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绝境
除了身后的气质虚影外，浓眉少年的身侧还漂浮着半截不起眼的光柱。 这光柱叫做‘气势光柱’，顾名思义，代表着一个人的气势。如果说‘气质’代表了一个人的真实境界的话，‘气势’则可以比作一种临时的buff。当战斗开始时，修炼者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乃至围观者对他的看法都会影响‘气势’的高低，由低到高分别以赤、橙、黄、绿、青、蓝、紫表示。‘气势’越高，修炼者得到的战力加成也就越高，发挥出的实力也就越强。因此经常会出现装逼小能手凭借临场的优秀表现，气势远超对手，跨阶挑战，最终以弱胜强的案例。 在这七种颜色中黄色是为一种标准色，即在不装逼也不泄气的条件下，一个人气势的正常状态。气势越高，颜色便会越接近紫色，反之颜色则会接近红色，乃至气势光柱彻底崩溃，斗志全无。 另外在一方气势高昂的情况下，另一方的气势往往都会比较低落，这个道理想必大家都很好理解。 就看见浓眉少年施展秘技后，气势光柱骤然变亮，秘技的效果让他身姿威武且充满‘魅力’，在台下观众的阵阵叫好声中，气势光柱直接暴涨成亮绿色。 这个世界的战斗技法在大方向上共分为两种，一种是战技，另一种就是秘技。其中战技很好理解，就是调动灵气或其他超凡力量，打出强力招式的运功法门，就好比武侠小说中的运功心法。 而秘技则是通过言行举止提高气势的方法，大体可以分为静态和动态两种，形式不同但换汤不换药，核心都是通过装逼耍帅以获得天地灵气的认同和围观群众的好感，进而增加气势、超长发挥的手段罢了。 只见浓眉小伙儿头顶一片绿光朝着乔西平冲去，他双手握拳收至腰间，身躯妖娆一扭，口中又是一声怒喝：“梵岳秘技！挽花十八式——挽花破敌！！” 不知道各位看过东北大秧歌没有？里面有一个很经典的动作，就是一边踏步向前，一边拈着兰花指翻着手腕抖扇子...浓眉小伙儿这一拳的造型就和这个动作差不多...倒不是说有多不好看，实在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帅小伙，刚吼完一声‘佛门狮子吼’转身就来一个‘踏步挽花’，给人的感觉就像美国队长突然变身成了巴拉拉小魔仙。 然而观众们却不是这样想的。他们在台下鼓掌鼓得飞起，喝彩连连： “漂亮！梵岳秘技果真名不虚传！这挽花十八式简直就是艺术啊！” “好！好一个挽花破敌！不愧是我们大梵岳的学生！” “既有阳刚又不乏柔美...这一招堪称力与美的结合！” “o_0”跑来帮左桥盯梢的宵夜一脸懵逼，它忽然很想知道异界这帮人看到咱大****的广场舞会是什么表情。 只能说异界人民的审美水平起伏太大，啥风格都能欣赏。而且秘技这东西相当罕见，又难练，浓眉少年能在比赛中如此娴熟的使出梵岳三大基础秘技之二，确实挺了不起。 秘技挥出，浓眉少年的气势再度暴涨，光柱已然绿得晃眼了。 这一拳打出的威力要比寻常状态多出两成有余！！ 然而面对气势如虹的一拳，乔西平却只是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他右手握在小腹处，微屈身体做出一个类似西方舞会的邀请动作，刚好避过浓眉少年那一拳。 直到此刻，乔西平才终于将自己的气质虚影释放了出来——那虚影的轮廓与他一般无二，面部模糊，但却眉目清晰...竟是一境四层的表现！ 众人皆是一惊，心中齐齐泛起不详的预感。 “眉目清晰...这是一境四层的表现！！这怎么可能？！上次比赛的时候他明明才一境三层，而且远没到巅峰！！”有懂行的观众已经大呼起来。 以前梵岳和博恩就只有左桥和乔西客达到了一境四层的气质境界，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乔西平，也怪不得众人会如此惊讶了。 “这下麻烦了！一境四层...”有人已经皱起了眉头，“左桥不在，现在谁能拦住他？” “咱们还有这么多人，总不能连他一个都打不过吧？”有人安慰道。 “没错！”立刻有人接道，“一境四层虽然厉害，可比起三层却也没什么质的变化。