几乎已经成为一面倒式的屠杀。 眉眉笑盈盈地走到近前，对贾木华撒着娇：“干爹，女儿圆满完成了你下达的任务。” 依然地娇媚如花，依然地楚楚可怜，美艳动人。 程默除了局部细节外，基本已经明白大部分过程，他看着美丽的眉眉姑娘，却像是在看着一条蛇。 “乖女儿，做得不错，不过以防光水门余孽向你报仇，你要搬到老夫哪里。” “干爹，”眉眉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快乐。 幸好狐家要卖宅子，幸好自己又买了，否则……程默看着眉眉天真烂漫的表情，不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漫长的一夜过去，这一夜光水门近四千门徒，包括楚石一家所有老小全部被杀，余下的一起逃走了，一个庞大的帮会彻底消失。同时连带着最少有一百多富贵人家、五百多家店铺被抢掠，如果不是叶堾与嫘炙力量强大，连同他们那家杂货铺也要被抢了。最少有两千多百姓无辜死于这场暴乱之夜中。 不用说，事情没有完。 第二天，朱郡守带着无数官兵将飞熊门围住，他自己则是暴怒向飞熊门前厅打了一掌，这是真正的仙人一掌，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掌印，随着落下去，飞熊门金碧辉煌的前厅立即变成了一片瓦砾。 官方来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