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莲池大师
“陛下,禁军已经封锁了乾清宫,宫女内侍也都赶出宫外三百步,奴婢就守在殿外”王安隔着门向皇帝禀告。 “现在可以讲你那个故事了!。”万历皇帝坐回了椅子上,对着面前跪着的孙儿沉声说。 朱由校回想着,自己在梦中见山河破碎的一点一滴,都告诉了皇帝。 万历皇帝听着自己孙儿的诉说,久久的沉默不语。 他不肯、不能也无法相信孙儿口中看似天方夜谭的预言,不肯相信短短几十年后王朝就会走向灭亡,不能相信远在辽东只有几万人的女真部落会击败雄兵百万的大明,更无法相信和理解孙儿为何能在梦中看到几十年后。 但是看着脚下这个面带坚毅,条理清晰的孙儿,看着讲到讲到蛮族士兵的残暴凶狠,他眼中的那种愤怒,也不像是个神志不清的人在说胡话。 再想到那个只存在自己心中,任何人都没告诉的神武秘库,那个自己只打算在自己死之前告诉继承人的秘密。 如果说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打听到了神武秘库的消息或许有这种可能,可是神武秘库这四个字,在这世间并不存在,这只是他自己在心中的称呼而已。 带着心中这种明明不敢相信,理智却不得不承认的复杂心情向跪着的孙儿询问: “你说的是真的吗?” 原本还很紧张的朱由校,随着把梦中所见一一说出,好像放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不像之前那样紧张和惶恐,听到皇帝的问话,激动的答道: “孙儿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是孙儿可以清晰的记得,倒在血泊中的女子眼中倒影出的孩童身影;那些引狼入室的商绅献媚的笑容下满是皱纹的恶心面容,甚至是那些屠杀着我大明子民的蛮族,近乎疯狂的笑容和他们腰间塞得鼓鼓的金银饰品都历历在目。” 顿了顿,平复下心情的朱由校接着说: “孙儿知道皇爷爷难以相信,但是亲身经历的孙儿却不能不信!孙儿记得梦中之人跟孙儿说,如果皇爷爷无法相信孙儿说的这些,就跟皇爷爷提神武秘库,孙儿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孙儿知道如果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皇爷爷一定知道什么是神武秘库。” 万历皇帝听着孙儿的诉说,一直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低沉着说“你今天先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朕也好好想想。” “王安,送皇孙回宫。” 听到皇帝吩咐的朱由校知道,自己能说的都说了,一切就看皇帝是怎么想的了。跟着王安就离开了御书房。 万历皇帝吩咐完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双眼出神的看着前方,王安回来禀告也只是交代撤掉了乾清宫的封锁,然后又是一直出神的思考着。 直到清晨的光亮已经透过窗纸映了进了书房,才站了起来,走到了中间巨大的山野模型旁,伸手倒了一瓢水在模型的山上,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模型一点点的开始运动,男耕女织,幼有所学,老有所乐,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突然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握着拳头狠狠的锤了下去…… 回到殿内的朱由校心里也明白其实自己的皇爷爷已经相信了自己说的,只不过一时间难以接受。 一个人躺在床上,每每闭眼或是浮现出梦中惨烈的景象,或是梦到被发现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惊醒,一夜都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精神不佳的顶着两个大黑眼圈。 整个上午都烦躁得很,一旁的兰儿和李忠义看着心情不好的殿下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小心的伺候着。 中午还未到午膳时分,王安就带着一个和尚过来。 “殿下这是莲池大师,不但佛法高深,医术也是极为高明的,陛下请来为殿下看看是否病症彻底痊愈。”王安道。 朱由校把莲池大师请进殿中,王安则告辞离开了。 让李忠义去搬着茶几,兰儿去拿了茶具,和莲池大师两人隔着茶几面对面盘坐在暖阁的垫子上。 眼前的莲池大师瘦骨嶙峋的身体上披着一件朴素的黄色袈裟,长长的脸,从进门来就一直微笑着看着朱由校。 朱由校心中闪过难道是皇帝怀疑自己的身份?让这个和尚来试探?不过立刻就又被自己给推翻了,自己怎么穿越来的自己都不知道这和尚能知道什么?暗自笑着自己的敏感。 “大师不是来看病的吗?不用诊脉吗?”看着一直微笑也不说话的和尚,朱由校只好先开口道。
“殿下有病吗?”莲池笑着说。 “我认为没有。”朱由校如实的回答。 “殿下确实没有病,得病的是陛下。” “皇爷爷病了?”朱由校有些奇怪的问道。 “疑心病”莲池平静的回答道。 “如何治?”朱由校若有所思的问 “无药自愈,只要贫僧到殿下这里喝杯茶,陛下的病自然就好了。”莲池回答。 “兰儿,茶好没好?”听到和尚的话朱由校对着兰儿喊到。 “来了殿下。”兰儿答应着把茶壶放到了茶几上。 朱由校接过茶壶,倒了两杯茶水对着莲池大师一台手“请”自己拿起一杯,放到嘴边吹了吹一口喝了进去。 莲池看着已经喝完了一杯的朱由校,笑着说道“殿下好像很急?”说完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杯同样一口喝了进去。 “大师不是说喝完了皇爷爷的病就好了吗?”朱由校回到。 “陛下的病是好了,可是现在殿下又病了,不知殿下为何休息不好?”莲池和尚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朱由校问道。 听着饶了一大圈又问回自己,心中道真是故弄玄虚,心中烦闷的事情也不能对他说只好随口道“最近有些心烦意乱,可能是宫内太闷了,不知大师可有什么办法?” “殿下这是心病”和尚说 “难不成大师有心药?”朱由校略带调侃的问。 莲池和尚也不说话,沾着桌上的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然后站起身行了一礼“殿下贫僧告辞了,茶很好。”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兰儿在一旁气鼓鼓的埋怨道“殿下这个和尚真无理,还大师呢,您跟他说话他都不理,白瞎咱们的雨前龙井了,平时兰儿都舍不得拿出来的。” 朱由校看了眼兰儿道“看来我还是沾了这和尚的光,不然只能一直喝“平时”的茶了。” 没理一旁红着脸的兰儿走到茶几的另一边看着上面水写的两个字:“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