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祭神大典
夜深了，萧白才回到家中。 多年来，母子二人在萧家相依为命，生活也极为清贫，家中除了日常的摆设，再没有多余事物。 “这么晚，你到哪里去了？“母亲萧雪晴关切问道，她天生丽质，虽然已年过三十，依旧容颜美丽，白皙光莹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 “我去城外散了散心。“萧白淡然道，知道自己的神脉状况之后，他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萧雪晴脸色微变，迟疑说道：“你见过……萧薇了？“ 萧白点点头，萧雪晴神色复杂，片刻之后，才道：“萧薇是今日上午回家探亲的，明天就要走，唉，她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我，我告诉她你的情况，她神色淡漠，对你毫不关心，当时我就知道，萧薇再也不是从前跟你在屁股后面转的小女孩了……“萧雪晴顿了顿，又安慰道：“白儿，你也不必太难过。“ “母亲，我一点都不难过了……“萧白神色从容地看着萧雪晴，“这件事反而让我认清了她。“ “你能这样想最好……“萧雪晴怕儿子言不由衷，又顿了一顿，问道：“明天的祭神大典，你会参加吗？或许那时候，萧薇还没有走。“ 萧白道：“母亲，你是害怕我再觉醒神脉失败，被萧薇看到更受打击吧？你放心，我真不会再因为她患得患失了，无论失败与否，我都会参加，更何况，我这次不会再失败了。“萧白眼神明亮如星辰。 萧雪晴怔怔地看着儿子，忽然发现，儿子一夜之间好像长大了。 …… 祭神大典乃是萧家的大事，每次大典过后，家族又能多出几名武者，让萧家的实力壮大几分。 这一次的祭神大典比往年更加热闹，因为萧家觉醒七品神脉的天之骄女，烟雨城近五百年来第一个考入东极武宫的萧薇回来了！所有人都想来一睹她的风采。在祭神大典上，通常只有一干元老级的人物才会在祭神台前有座位，而萧薇这次直接被安排了一个紧邻祭神台的座位，可见她的地位超然。 萧锦年附庸在她身边，不停地大献殷勤，神态谄媚。 萧家除了族长萧震外，还有四名长老，在族中地位崇高，协同族长一起管理事务。 萧锦年就是大长老萧天霸的儿子，因为萧震有要事外出，这次祭神大典便由大长老萧天霸主持，后者直接给萧锦年在萧薇身边安排了一个副座，用意很明显，若是撮合了萧锦年与萧薇这段姻缘，对于萧天霸一脉自然是莫大的荣幸。 宽大庄严的祭神台正中摆了个巨大石盘，石盘中间低两侧高，形如漏斗，在石盘周围，摆满一圈血红色饱满的果实。 这种果实叫做血神果，能够极大地补充人体气血，同时也是祭神用的绝好祭品。 大长老萧天霸乃是一位身材雄魁的男子，此刻的他高据于祭神台上，用雄阔的声音说道：“请这次参加祭神大典的少年们上台来。“ 一群少年男女走了上来，萧白走在最后一个，他一踏上祭神台，台下立即发出了讥诮、嘲弄的声音。 “快看呀，这废物居然又来了！萧白今年都是第九次参加祭神仪式了，真是创造了历史啊。“ “是啊，资质再平庸的人顶多三次祭神大典都能觉醒神脉了，他竟然参加了九次，我看他不止要创造历史，还要永无止境地创造历史，第十次、第十一次、第十二次……“ “另外，我还听闻昨天他在观日楼外等了萧薇好几个时辰，结果萧薇根本不搭理他呢。“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ou啊，哈哈……“ 萧白每一年来参加祭神大典，都会受到这样的羞辱，面对这些讥讽，萧白早就全当成了狗叫，冷眼相对，不做理会。 很快，参加祭神大典的十七名少年男女全部上了祭神台，除了萧白外，其余少年都只有十二岁，身材娇小，唯有他比其他人高出一个脑袋，站在祭神台上显得格外突兀，众人看着他的目光也满是讥讽。 萧薇听到周围那些讥讽之声，不由得暗自庆幸与萧白撇清了关系，她乃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怎么可能与这种废物有关系？ 萧锦年昨夜先离开，不知道后来萧薇跟萧白说了什么，一直耿耿于怀，此刻探询道：“薇儿从小与萧白关系不错，这次也很期望他能觉醒神脉吧？“ 萧薇道：“我身为萧家人，自然希望萧家子弟都能觉醒神脉，不过这个世界上，哪能事事尽如人意呢？有些人或许就是命中注定无法修行的。