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掩眼（3）
葛涅的脸上湿漉漉的，显得有点病态，但却无半点的神情，就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发生过，让我根本无法琢磨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你，你们上来了啊？”我惊疑道。 话毕，葛涅身后，立刻就传来了正在穿衣服的胖子声：“咋的啊？看到哥几个好端端的，你这心里头，是不乐意怎的？” 听到胖子那腔调，不得不说，我真想一耳刮子抽死他丫的，但对于他大难不死，让我这心里头到也挺开心，就不想在去计较这些了。 葛涅在和对视了眼后，立刻就转过了身，用手推开了没有了脑袋的冯爷爷尸体，随即就从树干上，拔出了那把木剑，收进了衣服之中。 见到这情景，我皱了下眉，显然刚才救自己的，就是葛涅了，能将木剑插进树干，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此刻，我的心里对他更是疑惑起来。 面对葛涅那冷淡的脸，我一时间有些尴尬，有些结巴道：“谢...谢谢...” 对于我的谢谢，葛涅就像没听见一样，转过身，就走到了爷爷尸体旁，随即，用手放在爷爷双眼之上，嘴里发出了“哈叽呱叽”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而此刻的胖子，已经穿完衣服，也走到了爷爷的尸体旁，可在听到葛涅嘴里念的东西后，神情顿时间就变了，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露出了极度不可思议的表情。 见到胖子的模样，我皱了下眉毛，忙走到他跟前，在他耳边问道：“这小子，在叨咕啥呢？” 胖子闻言后，慢慢得转过头，脸皮有些抽搐，看了我半响后，才咽了吐沫道：“殄...殄文...” 要说胖子这人，单凭他刚才敢下这九龙潭，拉我爷爷上来，就能看出，他是胆肥的人，可此刻，却仅仅只是在听到葛涅口中，所念的什么“殄文”，给被惊成这样，让我着实摸不着头脑，不由就问道：“啥？天文？” “啧，嗨...”胖子见我一脸茫然，露出了无奈的神情，趴到我耳边轻声道：“啥天文，我说殄文！胖爷我当年，也遇到过懂这玩意的人，嘶...说出来你都可能不信，这他妈的是跟鬼说话用的词，就是鬼话...” 鬼语？对于胖子突然说出这么个新鲜词，让我不由楞了下，随即看向葛涅，心里犯起了嘀咕，想着这小子，难不成...这会是在跟我爷爷说话？ 胖子见我此刻一直盯着葛涅，推了我下，将我从诧异中惊醒，摆了下脑袋：“唉，我说你这小子，看啥呢，这也不是黄花闺女，瞧你两眼珠都要掉下来了。” 听到胖子这话，我鄙夷得“啧”了下，便想回击他，可不想，这时候张老头去而复返了，身后背着一个大木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见到胖子和葛涅都已上来，楞了下：“唉...你...你们自个上来的？” “咋的啊？靠你这师傅，胖爷我早就淹死了”说完，指了指此刻还在那叨咕的葛涅：“瞧瞧，人家还能跟死人说话呢...” 张老头闻言，立刻转过头，在听到葛涅的发出得那怪异声音后，便是一怔，随即与先前的胖子一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魇魂的殄文？” 张老头这话，显然是比胖子懂得多，虽然我是听不懂，但多少能明白，张老头至少还知道这殄文是什么魇魂来的。 而这时的葛涅，突然就止住了那怪异的声音，将我爷爷的眼睛给合上后，站起了身。 张老头见状，急忙上前问道：“你跟泠老头说嘛子了？” 葛涅微微得抬起头，看了我们几个一眼，低沉道：“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显然葛涅是个不怎么会撒谎的人，很明显他蹲在我爷爷尸体旁，嘀嘀咕咕了那么久，要说我爷爷什么都没说，那也就只有骗骗小孩了。 “唉，我说你这小白脸，欺负我们不懂殄文是吧？告诉你，胖爷我就算不懂，可也不是傻子，你在那嘀咕十多分钟，鬼才信你说的话！”胖子有些恼火地说道。 