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晖寸草
六月份，天气非常炎热。 官道上，穿着显得有些陈旧青衫的少年，骑在黑驴背上慢悠悠赶路。 “跟上，快点跟上！” 齐国境内人口很多，官道上行人以及来往商队，都不在少数。 商队领头的人，看着那些落后的车子，不停催促着。 “哇，阿爹快看那边，又有人骑着黑驴呢！” 骑驴少年正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对面商队中间，有小孩大声吆喝着。 “吆喝什么，见怪不怪！” 大人轻轻拍了一下小孩脑袋，有些责怪的说道。 “阿爹，你说那人会不会是桓常少侠？” 对于自己父亲的责怪，小孩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那位骑驴少年。 小孩的父亲，看起来也有三十多岁，倒是孔武有力。 他看了看驴背上的少年一眼，然而压低声音说道：“这又是一个跟风的冒牌货。” 小孩闻言，眼中不由露出失望之色。 一年以前，小孩父亲就去过名剑山庄，远远见识过那场惊天大战。 回到家中以后，男子就吐沫横飞的给自己儿子，讲诉了自己当初的所见所闻，甚至有些夸大其词。 从那以后，小孩就记住了书剑阁，也记住了那个骑着黑驴的书剑阁传人，桓常桓少侠。 其实桓常在那场决战中，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人们人所以能够记住桓常，不是因为他武功有多高，乃是因为其身份的特殊性。 很多宗门以及江湖客，都知道徐妄临走前放下的狠话，没有任何人敢于无视这种威胁。 因此，桓常也就成了一位，不可招惹的存在。 这也就使得不少宗门长辈，纷纷告诫过门下弟子，不要去招惹桓常，免得为宗门引来祸端。 对于桓常有如此强硬的后台，许多少年自然非常羡慕。 甚至有许多少年，因为渴望被隐士高人收为弟子，居然想方设法搞到一头黑驴。 他们将穿着打扮，弄得与桓常一模一样，也幻想着能够被绝世强者看重。 这种装扮，居然很快就成了潮流，越来越多少年纷纷效仿。 这也就使得，齐国境内的黑驴价格，居然开始直线上升。 故此，哪怕已经过去了一年时间，桓常在齐国仍旧有着不小名声。 走在路上，时不时也能看到，有着骑着黑驴的少年穿行而过。 而这位小孩，幻想着被高人收为弟子，也想要拥有一头黑驴，却未能得偿所愿。 在与商队一同前进的途中，小孩看到过不少年轻人，骑在黑驴背上满脸倨傲。 小孩每次看到这幅情景，小脸上就满是羡慕。 他也在心中暗暗猜测，那些骑着黑驴的家伙，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书剑阁传人。 只是每一次询问自己父亲，小孩感到有些失望。 “原来又是冒牌货啊。” 对于自己父亲的话，小孩自然坚信不疑。 因为小孩的父亲，当年见识过名剑山庄的那场大战，也远距离看过桓常本人。 这也是小孩父亲，如今所能吹嘘的资本。 很显然，那头黑驴虽然非常健壮，可是驴背上的少年，与桓常长得却根本不一样。 听到父子二人的小声嘀咕，骑驴少年睁开了眼睛，脸上不又露出苦笑之色。 “又被人当做冒牌货了。” 少年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与商队擦肩而过。 这位骑驴的少年正是桓常。 只不过，由于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桓常参悟了易容术，已经将自己面容改变了。 那个汉子，看到桓常如今的模样，没有认出来自然不足为奇。 “日月潭所在的地方，乃是柳城境内的内湖岛中，距离此地应该不会太远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桓常抬头凝视远方，暗暗思忖。 这个时候，距离桓常离开修炼的茅屋，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期间，他改变面容进入沿途城池之中，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哪怕过去一年之久，对于名剑山庄那一战，江湖客们仍旧津津乐道。 众人也都在猜测，那位功造参化的书剑阁阁主，究竟去了哪里。 还有身为书剑阁传人的桓常，为何过去一年之久，都没有任何消息。 至于名剑山庄的覆灭，现在谈论者已经少了许多。 江湖之中，争斗厮杀太过常见。 门派的覆灭也并不鲜见，无论名剑山庄曾经多么辉煌，如今也已经成了过眼云烟。 只是桓常仍旧打听到，那场覆灭名剑山庄的战斗，齐国也吃了亏。 无论如何，名剑山庄当年也是超级宗门，有着很强底蕴。 哪怕姜小白带领大批高手，还有两千金鳞卫前往，在大意之下也有不少损失。 纵然后来名剑山庄覆灭，万剑城也被齐国收入囊中，齐王仍旧雷霆大怒。 齐王把姜小白召了回去，让其在临淄好好反思。 太阳高高悬挂在天际，桓常骑着黑驴又行了一段路程，感觉有些口渴难耐。 “太阳这么毒辣，我还是先到山林中休息一会儿吧。” 桓常此次出来，本来就是为了游历齐国增长见识，也没有什么特别明确目的。 走路也是一种修行。 出来的一个多月时间，桓常率性而为、随遇而安，有时候甚至直接睡在荒郊野岭。 “小黑，进入山林之中乘凉吧。” 小黑眼睛一亮，顿时化成一道黑色旋风，朝着远处的山林赶去。 其实以桓常的武功，还有小黑那强健的体魄，倒不至于因为这点炎热感到难受。 不过若是能够寻个阴凉地方，倒也能让人心情舒畅。 桓常既然出来炼心，自然要率性而为。 山林中，树木丛生。 由于草木太过旺盛，就连无孔不入的阳光，都没有办法照射进来。 “嗡嗡嗡！” 夏季的山林虽然阴凉，却少不了令人讨厌的蚊虫。 “啾！” 桓常倒习以为常。 右手食指与中指轻轻划动，半寸剑芒当即在空中旋转而过。 “嗤嗤嗤！” 围拢过来的那些蚊虫，居然如同下饺子那般，纷纷从空中掉落。 桓常仍不罢休。 那强大的神忽然爆发，将四周蚊虫都纳入感知中，半寸剑芒飞舞，蚊虫纷纷落地。 “这春晖寸草，倒是灭杀蚊虫的好招式。” 桓常轻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