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狼
对未知的恐惧，让我的双腿无法动弹。虽然想做出反应，腿上却没有任何反应。有的时候，看得见的，无论它多么丑陋，但还能够有一个大概想象得到的形体。而未知的事物，你完全想象不到它是什么东西，什么形状，所以，未知，能够引发人的好奇心，但有的时候，更能够勾起人心中那暗藏的恐惧感。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往往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无法做出即时反应的我，面对这越来越接近的绿色线条，我知道，只要它想杀死我，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那究竟是什么，即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随着绿色的线条慢慢的拉长，最后，绿色的线条收缩在一起，又再度形成了两个绿色的光点。它停在了离我不到十米远的地方。 借着大树那黯淡微弱的点点光芒，我已能够看清楚它的形体。 那是一头狼。 只见它的目光死死的锁定着我，我此时已恢复了镇定，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恐惧感消去了大半，既然是我所知道的动物，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警惕的环顾四周，四周很安静，什么也没有。狼通常不会单独行动，都是成群结队的捕食，所以我还是有必要看一下的。虽然没什么大用。因为如果真的是成群的狼群袭击我，我估计我是跑不掉的了。还好，幸运的是四周异常的平静。凝滞的空气中只能听到我微弱的呼吸声。 如果只是一只狼的话我还是有一线生机的，但也大意不得，他一爪子抓我胸口上或直接咬断我脖子那是分分钟的事，当然我也不会傻站着让它杀了我。 我逐渐矮下身子，做出了准备迎击的姿势。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不远处的那只狼只是死死的盯着我，并未采取攻击。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咽下一口口水。当然因为我本身就很渴，所以也没有口水可咽。喉节处发出了颇为清脆的一种声音。 “嗝”的一声，只见远处的那只狼闻声而动，两个绿点瞬间在空中被拉出一条虚线，最后凝聚在了高处。 狼站了起来！它已不再是四脚着地，而是两条后腿支撑着整个身体，两条前腿往上一抬，我才发现它居然如此高大，比一般的狼大上了许多。站立起来后我粗略估计它得有近两米高！ 本来我还有一搏的打算，现在看到它竟如此巨大，我心里立刻没了底。 只见它依然死死的盯着我，而后抬头长啸了一声“呜”，我心底更是发毛。因为它很可能在呼叫同类！我想偷偷移动到树后，奈何它的目光仿佛能够察觉到我的意图，一直寸步不离的盯着我看，我根本没办法耍花招。 我跑不掉，它也不扑上来，它到底想干嘛？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后，我身后似乎传来了某种“悉嗦”的声音。而且以声音的杂乱程度判断，来的不只一只！前有狼，后也有狼，我这下是真跑不了了。 声音越来越近，我无法回头去查看情况。因为前面的大狼似乎正在寻找着机会，一击必杀的机会，难怪它不立刻攻击我，原来是在等这一刻！我一旦回头观望，也许它就会立刻扑上前来咬断我的脖子。我可不想去计算它从那跑到我这用多少时间，也许不到一秒我就得死在这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踩在草上发出的“唦唦”声不断，五只？不，八只？也许是十只以上！因为越是用心去留意身后的声音心里越是没底，我感觉数目非常之多，多得我根本不可能应付得过来。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反正看也死不看迟早也是死，干脆死得明白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太冤了点。 这一看之下，我惊愕得转不过头来。如果此时那大狼要咬断我的脖子那是不到一秒钟的事。幸运的是，我的脖子还在。大狼并没有扑上来。而是依旧在远处站立着，它的目光，也和我一样，转移到了身后的景象上。 身后，的确是成群结队的。但并不是狼群，而是我万万也想不到能在这看到的东西。 那是人群！这里怎么会有人？而且不是一个人，不是三几个人，而是一群人！ 人群非常的整齐，宛如一条长蛇般前行。就如同解放军当年打仗的一般，队伍看不到尽头。领头的也是人，不过他们的神色都不太对劲，因为他们似乎没有意识的只知道走，神情非常的呆滞，仿佛没有灵魂一般。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们身上都穿着破旧的衣服，这种衣服现在早就淘汰掉了，那是过去的衣服款式，像极了抗战时期的百姓的服饰！队伍里甚至夹杂着不少穿着军装的人！ 那时我根本没有留意到，现在是黑夜，大树的发出的黯淡光芒根本照不到那么大的范围，可我却能够清晰的看到眼前的一切。是我的视力极度好？我有夜视眼？当然不是。并非是我有问题，而是那群人有着问题。 就在我还傻愣着的时候，大狼动了起来。 只见它一跃就跳到了队伍的前方，长啸一声，队伍立即改变了行进的方向。 它居然能够命令那群呆滞的人群！那些人会变得呆滞，不会就是它弄的吧？想到这里，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必须解救那些人，令他们清醒过来！ 心里下了这个决定后我立即朝人群飞奔而去！ 与此同时，那大狼发现了我的举动后，理科也采取了行动。它朝着我的方向飞奔而来。虽然它的速度极快，但我毕竟离人群离得近，在它赶到我这里时我早已冲入了人群中。 混进人堆后，近看之下我才发现这些人都是残缺不全。有缺胳膊断腿的，有的甚至伤痕深可见骨，但依然不知疼痛般走着。有的脸上嘴角上还粘着早已干涸凝固的血，有的前胸处腐烂不堪，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其中有一个人，让我很是在意。因为，我曾经见过他。