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登门借扇
观音见状哈哈大笑,满目悠然道:“哈哈,这招倒是稀奇,红孩儿,你平常打架都用这招的吗,本菩萨这就把你的招数给破了,看你能有多少鼻血可喷?” 观音把话说完,伸手拈住净瓶柳枝,随风播撒甘露。霎时间天空中阴云密布,将火云洞上空密布的红云遮住,雷声滚滚,狂风嘶吼,竟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雨滴铺天盖地,润物无声,瞬息便将红孩儿喷出的三条火龙浇灭,不带起半缕青烟。 孙悟空喜出望外,畅然大笑道:“好雨好雨,来得正是时候,红孩儿,你的三昧真火业已被破,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在俺老孙面前逞凶卖乖?” 感受着雨滴下落时的丝丝凉意,红孩儿吓得目瞪口呆,整整两百年光阴,这六百里号山枯松涧自打他红孩儿的到来,素来都是红云盖顶,赤日当头,又何曾下过一滴雨,今日被这白衣女尼随手拨动柳枝,竟下起了这般大雨,着实诡异,也不知她是何来历,竟有能耐将本大王的三昧真火扑灭,实力不容小觑。 就在红孩儿愣神的当口,孙悟空手舞着如意金箍棒,裹起猎猎罡风迅然扑上,唬得红孩儿面色苍白,三尸神跳,慌忙地举枪招架。仗着观音的甘露助阵,孙悟空斗志高昂,耀武扬威,将一条如意金箍棒舞着龙生虎猛,神乎其神,直杀得圣婴大王骨酥rou麻,节节败退。 慑于孙悟空的强大战力,红孩儿一直疲于应对,被动挨打,他也屡屡地喷出火龙想要挽回劣势,无奈一出口就被观音的甘露浇灭,实在是没了半点脾气。 如此又战过数合,红孩儿渐渐地感到手足酸软,气喘吁吁,心想着若不把这甘露除去,只怕便有性命之忧。想及于此,圣婴大王大喝一声,侧身让过孙悟空夺命的一击,挺枪直刺向远处站立的观音菩萨。 岂料观音微微一笑,伸出玉手凌空一指,顿时将怒冲而来的红孩儿击得口吐鲜血,暴退三尺,调息许久方才将体内涌动的气血强行地按捺下来。一击之下胜负立判,红孩儿骇立当场,目瞪口呆,孙悟空挥舞着如意金箍棒追杀而至,似乎已到了穷途末路之境。 红孩儿心中悲愤莫名,暴喝一声伸展双臂,周身毫毛犹如跳蚤般跃落在地,纷纷然化出红孩儿的模样,排列在地。 悟空见状微微一凛,脱口道:“无敌牛虱,红孩儿,这招乃我大哥所创,你如何也会?” 红孩儿冷哼一声,面带不屑道:“废话,牛魔王是我亲爹,子承父技,却有什么可奇怪的?” 这话却是千万个无敌牛虱同时说出,恍如鸣雷,隆隆作响,拥有无穷的威慑力。说时迟那时快,千万个红孩儿拍破鼻子,喷出万道火焰,熊熊燃烧着袭向观音,那连绵不尽的细雨似也无法阻止这汹涌燃烧的火焰,顷刻间被烧得热气蒸腾,消失不见。 不过数息时间,漫天火幕便烧到观音面前,这样全屏的攻击,纵然是法力通天的观音菩萨也找不到躲避的空间,只一瞬的工夫就被吞没其中,空余下滔天的火光汹涌澎湃,恍如拍岸的火海一般。 一通火焰过后,观音所站之地空无一物,黑乎乎的全是三昧真火冲荡过的痕迹,哪还有观音存在过的半点痕迹?这般惨象,看得孙悟空满眼赤红,泪如雨下,不想这修行万年的菩萨之身竟在一夕间湮灭,如何不让俺老孙惊叹哀啼,嘘唏不已,菩萨啊菩萨,你为助我三藏军团才横遭不测,让俺老孙今后何以心安? 见孙悟空哀伤啼哭,红孩儿心中得意,哈哈大笑:“哼,说什么万年功果,菩萨之身,却原来如此地不堪一击,真是让人不屑。孙悟空,你也别哭了,就让本大王将你一并收拾了,也免得你在那儿悲伤自责。” 悟空闻言直恨得咬牙切齿,欲要与红孩儿拼命,却忌惮他无敌牛虱的无边威力,只得狠狠一跺脚,驾云而起,逃走了。 见猴子逃跑,红孩儿冷冷一笑,破口大骂:“你个瘟遭的臭猴子,本大王话还没说完,你就逃了,今日非抓了你扒皮抽筋,祭奠我父王在天之灵。” 无奈猴子所驾的霞云速度极快,红孩儿紧赶慢赶,只看着他越飞越远,渐渐地消失在天际,直恼得牛圣婴咬牙切齿,雷霆大发,却也只能望尘兴叹,莫能奈何。 不说红孩儿在洞中郁闷,却说逃出生天的孙悟空落下云端,心中悲痛,盘算着没了观音菩萨,该如何向师父交代。就在这时,猴子后背被轻轻地拍了一下,一个声音吐气如兰,呵呵笑道:“悟空,何事竟如此伤悲,莫非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孙悟空蓦然回首,却见观音落落大方,纤尘不染,依如往昔般优雅地站在自己面前,不觉大大地松了口气,俯身下拜:“菩萨,当时您被红孩儿三昧真火吞没,我还以为您已经……” “还以为我已经被烧得神形俱灭了,哈哈,悟空你实在太小看本菩萨了,凭我南海观世音万年历劫的修为,如何会被红孩儿毫末火焰给烧了,真是笑话。”