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弥勒气度
更加恶心的是,弥勒每吃一口吞下,过没多久,就跟牛儿反刍一般,使劲地一呕将rou块呕出,托在手里,仔细地摆在地上,看得唐三藏恶心不已,差点没当场吐了出来。 随着弥勒不停地吃着吐着摆着,渐渐地在地上铺开了一个图案,三藏强忍着恶心,偷偷地看了一眼,原来弥勒在地上画了个中号的“人”字,由于他预先考虑不周,而rou块的份量又少,这个中号的“人”字拼到最后,难免有些稀稀落落、尾大不掉的感觉,但“人”字的模样轮廓,终究还是清晰地显露出来。 弥勒很满意地低头看着自己拼成的“人”字,随即将手一指,那字竟凭空地燃烧起来,随风飘散。这时候,脸上始终堆满笑意的弥勒眼中竟瞬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和怜悯,定定地看着那随风而逝的飞灰,双掌合十,默默祝祷,一时竟至于痴了。 察觉出弥勒的异样,唐三藏嗤之以鼻,万般不屑道:“这胖和尚真是浪费,不给你吃吧,死皮赖脸地跟老子争上半天,扯谎耍赖皮,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好容易给你吃了吧,你又不懂得珍惜,非要吃一口,吐一口,还在地上画了个‘人’字,难不成你往地上写下这个字,那兔子就算是消除罪衍,可以转世为人了,真是惺惺作态,贻笑大方。” 弥勒听了哈哈大笑,击节称叹道:“善哉,三藏你果真是玲珑剔透,甚合我意,不错,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不过有一点是你太看得起本佛祖了,需要给你更正一下,本佛祖虽修行千万年,法力无边,德高望重,终究只是尘世间的一介人物,但若只吃它一口兔rou,写个字就能让它来世轮转为人的话,却也未免太轻率狂妄了,将那天理轮回置于何地?” “我不过是让这rou块经我之口,在它的灵魂上作下记号,表明它前世犯下的罪孽在此生已尽数消灭,相信凭我东来佛祖的无上身份,十殿阎罗或许还能给我几分薄面,以此为参考,按照流程对它的前世功过详加勘察,并尽量地让其来世投入人道,也算是我因食它之rou而作出的回报。” 三藏闻言微微一哂,不置可否道:“行了,反正口说无凭,随你怎么胡吹海侃,咱们也无法取证啊。” 弥勒把眼一瞪,正色道:“嘿,你还真别不信,非但如此,因我吃了它的腿rou,画出个‘人’字来,它来世不但极有可能投胎为人,还极有可能在腿脚上建立功业,你信也不信?” 三藏却挤眉弄眼,满脸不信道:“当真是越说越玄乎了,虽说你是佛祖,我很有必要相信你,但你说什么不好,偏说他会在腿脚上建立功业,这又不是现代社会,他还能像博尔特那样跑出个世界冠军来么?” “啊,什么博尔特,什么世界冠军,难不成光靠跑步就能成为冠军么,这也未免太轻松了吧?”这下轮到弥勒懵懂了,一脸地惊骇道。 三藏不觉得哈哈大笑,分外得意道:“哈,还说自己是未来的佛祖呢,只是延后千百年的事情就不知道了,若论在腿脚上建立功业,普天下还没有哪一个能及得上闪电博尔特的,他可号称是牙买加飞人,在短跑方面,只要不用乏力,恐怕三界中没人能及得上他。” “哈,原来如此,天道苍茫,没人能真正预料,没准这兔子轮回转世之后,真的能成为那什么闪电博尔特也未必可知。”弥勒听了也自大笑,面色坦然,转而他话锋一转,气定神闲地看向猴子道:“悟空,都说了这许多闲话,看你还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莫非战局已定,将我那黄眉儿给打败了?” 猴子一听直激动得热泪盈眶,诚惶诚恐道:“佛祖啊,终于轮到俺老孙了么,都是十万火急的事情,非是弟子故作悠闲,而是你们都忙着争抢烤rou,我委实插不上嘴啊。” “唉,说出来不怕佛祖笑话,原本我烧了金铙,是完全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只是那厮肩头的搭包甚是了得,扔在空中呼呼风生,居然连俺老孙放出的三昧真火都给收了进去,要不是弟子见机早,一个筋斗翻上云端逃跑,怕真要被收在其中,难见天日矣。我担心黄眉怪暴怒之下,有危及八戒几人安全的行为,不得已又想摸进小雷音寺里伺机行动,却听到师父传声呼唤,一时起了牵挂之心,这才急忙忙地赶来向师父通报战况。” 