然而葛涅却当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转过了身，到了先前我们挖开“引魂阵”的地方看了起来。 张老头见状，忙止住了胖子还想问的举动，也跟了上去，我和胖子看了，有些诧异得相互对视了眼，也跟在了后头。 走到葛涅身旁，我看到他，就这么一直盯着那块，被我们重新填好土的地方，许久后，又转头将目光，锁定在了九龙潭那面的小瀑布上... 见到这小子的视线，一直就盯着瀑布，胖子的嘴，又开始管不住的嚷道：“唉，我说小白脸，你看嘛呢？该不会还想再下去次吧？” 葛涅闻言，看了眼胖子后，便转过了身，随即就向九龙潭的上方走去。 我们几个看了，都有些不明白，叫这小子来看看如何破“引魂阵”，咋的这小子还往山上跑啊？ “月昕，你们几个在干嘛呢？” 正当我们几个诧异葛涅的举动之时，我的父亲，也来到了九龙潭边，看来他还是很关心爷爷的尸体问题，毕竟么，说到底我们这里是农村，对长辈尸体，很得都还是蛮重的。 “爹，你咋来了，我们把爷爷的尸体，给捞上来了...”说完，我便指了指放在潭边，那具断一只胳膊的尸体。 而这时的父亲，也已看到了潭边爷爷的尸体，随即四下打量了圈后，便从冯爷爷尸体的腿上，拿下了那只断臂，又回到爷爷的尸体旁，将爷爷给抱了起来。 这一幕，所有的过程，看起来都很是简单，也很平凡，但总让我感到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抱起爷爷尸体的父亲，向我们这面看来，很是普通的说道：“月昕，早点回来，我先带你爷爷回去...”说完，就这么向家走去。 见到父亲背着爷爷的尸体离开，到是让我心里松了口气，毕竟张老头和胖子这会，肯定是要跟那葛涅上山，如果没有没父亲来的话，背爷爷尸体回去的，肯定就是我，那样的话，我就看不到葛涅他们去干什么了。 跟在葛涅的身后，我们几个向九龙峡顶走去，而这时的胖子，突然“嘶”了声，转头对我道：“唉，我说小哥，你这老子，咋见到那都快烂的尸体，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听到胖子这话，我脑中一闪，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对父亲先前那普通的举动，感到有些怪异了。 就拿我来说吧，我是平凡的普通人，在看到冯爷爷的尸体后，第一反应就是害怕，可我父亲的举动，在看到断了胳膊的爷爷尸体和冯爷爷尸体后，却显得极为普通，好像见到这种事情，很平常一样... 此刻的我，陷入了沉思，边走着，边低头想着父亲刚才的那一系列举动，可走着走着，便一不小心撞在了我前头的胖子身上，险些跌倒。 “唉，我说你这小子，走路不长眼啊，胖爷我可不想从这地方滚下去，到时摔成个rou球，弄个尸骨无存什么的。”胖子被我方才一撞，也险些摔个马趴，忍不住就拉开了大嗓门。 而前头的张老头，却在这时喝道：“够了别嚷嚷了，到地方了...” 一听到地方了，我和胖子便相继向四周看去，我从小在这山里头长大，自然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此刻我们所站的位置，正是九龙峡的最高处，也就是九龙潭瀑布的源头。 看着四周都是蜿蜒的溪水流过，汇聚到一起，形成一个个小瀑布，我有些诧异得看向葛涅，不明白他来这儿是干什么。 而这时的葛涅，就站在峡口上方的一块石头，正向峡谷的下方看去。 张老头见状，也跟着向绝壁下方望去，只是他在看不到一会功夫，便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急忙掏出了罗盘看了起来。 我和胖子见到张老头惊讶的神情，都有些诧异，纷纷走上前去瞧。 九龙峡的下方，就是九龙潭，而九龙潭的再下去，便是又九龙潭分成得九条溪水，山间绿意葱葱，别的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要说九龙峡风景好，这张老头，少说也在这住了几十年了，又如何会这般惊讶呢？ 此刻的胖子，显然是对张老头吃惊的表情，感到有些诧异，不禁开口道：“我说老头，你到底看出嘛了啊？” 张老头闻言，转过头，冲胖子嘿笑了下，指了指山下的九龙潭：“嘿，你小子可听说过，九龙拱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