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山雨欲来（1）
“他们”指得是谁？是“猎龙族”的葛老头吗？ 听到葛涅的话，我的脑袋便开始思考起来，而这时候的jiejie，却再次发出了惊呼。 我回头，看向此刻的jiejie，正看着灵床上的爷爷，在那留着泪：“爹...咱爷爷的尸体，上哪去了？” 听到jiejie的话，我看向床头，的确，这样的东西，应付下寻常人到是可以，但毕竟jiejie和父亲，都是家里人，这两天都在守灵，寸步不离，又如何能瞒得过去？ 看着此刻灵床上的纸人爷爷，虽说看上去惟妙惟肖，但仔细看了，还是很容易分辨，特别是那被切开的头部，显然是用黏土又或者面粉一类的东西捏制而成。 我转头看向了葛涅：“这东西，是你做的？” 葛涅扫了大院一眼后，平静得回答道：“不是我...”随即闷不吭声的，向大院外走去。 看着葛涅离去的背影，我本想去上前拉住他，问问清楚这纸人和里边的虫子，还有那他刚才说说的“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就在我上前去时，父亲在这时叫住了我，皱眉看着床上爷爷的“尸体”，叹气道：“月昕啊，别出去了，咱早点给你爷爷入棺下葬算了，等下叫乡亲们看到你爷爷成这样，没准又得传道点什么...” 的确，在我们这样的小山村里头，最不缺的就是长舌妇，这东家长，李家短的事情，没有的都能说成有的，有的都能给说成没有的。 想了想，我转身，扶起了还趴在床沿上的jiejie：“姐，听爹的，咱收拾下，就算爷爷尸体没了，咱好歹也要给他老人家下葬不是？”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有考虑过，要不要将葛涅对爷爷所做的事情，给说出来，然而很多时候，由于心底对某人隐约产生的信任，让我对葛涅这个人，开始渐渐得有了偏向，因为在我看来，葛涅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会乱来的人，所以我觉得他做的事情，应该有一定的道理。 对于此刻的床上的“爷爷”。jiejie的心里，自然也是有杆秤的，咱这龙王村啥样，她也知道，当下便点点头，走到一边开始收拾起灵堂来。 而我和父亲在这时候，开始整理起了灵床上的爷爷，将其抬入棺材后，又去爷爷的屋里，拿了些他平日里穿的衣服，一起放进棺材，打算这给他弄个衣冠冢吧。 爷爷的尸体，就这样，被我和父亲放进了棺材。 封棺时，我看着空牢牢棺材中，装着的纸人爷爷，不免让人感到有些哀伤，同样在我内心，燃起了个报复的念头，就是要葛老头，付出相同的代价。 收拾好灵堂，将棺材钉好后，父亲就去村里叫来的乡亲，大家象征性的祭拜了下后，几个人就将我爷爷的棺材，抬到了龙王村后山的山脚下，给葬了。 要说这块地，还是张老头提前给爷爷选的，说是这风水好，背靠山，前有水，通炁什么的，反正我是一句听大懂，待爷爷下葬后，所有人散尽，我和父亲二人，就这么一直坐在坟头上。 说句实话，父亲是个不抽旱烟的人，平日里，最多也舅抽下那七块钱一包的“红双喜”，而此刻，他的神情显得很是没落，含着爷爷生前的那杆旱烟，在那吐着一团团的烟雾。 我的视线，一直定留在父亲，那张满是愁容的脸上，看着烟雾朦胧中的他，我心里突然多了丝惆怅。 父亲见到我一直盯着他，冲我笑了笑：“怎么，看着你老爹想嘛子呢？” 听到父亲在这时和我说话，我嘿笑了下，看着身后爷爷的墓碑，叹气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听闻此话，父亲却是叹了口气，侧过身，摸着身后的墓碑，向我言道：“也没啥不可以的，人嘛，活了一辈子，这埋到地里头，埋哪不是埋啊...” 父亲的话，说得很平静，让我感觉不到他对爷爷的悲伤，但他眼角中闪烁的水珠，却欺骗了他那掩藏在平静话语下的悲伤。 看着父亲此刻的样子，我重重得呼了口气，站起身，冲爷爷的坟拜了拜，随即就去扶父亲：“爹，咱回去吧，姐一个人在家里头打理，怪累的。” 