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礼物

    有句话流传很广，通常用作女生拒绝男生的借口，或是男生被拒绝后的调侃，叫做“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据说出自英国大文豪莎士比亚之口。

    我不大信。

    我觉得以句式论，像北京城的侃爷，比如王朔，说出来的。为此，我请教汉语言文学硕士兼英语达人叶丽。叶丽对我的请教很上心，她很少碰到我这样谦虚。

    叶丽在莎翁作品“罗密欧与朱丽叶”中找到出处，原话是这样的：IfThatThyBentOfLoveBeHonourable，ThyPurposeMarriage。意思是：如果你的爱情光明正大，你的目的在于婚姻。听起来生硬拗口，远不如流传版本。我佩服译者，五体投地。

    如果，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那么，一切不以恋爱为目的的上床，尤其和阿琴这样不谙人事的妞儿，又是什么？

    毫无疑问，犯罪。

    第二天起床，看到床单上的斑斑血迹时，我的犯罪感更深了。

    为了减轻心中的负疚，我决定送阿琴一件礼物。起先寻思买件首饰：手镯？大的太贵，小的不好看；戒指？容易联想到定情。项链？粗的不好看，细的太便宜。最后决定买个包包，陈宝珠背的那种。

    出酒店，阿琴就挽着我。很放松，不像昨晚挽那么紧。

    阿琴说：“现在去哪儿，回去吗？”

    我说：“好不容易来市里一趟，上街逛逛。”

    阿琴说：“早就想来逛了，太远，又没人陪。”

    我们沿南海大道向蛇口走。秋日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怡人。

    我说：“我想送你一个包。”

    阿琴幸福地说：“真的吗？我的包刚好旧了。谢谢你！”

    我说：“就陈宝珠背的那种，驴牌。”

    阿琴说：“驴牌，有这个牌子吗？”

    我说：“有，Lv，拼音不念‘驴’嘛。”

    阿琴笑了：“驴牌太贵，我不要。”

    我说：“没关系，人家能背，你也能背。”

    阿琴说：“真不要，一个打工妹，背那包干什么。”

    我很感动，甚至想，如果她学历能再高一点——阿琴只念过高中，我愿意娶她为妻。我不是很在意处不处，但一个女孩子愿意把第一次献给你，你不可能不感动，不可能不产生这想法。

    在阿琴这儿，我有一种被爱恋、被需要的幸福。在叶丽那儿，完全体会不到。

    相识之初，叶丽就旗帜鲜明地说，老刘，咱俩都单着，先凑合吧，骑驴找驴，你找到好的我不拦你，我找到好的你也别挡我。

    我欣赏叶丽的直率，却反感她的用词，凑合，骑驴找驴，透着鞭策，透着危机。叶丽如果不是这态度，也许我不会和别的女人上床，包括徐迎春，也包括黄秀琴。

    我带阿琴去了蛇口的花园城——南山最高档的综合购物中心。

    在LV专卖店，最便宜的一款包要8千8。我身上只带5千。

    我对阿琴说：“你先慢慢看，我去趟洗手间。”

    阿琴说：“我搁外面等你。”指了指门口的长凳。

    我快步走到洗手间，给程旭东打电话，让他送钱过来救急。

    程旭东住大冲，开车过来得一个小时。我可以先和阿琴吃中饭。花园城三楼就是各种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