当然不是活在那个年代，我也不是百岁高龄，我是在照片里见过他。 我曾经接见过一位老人，虽然他已经去世了。但他还活着的时候，曾经给我看过一张照片。那是他和他发小的合影。说到他的发小，老人总是老泪纵横。也许真的是人老多情吧，人总是会想起自己的家乡，想起小时候那些曾经的玩伴。都说人是越活越回去的。人从小开始，慢慢过渡到少年，青年，中年，老年。而老了以后，人就会开始逐渐的丧失记忆，也就是老人痴呆症，这个时候人就如同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老人拿出来的照片上，正是他和发小的一张老旧的照片。照片已经发黄，是旧时的黑白照，但也能够辨认出照片上两人的面目来。 眼前的这个人，早已经和照片上的人重叠在一起，他就是阿忠，去世的老人袁忠翔的死党（具体参考“本性”这个故事）。 他的样子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改变。如果说不同的，就只有他胸口处早已看见了骨头，rou早就没了。可他的脸却还是孩童般的，仿佛从来没有长大过。 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他！这么说，这里的人有一部分就是那个村子里的人？ 想起阿忠的遭遇，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就在我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我忽然发现，阿忠的眼球动了一下！我身旁的几个人也是不停的转动着眼珠，吓得我赶紧跑出了人群。 人群里顿时乱了起来。 我回头一看，只见那几个被我接近过的人神情早已不是呆滞，而是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快速的朝我走了过来。 它们横举着双手，双手处早已是鲜血淋淋，但血迹早已经干了。他们那双极度渴望的眼睛，他们想干什么？！ 不安之下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危险，逃跑！ 他们走路的速度并不快，大概有七八个人脱离前行的队伍跟着我走了出来。我看着队伍里的人依旧是神情呆滞，并未曾有什么变化。那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间有了自己的意识？是我导致的吗？我想过要救他们，现在这么容易就把他们給救了？并且害恢复了原本的意识？ 可事情有点古怪。他们此刻那眼中的渴望，似乎想吃掉我似的。或者他们想和我说声谢谢？ 想到这里，我撒住了奔跑的脚步。看他们想干嘛。如果他们想感谢我，那就好好说；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吃了我，我也得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才行。 看着他们越来越走近我的样子，的确是非常奇怪。只见他们走得都摇摇晃晃，身体前倾，嘴还在不停的嚼动，目光仿佛是看到食物般。身上的衣服也是一片又一片的血迹，皮肤甚至脸上的rou有些都烂掉了。恶臭感不停的冲进鼻子里，我得憋住气才能勉强不晕过去。这种气味简直让人作呕。 他们这样还算是个人吗？这样都还能活着？这臭味不会就是尸臭吧？吸入过多听说都能让人直接昏死过去！ 我捂住鼻子，正想后退，只见他们突然加速了般向我走来。带头的阿忠直接就扯着我的衣服就想咬我的手臂！那力量大得我根本就挣脱不开，后面的几个也是一拥而上，不停的抓着我的衣服，有一个甚至把头靠向了我的脖子！大张着口，我甚至都能够看到他满口的红色！说是血盆大口一点都不为过！ 我拼命的挣扎着，奈何他们的力气的确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力量，我脱不开身，只能看着他们张着嘴朝我咬来。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也许不会很痛，只一下，我就死了。但如果我还没死呢？不是要忍受长时间的折磨？被他们一点点的撕裂我的rou体？而我在痛苦和大喊声中渐渐失血过多死去？这死法简直就如同古代的刨烙刑罚，砍掉人的四肢让人慢慢忍受痛苦的煎熬才能死去。那个时候死对那个受刑的人来说真正是一种解脱！因为活着就必须忍受那种揪心的疼痛，痛苦的折磨不知道何时才到尽头。这种不知道尽头的痛苦是残酷的，没有人会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就像是你脑袋里长了个肿瘤，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破掉而要了你的性命。你知道自己会死，但却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所以就只能每天提心吊胆的过着，害怕哪一天自己就忽然倒下，再也醒不过来了。如果告诉你你明天就会死去，或许，你还能够镇定下来，好好的享受完今天，不留遗憾。 一声长啸声破空而来，打断了我的觉悟。 我睁开眼睛，只见不远处那只大狼正咆哮着，我的身上顿时感觉松了下来，只见那几个人顿时都停止了动作，表情也恢复了原本的呆滞，正摇摇晃晃的朝人群处走去。 我得救了！ 然而事情似乎并不那么简单，因为眼前的那只大狼已经是四肢着地，同时身上也散发着如气流般的绿光。绿光仿佛在它身体周围流动似的，它的目光，再一次，紧紧的盯着我。而这一次，我感到有些不妙。因为这种目光和开始的那种目光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它似乎已对我产生了敌意！ 大狼果然如我所料般，极速的朝我冲了过来！我因为早有准备，所以看准时机往旁边一滚，避了开去！ 然而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我的反射神经居然跟不上它的速度，我一避之下还是被它在我的肩膀上留了几道口子，鲜血直流。 趁着它收力调整方向的一点时间，我玩命似的起身就跑！ 耳后传来了一阵空气划破的声音，它已在我身后！ 背后一阵剧痛之下我脚下一软顿时跌倒在地，眼前一黑，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