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死之间
曹健终究是混了十几年的地痞,和人打架火拼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身上也有些粗浅的功夫,面对着迎面而来的两把刀并没有慌得忘记抵挡。 说时迟那时快,曹健用力在身前挥出的单刀挡了一下,铛铛两声脆响,沉重的刀背砸在刀刃之上。曹健的手臂北镇酸麻,几乎就要握不住刀柄,刀身反转回来砸在自己胸口,刀尖在肩膀上挑了一道口子,献血瞬间就浸湿了肩头。 这两刀之力把曹健从窗口又砸进了屋里,在满地凌乱的碎木窗纸上打了一个滚,狼狈的爬起来之后,惶恐的望着孟文山道:“山大爷,我错了,我真是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啊!您就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说完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单刀甩手一抛,膝行几步到了孟文山的身前,抱住了小腿连连的磕头。 孟文山嘴里哼了一声,拔腿后撤了几步道:“曹健,往日里你我并无冤仇,也不是我孟家人多欺负你,而是你找上门来欺辱我孟家的妇孺,就这么磕两个头就算完事,你当我孟家没男人了吗!” “山大爷,山大爷,真的是我醉酒不知啊,这样行不,明日我准备五百两白银送到孟家渔寨,给受惊的人赔礼道歉,您看行不?!”曹健说话声调越来高,虽然跪在地上,那眼珠子依旧咕噜噜的乱转。 坊市里有巡夜的坊丁和看水车的军巡铺、防隅,这也是最早意义上的专职消防队,每个半柱香的时间,就有一个小队来回的巡查试探,而曹健就有心吸引外边的人听到这里的动静。 赵天佑看了一眼已经犹豫的孟文山,便拉他一把到门口,并对着跪地的曹健低声道:“再出声音割你的舌头!”声音低沉冰冷没有意思的情感,似乎从地狱传来,曹健身上的rou皮一紧,赶紧闭上了嘴巴。 “族长,事不宜迟,要动手就快点,迟则生变。” 孟文山皱起了眉头,有些迟疑的问道:“赵教头,要不断他一指,以示惩戒!” “我不了解你们之间的过往,不过我看这个人心地歹毒,要么不做要么……”赵天佑没有直接说出来,终究他是个外人,如果因为自己的意见,而引起更大的纷争事端就不好了。 “哎,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只是喝醉了酒无心之过,我要他断一指是不是过分了,毕竟我也认识他舅舅!”孟文山心里明白,断其一指不如要他的命,依他对曹健这厮的了解,等到他得了势头,不定有多少坏点子来折腾别人呢。 可孟文山不是海盗也不是士兵,做不到手起刀落一了百了,因为他有渔寨家人,还要过普通人的生活,这就是民与兵与匪的区别。正在孟文山犹豫之中,兵分两路的另外八个寨兵急匆匆的赶来了,手里边提着绑成一团的侯三和老四。 “族长,赵教头,这两个人都招了,这个曹健心太狠毒了!” “什么?是曹健指使的吗?”孟文山心中一机灵,多亏赵天佑上岸之后制定的方案,一路赶去泉州城方向,一路来抄曹健的老窝。 “都是他指使的,他还……” 还没等寨兵说完,已经跪在地上的曹健突然弹了起来,一把揽住了刚刚分神的孟文山,袖筒里滑出来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横在孟文山颈中。 “都别动!敢动一下我抹了他的脖子!哈哈……”曹健预谋已久,一招得逞之后心中兴奋,脸上都是狰狞狠毒的笑容。 “一帮子臭打渔的,老子看上珍珠是瞧得起你们,早点给我别反抗干嘛有这么多事情?一群贱民自寻死路,等来日我上报南城兵马司蒲师文蒲将军,你孟家渔寨私通海盗,打家劫舍欺压附近相邻。 哈哈,这个罪名好像不够,那就在加上一条,勾结番邦和元人,走私货物逃脱税款,这一条是蒲大人最最喜欢的!哈哈哈,还不求我,孟文山!让你的人都扔掉武器,给我跪下求饶。 让曹爷我高兴了,就给你们发发善心,等我杀上孟家渔寨的时候,留下几个小妞儿给你们传宗接代!哈哈哈……” 孟文山听罢气贯满胸,涨红着脸双目欲裂对着其他的寨兵喝道:“不许求他,快快举刀把他给我砍成rou酱,今日他不死难解我心头之恨!” “哎,山大爷,你可别着急死啊!你孟家渔寨还有千把口的人呢,你都丢下不心疼吗?”曹健死里逃生,难免有些心中得意忘形。话语上有些刺激孟文山。
孟文山张嘴要同归于尽,可吓了他一跳,连忙提起孟家渔寨的千把口人,实际是想让孟文山有些顾忌,也能够吓阻站在旁边跃跃欲试的寨兵。 “族长,这个曹健抢了咱们的珍珠,连夜就要送到泉州城给那个蒲将军,准备诬陷我们渔寨私通海盗。这还不算,他知道那个蒲将军喜欢漂亮的女孩子,还准备把孟玲儿送给那个蒲将军,还要把孟玲儿蒸熟了吃掉。然后借这个将军之力,发兵攻打孟家渔寨,把我们的人全部杀光之后,这个曹健就能得到咱家的码头集市做生意。” 生擒侯三和老四的寨兵头领,眼里含着泪花看着孟文山,一字一顿的讲述着侯三的口供。要不是分兵及时,把这两个人拦了下来,如果他俩进了城里,不管今天杀不杀曹健,孟家渔寨的刀兵之灾是躲不过去了。 “好狠毒你个曹健,我孟家是杀你爹了还是刨你家祖坟了,如果的算计我们!”孟文山一口气没喘上来,憋得满脸通红浑身无力。 “孟家、孟家子弟听令,今天决、不能走脱了一个……” 曹健见事不好,手臂一紧往怀里一带,想用手去扼住孟文山的喉咙,阻止他再继续说话。 就在刀锋脱离孟文山脖颈的一瞬间,一只有力的大手掐住了曹健的小臂关节,还没等他叫出声音,咔咔的连续几声轻响。 曹健感到疼的钻心,再看自己的右臂已经无力的垂下,所有的关节都已经被卸掉,短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这次他真的慌了神,扯开了嗓子就要大声呼喊,因为他已经听到了院子外有了动静,很可能就是他一直期盼的巡夜兵丁。 “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