咱们这么******着上肯定能打败他！” 似乎听到了台下的议论声，乔西平笑意愈发明显，白森森的牙齿露出一丝寒意，好像正准备觅食的野兽：“秘技！潜鬼手！” 乔西客握在小腹的右手忽然变成绛紫色，低头看着地面，凌乱的长发散落在额头前，将他的双眼遮在阴影当中，只留下阴冷的杀意。 轰——！ 只听一声脆响，乔西平身侧的气势光柱竟直接爆成了深绿色，几乎只差一丝就达到了青色！！ 他的右手抚摸似的触碰到了浓眉少年的胸口，好似毫无力道，但就在接触的一瞬间，乔西平掌中忽地迸发出一团黑气，眨眼间就将浓眉少年的胸口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噗——！”只是一个错身，一掌，浓眉少年便闷哼一声，口中喷出一大股鲜血，已然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对手已败，乔西客缓缓起身，手掌中缭绕的黑气终于渐渐散去，笑容逐渐扩大，明明站在正午的阳光下，浑身却散发着迷雾似的阴冷。 “下一个！” 他的语气高昂而平淡，可越是这样，众人心底的寒意就越盛。 “这...这是什么秘技？！！”好几秒后，台下才响起了声音，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浓眉少年到底是怎么败的。 “青色的气势？这还怎么打？！” “不！还没到青色...不过那也是绿色的巅峰，离青色只有一线之隔了！” “潜鬼手？...你们有谁听说过这个秘技吗？” “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有一个大爷开口了，“而且我肯定这绝对不是乔家或者博恩学院的秘技！我在这落雁市里住了近七十年，看了五十年的比赛，可从来都没见过有谁用过这样的招式...” 广场旁的酒楼上靠窗的位置，两位长袍老者正一边饮茶一边看着窗下广场上的比斗，直到乔西平使出那招潜鬼手，坐在右侧的老者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潜鬼手...”老者放下茶杯自语道，“看他的样子，这招秘技他用得还不纯熟，却已经能将气势激发到绿色巅峰几近青色...这样的秘技至少也是中阶的程度，他们乔家是从哪里得来的？” 坐在他对面的老者有一双鹰眉，不过此时脸上却隐约透露着笑意：“乔家势大，得到一门中阶秘技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这乔西平忽然有了一境四层的实力，又有中阶秘技傍身，怕是没人能治得了他了...院长大人，您这赌注好像要输给我了啊。” 原来这两位老者都是梵岳学院的院长，先前说话的那位是正院长，而后的鹰眉老者却是副院长。 “一境四层，中阶秘技...”院长老爷子拿起茶杯，吹散热气，“确实没人能治得了他，不过我这赌注可未必会输...” 鹰眉老者一怔：“怎么？你觉得左桥真的会到场？” 院长点点头。 鹰眉老者不解问道：“这乔西客现在的实力比起原来的左桥也差不了多少了，现在更是云泥之别...这明知必败的战斗你也觉得他会来吗？” 院长的目光扫向楼下，在街道角落的阴影处停留片刻，终于缓缓开口：“你就等着瞧吧。” ———————————————— “下一个！！” 原本人声鼎沸的广场周围此刻已然一片死寂，所有正抬头看着晶板上的‘比赛直播’的居民都紧紧抿住了嘴唇，在这片沉默中他们只能听见乔西平故作平静的呼喝。 上台的选手被一个个击败，更令人绝望的是直到此刻，乔西平甚至还没有出过第二招，他只凭潜鬼手这一招秘技便将梵岳学院所有上场的选手全部击倒在地...原因非常简单，他的速度太快了，力量也太强了，躲不开也挡不住。 最初梵岳的学员们哪怕被击败却还有不甘、还有愤怒，但渐渐的，这些情绪甚至都消失了，看着乔西平像拍苍蝇一样一巴掌一个将自己的同学一一秒杀，而后上场的学员已经失去了争胜的念头，麻木的像是待宰的羔羊。 这样无力的处境他们并不是没有经历过，说实话这样被人一个单挑一群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就是个数量多少的问题而已。