观音妙目看定悟空,一脸郁闷道:“不过红孩儿的无敌牛虱确实厉害,这般雄威,纵然是泰山当前,怕也被烧成了灰烬,当时我也给吓了一跳,要不是身下法驾金莲护持,还真要给烧个灰头土脸了。” “无敌牛虱乃我牛大哥所创,是他当年身为妖族大圣,赖以横行的不二法门,他身为尸牛之时,若使出这招,十个悟空也不是他的对手。不想红孩儿小小年纪,竟也练成了这般绝技,再加上他口吐三昧真火的能耐,当真棘手得很。”孙悟空满脸郁闷,略有些抓狂道。 “红孩儿的这般技法,已非我净瓶甘露所能匹敌,不过悟空你不必气馁,三界之中因理循环,相生相克,他虽有通天的法术,我也自会想到办法克制。这灭火之道,无非风雨,既然雨道不成,或借风势,方可成事。那事不宜迟,悟空你赶紧上天庭向太上老君暂借芭蕉扇一用,快去快回。”只见观音拨弄柳枝,略作沉吟,便想到对策,急急地嘱咐悟空道。 悟空闻言龇牙咧嘴,面有难色道:“菩萨,并非俺老孙珍惜脚力,不肯登门借扇,你也知道老官儿的抠门劲,此番不老金丹稀缺,老头子必定拼足了老命在丹房炼丹,如何能借到他的芭蕉扇?”
“嗯,这倒是个难题,那好,本菩萨便与你一同前往,想来凭我与他数千年的交情,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观音一听微微颌首,为了加快三藏军团取经的进度,只能拉下脸来,登门向老君求扇。 见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悟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着观音翻上九重天,过了南天门,直往太上老君兜率宫行来。 但见兜率宫前霞光万道,戒备森严,门前守卫的兵丁,似乎比南天门外还有多上几重,可想而知,不老金丹的炼制已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天庭不得不加派重兵防守,以确保没有任何不利的情况发生。见观音二人行色匆匆,门前守卫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让入内。 孙悟空心挂天枢安危,心情急躁,勃然怒发,言语间便掏出如意金箍棒,高声厉喝道:“妈的,武曲星君你到底让不让开,惹得俺老孙兴起,一棒子将你这兜率宫砸个稀巴烂,看你能有什么话说?” 听这番赤裸裸的挑衅,也知死猴子绝对做得出来,武曲星君心中一凛,却依然极其坚决地拱手作揖道:“大圣爷,今时不同往日,兜率宫乃我天庭重点布防所在,小星早已立下军令状,绝不容许任何外人闯入,如若大圣执意闯宫,就请恕小星无礼,来人,结队列阵,进入警戒状态。” 命令下达,宫前守卫搭弓架弩,排兵布阵,锋矢矛头直指向孙悟空,惹得猴子气冲牛斗,扯开手中如意金箍棒,便要上前厮杀。 观音只手拦下悟空,躬身施礼道:“星君严于职守,实在是令人敬佩,只是我等确有要事求见老君,可否请星君代为通传,贫尼在此静候佳音。” 武曲星君抖了抖满是冷汗的手心,拱拱手,借坡下驴道:“既是菩萨相请,本星岂敢不遵,这便进宫去代为通传,成与不成,那得看老君的意思。” 武曲星君把话说完,便挥手让兵丁挡在门外,自己一路小跑着进了宫门,不防脚下一绊,几乎连滚带爬着跌进门去,模样甚是狼狈。 孙悟空余怒未消,咬牙切齿道:“菩萨何须如此谦卑,待俺老孙杀进门去,一样能见到老官儿。” 观音闻言大为不满,眉头微皱,数落道:“你这猴子真是毛躁,既有求于人,便需低头,又岂可如此张狂?且天庭重地,哪里容得你这般放肆,若恼得老君闭门不见,岂不是白来一场,耽误事体不说,还平白无故多树个敌人,甚不划算。” 猴子一听悚然动容,挠挠头,异常服理道:“呃,俺老孙一时心急,忘了师父的教诲,实在不该,如今得菩萨点拨,如梦初醒,当真感激不尽。” 观音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静立,等待武曲星君回话,猴子碰了个软钉子,也知自己差点坏了大事,没敢多言,只能满脸郁闷地陪着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