父亲点点头，在一旁的石头上磕了磕那烟枪，便站起了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露出了憨笑：“走吧...” 到家后，我和父亲便帮jiejie收拾了下，一直等到旁晚，出去的胖子、葛涅还有张老头三人，一直都没有回来。 没有了胖子那张嘴，说不得，我们家，在这时，还真是显得有些冷清了。 晚饭的时候，桌上摆了满满的一桌，然而这三个人，却是没有回来，很多菜吃不完，都被放回了厨房。 最后，jiejie去休息了，就剩我父亲，坐在中堂之上，看着大院的星星，叙说关于爷爷的事情。 父亲告诉我，别看我爷爷平日里对我凶，其实在父亲还小的时候，爷爷虽说是个退伍的英雄，可整日里摆着个臭脸，就跟谁欠了他似的，所以啊，这村里，也没哪家姑娘看得上他。 唯独我奶奶，也不知道怎的，偏偏喜欢上了他，对我爷爷那是又爱又恨，而我家的这栋老宅其实，就是我奶奶家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可以说，我爷爷是入赘吧。 我奶奶死的时候，那年正好是71年，国家的上头，有个领导叛逃苏联，说巧不巧的，遇上了个寒流，就这样坠机而亡了，这作为那人当年直属部下的爷爷，很快也被牵扯进了这件事情，所以被当时的政府给带走了。 而我的奶奶，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怀上了孩子，但由于爷爷被政府带走后，一连数月都是音讯全无，眼看着，这肚子一天天变大，爷爷却始终未归，相思成疾的奶奶，在不久后，便病倒了。 等到爷爷回来了，奶奶却已经离开了人世，留下的，便只剩下了还未满月的父亲，所以，爷爷一直认为，自己是亏欠了奶奶，这平日才很少提起。 说到这的时候，父亲又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脑袋，叹气道：“哎，一晃就是近五十年啊，你爷爷也是个人物，到头来，却是连尸体都不知道去哪了。”说完，父亲无奈的摇了摇头。 “爹，你就真得没想过，去找爷爷的尸体吗？”听到父亲无奈的唏嘘声，我的心里头突然有些惭愧起来。 而父亲却是在这时，笑道：“怎么会没想过嘞，可找到了又能咋样？人死了，不都是埋地里头嘛，落个坟，也只是让咱落念想而已，何必去计较这些。”说完这话，父亲便起身拍了拍我：“也不早了，瞅他们几个，是回不来了，咱也早点休息去。”说完，父亲便径直向自己屋里走去。 我见状，也站起了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不得不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让我一时间，有些无法消化，只能慢慢得回想着，而想着想着，也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清晨，葛涅和胖子、张老头三人，依旧未归，事后，我也曾去过张老头家，可听张老头的邻居，王叔说。这老头从前天起，就一直没回过家。 听到这话时，我很是纳闷，想着这几人会去哪啊？ 就这样，一连好几天，这几人就像在村里消失了一般，也不知道具体去了哪里，有时我都甚至会认为，该不会是胖子，把葛涅和张老头接到城里去了吧？但仔细想想又不可能，你要说张老头是胖子师傅，哪还说得过去，可葛涅是他啥啊？那胖子大方，能大方成这样？ 而又过去了几天，这几人依旧没有踪迹，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往日的宁静。 某日的清晨，在我刚出自己屋子时，便发现，jiejie在收拾着一些礼物和水果，看上去包得都挺精美的，让我不禁有些诧异，走上前道：“姐，你这是干嘛呢？” “呀，你醒啦，正好，医院里头啊，有个人，想你都快想疯了”jiejie转过头，用一种对待小孩的语气道：“我知道你这人马虎，怕你空手去，到时给晓雪映像不好，来，我给你准备些礼物，你拿去时，也好让人家知道，你心里头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