弥勒听了微微一笑,好心安慰道:“猴儿莫急,本佛祖正是为此事而来,那搭包不是别物,便是我的人种袋儿,那袋儿包罗万象,气度恢弘,善于容纳天下一切之物,却被我那黄眉儿给偷了出来,专门拿来抓人收物,收了你的三昧真火,还不是小菜一碟?” 猴子闻言暴跳如雷,火冒三丈道:“妈的,你这佛祖好不识人,分明是个歹人,却容他在你身边侍奉,即便如此,你也该好生管教,多加约束,居然让他轻易地逃出灵山,还顺带着把你的宝物给顺走了,为祸天下,杀生害命。更可恨的是那厮欺师灭祖,目无尊长,在这西天路上点化出一座小雷音寺,将自己的身份抬高得直可与佛祖比肩,如此狂妄自大,无法无天,除非是你在暗中支持,不然凭他一个小小的敲钟击罄的童子,如何能有那么大胆子?” 面对猴子气势汹汹的指责,弥勒面色坦然,不紧不慢道:“猴儿莫嚷,这非是我在暗中支持,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佛门教义源远流长,繁衍分化,日益鼎盛,恐怕在每个人心里,佛典经意的解释都不尽相同,是以有的人敬佛礼佛,有的人谤佛蔑佛,有的人亦崇尚遇魔杀魔、遇佛杀佛,都是因其对佛门经意的理解不同所致,其实万法朝宗,殊途同归耳。” “我那黄眉儿虽居住在小雷音寺中,变化作佛祖的模样赚骗你们,也只做了表象功夫,达到谤佛蔑佛的境界,未必就有多大的过错。况且那小雷音寺原是本佛祖在这西牛贺州修行的一处道场,以我之尊,是否也当得起与佛祖比肩的地位,这般欺师灭祖、目无尊长的罪名,委实不该由他来承受。”
“说本佛祖管教不严,教徒无方,这点我承认,也正是为了及时地改正错误,我才大老远地从灵山圣境跑到这里来助尔等降服黄眉儿,这般地诚意拳拳,任劳任怨,你还反过来怪我,岂不太让本佛祖寒心了?” “什么诚意拳拳,任劳任怨,听接引佛祖说起,你大清早就离了西方圣境,直到现在,已过去大半天,这般姗姗来迟,分明是故意拖沓,还让本大圣历经艰险,败阵而回,却不是你的罪过?”见他一意要为自己开脱,猴子直恨得咬牙切齿,当下丝毫不顾他尊贵的佛祖身份,怒气冲冲地指责道。 “唉,本佛祖确实想要尽快收服黄眉儿,但我毕竟是个修佛之人,遇事总需讲理,此子思凡下界,总也有我一半看护不严的责任,我虽有足够的法力能够降服于他,却实在羞于直接面对他,所以才上得天庭求请太上道祖调取雷部一十八位应雷使者助你破解黄眉儿音波功的威势,你还一个劲地挑本佛祖的过错,可不叫人寒心么?”弥勒耸了耸肩,故作委屈道:“再说我不是看你师父饿了吗,故此掐指推算,站在大树背后等那只倒霉的兔子一头撞到树桩上自寻死路,这才提着来给你师父果腹,这也花费了本佛祖不少的时间。” 弥勒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还是那样地一本正经,一副很受伤、很痛心的表情,听得猴子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全没了半点脾气。 见猴子不说话,弥勒脸上又挂出了笑容,玩世不恭道:“悟空,你虽打不过黄眉儿,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搞得像天要塌下来一般,十万火急,惶恐不安,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猴子听了分外郁闷,懊恼道:“佛祖你有所不知,只因咱们那一仗打得太过激烈,俺老孙仰仗神威,将他手下的小妖杀个精光,连带那小雷音寺也被烧成了一片白地,我虽奈何不得他人种袋的神威,却也脚驾云光只身逃脱。” “想来他回寺之后,自忖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如今落得个孤家寡人、无处容身的地步,必定心头懊恼,迁怒他人,还不得将满腔的恨意尽数地发泄在八戒他们几个俘虏身上?” 弥勒闻言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我那黄眉儿虽然无状,毕竟在我身边服侍许久,久知佛性,亦知你三藏军团肩负着西行取经的重任,兹事体大,不容有失,即便是心头恼怒,未必就敢无礼行凶。更何况你那几个师弟师妹也各有机缘,事到如今,未必不能仗着自己的手段,逃出生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