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这帮人真穷
那人见我紧紧拥抱了邓敏敏。先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随即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对不起。邓敏敏被夏一叫到讲台上，那哥们儿主动跟我打招呼，套近乎：“兄弟，你是邓讲师的什么人？” 我看着站在讲台上即兴演讲的邓敏敏说，什么人你还看不出来呀？ 那人哦了一声，也看看讲台上的邓敏敏。邓敏敏每一段演讲都能得到台下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想必邓敏敏现在已经是这伙传销里的大红人了。那人生怕得罪了我，会遭到邓敏敏的诋毁，忙低头倒了一杯雪碧，端上来说：“弟弟刚才说错了话，给你赔礼道歉。我干了这杯雪碧，您大人大量。” 我看了看旁边的王枪。王枪捂着嘴在偷笑。笑完，王枪还添油加醋的说，不行，喝一杯不行，喝了这一瓶才能看出你的诚意。 我心想，王枪这小子真够黑的呀。现场所有的人都喝了你的口水不说，你还非得让这小子喝个饱。 不过为了表示诚意，那小子竟真的喝完了那一大瓶雪碧。 既然认错了，我也不再追究。 我刚刚跟邓敏敏相认，最想知道的是她现在的情况。 才短短几天，邓紫佳竟然从一个新手，变成了一呼百应的讲师。这几天邓紫佳到底经历了什么？她能有今天的成就，到底是拉了谁下水？ 我脑海里开始搜寻我认识的有关邓敏敏的一切人。但我无法确定到底是谁被邓敏敏拉来搞传销了。 于是我问旁边那哥们儿，邓讲师的下线有几个？ 直线跟我一样，只有两个。但邓讲师慧眼识金，拉来了个超级业务员。你知道吗？她拉来的超级业务员的下线直系有五个，直系下边五个又拉了不下五个。 敏敏下线的那个超级业务员下线到底有了几个，那哥们儿也说不准。他只一个劲的赞扬邓敏敏是他的榜样。 我问，你知道那个超级业务员的名字吗？ 那哥们儿摇摇头。只说大家都喊他老邓，五十来岁。 看来是邓敏敏的亲戚，并不是我认识的同学。我稍微松了口气。但回过头来，想到敏敏骗的是她的亲戚，我更加对她心寒了。 讲台上，夏一接过邓敏敏的话筒，问大家说，邓讲师讲的好不好？ 台下所有的人一起有节奏的拍着手叫道：好。 夏一又问：我们的目标是？ 赚钱，赚钱，出局，出局。 夏一紧接着又问：这么好的项目，我们能独享吗？ 不能。 那我们要？ 分享给亲朋好友。 夏一讲完这些蛊惑人心的话，这才把今晚的主题牵出来：“今晚是刘总的欢送会。我们即将见证刘总出局。这一刻，我很兴奋。我想问问大家什么心情？” 夏一我这话筒，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夏一边说着，邓敏敏从台下抬上来一个洗脸盆架，另外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把一个上了金色油漆的脸盆放到盆架上。 夏一说，刘总马上要金盆洗手。此时此刻，我心情无比激动。你呢？ 底下那些疯子们的情绪被夏一这句话扇到了顶峰。我旁边那哥们扯着嗓子跟着大家一起喊：太他娘的激动了。我也想有朝一日能用那个盆洗洗手。 现场当真乱极了。王枪被这群疯子们吵得捂住了耳朵。在众人的呼唤声中，那个即将出局的刘总缓缓走上讲台。 刘总挥了挥手，台下男的呼喊着，女的尖叫着。那场面真有点巨星办演唱会的感觉。 大家杀猪般的喊的嗓子哑了，刘总才开口讲话。 刘总说，他做这一行两年。两年他从一个一分没有，还遭人白眼的穷人变成了千万富翁。1040万。他做这一行以前想都没想过会有这么多钱。但是当今天他站在这个太上的时候，他知道这是真的。 刘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摞红版钞票。直接往下面撒： “不就是钱吗？有钱就要任性。” “你们也能这样的。” “小伙子，不要放弃。” “让以前瞧不起你的人后悔。” 红色的钞票就像喜糖一样被撒向每一个地方。众人疯抢起来。几个桌子都被抢钱的人群压垮。 王枪见刘总攘钱，拼了命往人里钻。我问王枪你干嘛？ 王枪说，我看这群人都是款爷啊。他们捡他们的，我摸我的。 感情王枪趁着场面混乱，掏起了腰包。可他一连掏了二十几个人的钱包，都是钱包里除了一张记录着名单的纸，半毛钱都没有。 王枪骂了一声艹，说真穷。 刘总撒完了钱，开始跟大家握手，边握手边鼓励大家一定要努力。他说做这一行的，吃苦耐劳，有胆识的人才能成功。 捡钱的人又开始往台上拥。边给刘总握手边激动的流泪。 看来这里最有钱的就是刘总了。于是王枪趁着拥挤的人群，往台上刘总的方向拥去。 可等王枪摸了刘总身上所有的口袋，艹得，连个钱包都没。感情所有的钱都撒了啊。 王枪失望地回来。坐在桌上倒了一杯雪碧，生气的骂了声都是穷鬼。 我说可不是。这些场面都是骗人做来给人洗脑术用的。 王枪说是嘛？但是我怎么觉得他们不像你一开始说的那样？ 我说确实跟我当初经历的不一样了。可能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正说着，夏一忽然让大家保持好秩序。夏一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捡到钱的人兴奋地数着手里的钞票，一遍又一遍。没捡到钱的有些失望。但在听了刘总讲的自己的励志故事以后，重新恢复了激情。 刘总金盆洗完手，命令大家开饭。他说，今晚的饭大家随便吃。他买单。 末了他补充了一句：会里有规定，不让喝酒。我怕喝酒误事儿，所以拿了雪碧代替酒。来现在大家以雪碧代酒，同饮一杯。 众人齐举杯为刘总送行。 王枪举着酒杯哈哈大笑，说，好大家都喝，不要嫌我的口水多。 旁边那哥们儿还以为王枪在开玩笑。他笑着说，兄弟你说的都对，你口水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