但这回左桥一走，这帮人心里一下子没了主心骨，那叫一个虚，想赢却看不见希望，已然有些自暴自弃了，气势更是一落千丈，后来上场这两个选手不用秘技的话，气势光柱甚至都变成了橙色，已经低于了平均水平。 再看乔西平，他倒是越战越勇，气势节节攀升，站那不动气势就已经泛绿光了，运起潜鬼手的那一刻，气势更是稳稳踏入了青色区域，虽然刚摸到门槛，但比起橙色、黄色这种级别的气势那也是天差地别。 本来气质境界就高出一层，现在气势方面更是碾压，乔西平现在对付梵岳这帮人就跟打孩子一样，一巴掌一个那叫一利落，十几分钟不到的功夫梵岳这面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这人正是杜海，他还和石曼曼站在台下，满脸通红，倒也憋出个怒目圆瞪的表情看着台上，比起周围的同学还要激动几分。 “喂！那边那个！”乔西平看在眼里乐在心上，表面上还扯着那张看似平静的冷笑，朝杜海扬了扬下巴，“就剩你一个了！要么快点滚上来送死，要么痛快儿的给老*子认输，也省得耽误时间了。” 杜海接过这话眼珠一转，便品出了乔西平话里的意思，脸上怒容更盛：“你嚣张什么？！要不是左桥大哥他...” 话音未落就被乔西平打断了：“你少跟我来这套！那蠢货自己把自己玩儿废了怪我咯？...说那些没用！要么上来受死，要么认输滚蛋，别磨磨唧唧的在那儿丢人！” “你！”杜海怒极，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忍了下来。他牙关死咬，握拳狠声道：“好！我认输！！...不过你别得意！我现在认输并不是因为我怕了你！而是因为我要抓紧一切时间训练自己，我要追上你、超越你、击败你！！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左桥没了还有我，我要替他扛起这面大旗，梵岳人是永远不会倒下的！！当我下次站在台上面对你的时候，就必然是我击败你为梵岳证明的时候！” 轰——！ 这番话说得正气凛然，掷地有声，虽是在投降，却激起了观众们一片叫好声。 “说得好！这次输了也就输了！咱们一定要保存实力，下次再赢回来！” “又不是没输过，就让他们先得意好了！咱们迟早会赢回来的！” “杜海哥真聪明！” “幸好还有你，左桥没了之后你就是我们的希望了！” 居民和学员们的斗志和热情似乎又因此燃起来了，然而酒楼窗边的两位院长却同时皱起了眉头。 “这个混账东西！”鹰眉老者此刻再也没有先前那副洒脱淡定的样子，手中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拍，竟将桌子直接震得粉碎！ 他鹰眉竖起，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如同真的雄鹰一般，周身甚至响起了鹰鸣风啸之声：“这逆孙！竟然敢在这种时候认输！他知不知道这时候只要退了一步，以后咱们落雁市的人遇到博恩人就会一直退下去，一直低人一头！！这时候哪怕明知要输也一定要上，不然就永远只能用‘下一次能赢’来安慰自己了！这道理他难道想不明白吗？！...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他！” 原来这鹰眉老者正是杜海的爷爷，叫做杜英飞。 院长大人的眉头皱起片刻，却又放了开来，反而露出一丝笑意：“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肯定左桥一定会出现了吧？” 杜英飞重新坐回到木椅上，朝着身旁一挥手，左侧的桌子便自动滑了过来，刚好停在两人面前：“你是说，左桥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来的？...可他已经是个废人了啊！” 院长大人又是高深莫测的一笑：“一个人废没废看的可不是身体，而是心...况且他现在这样子出现在赛场上，或许效果更好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