“ 萧锦年心里大喜，看来萧薇对萧白果真没有丝毫感情了，附和着笑道：“薇儿说得不错，有些人既然是废物，怎么可能觉醒神脉成功呢！？“ 两人坐在祭神台下端，声音自然飘进了萧白的耳朵里，萧白面无表情，此刻的萧薇对他来说真的就成个陌生人了，他再也不会因为她患得患失，欢喜忧愁了。说起来，萧白还得感谢萧薇，要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深夜跑到山上，意外收获时光宝塔呢？ 片刻之后，祭神大典正式开始，四名祭司站在祭神台上，口中发出古老的吟唱，虚无空灵的声音笼罩几个祭神台，另外有一名年迈的老祭司口中念念有词，苍老嶙峋的手指在空中舞动，震荡出一圈圈细密的空气波纹。 在波纹的切割下，摆在石盘周围的血神果一个接一个破裂，鲜红色的果浆顺着石盘上的条条纹路汇集流淌到石盘正中，果浆越来越多，最终在石盘正中汇成了个小小的血池。 随着祭司们高亢的吟唱，血池化作一道血柱，冲天而起，射进阴霾苍穹中。 很快，天空中密布的阴云像是海浪般翻滚起来，那些云层缝隙里投射出金光，一束带着神圣光芒的光辉如雪花般静静飘落下来，降临到一名黄衣少年身上。 那少年通体一震，头顶凭空出现起一根微弱的金色光柱，那便是神脉！ “萧洪觉醒二品神脉。“老祭司根据那根光柱亮度，评定出了品级。 神脉品级越高，就代表天赋越高。 在小小烟雨城中，大多数武者都只能觉醒一到三品神脉，觉醒四品已算天赋不错了，若是像萧锦年一样觉醒五品神脉，那便可成为萧家首屈一指的天才。当然像萧薇的七品神脉，那直接冠绝烟雨城，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 一道道神辉降临在神念男女们的身上，他们的周身光芒熠熠，一根根神脉也在他们头顶亮起。 “萧小花，一品神脉。“ “萧强，三品神脉。“ “萧别让，四品神脉。“ …… 老祭司不断判定着神脉的等级，大多数少年都是一到三品神脉，只有一个少年觉醒了四品神脉，立即得到了众人的欢呼。 最有，又有一束光芒落到了一个少年身上，他头顶光柱比之前所有少年男女觉醒的神脉光芒都要强，与此同时，光柱周围还出现了一个复杂图案，图中隐隐可见一缕火焰。 老祭司眯眼看着那个图案，用振奋人心的语气道：“萧洛，觉醒五品神脉，获得烈焰神印！“ 五品神脉，看来萧家又出现了一个天才啊！ 整个广场骤然沸腾了，五品及其之上的神脉，都是极为强大的神脉，在觉醒神脉的同时，也会从神脉内部释放出一种特殊的印记，存在于主人体内，为主人带来某些特殊的能力。 比如觉醒五品神脉的萧锦年获得了风影神印，能让他的速度很快，如风影穿梭；而七品神脉的萧薇获得了玄霜神印，能让她攻击带有寒气。 随着那名叫做萧洛的少年觉醒了五品神脉，祭神台上十六人的神脉都已觉醒，只剩下萧白一人，最后一道神辉降落在了他的身上，就像是泥牛入海，无声无息。对于这个结果，众人并不意外，因为每年都是如此，萧白第九次觉醒失败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在讥笑萧白的时候，老祭司忽然睁大了眼睛，说道：“不对！他也觉醒了神脉！！“ 众人一怔，这才意识到萧白的头顶同样悬浮一根光柱，只是那根光柱太微弱了，若有似无，都被众人忽略了过去。 全场静止了一瞬，又轰然大笑起来。 “这是什么品级的神脉呀！？这么微弱的光，连一品都没有啊！！“ “哈哈哈，原来一品之下还有品级，真是大开眼界！看来以后神脉品级得多加一个了，叫做末品。“ 一品神脉，已经代表了天赋最低的人族，萧白却连一品都不如，在众人心里，萧白的废物印象丝毫未改变，反而好像成了更大的笑话。 萧白没有丝毫意外，虚品神脉在那么多古老的修行典籍中都没有记录，萧家众人也怎么会知晓呢？等到自己的神脉成长起来，必然会让整个红尘大陆都大吃一惊。 看着头顶那道虚无缥缈的柔弱光束，萧白很振奋，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同，自己与世界产生了一丝联系，虽然微弱，但毕竟有了联系，他终于获得了神脉，可以修行了！四年的苦路，终于走到了尽头。 萧锦年朝着萧薇说道：“薇儿，你看那个废物，只是觉醒了最末品神脉，他还洋洋得意呢。“ 萧薇没说话，但看到萧白如此不知上进的样子，她更加看不起萧白了。 就在这时候，萧白头顶那根若有似无的光柱发出了一声震动，一个繁复的图案出现在光柱之旁。 这个图案比之前那个烈焰神印要复杂得多，其内部是个深邃迷幻的漩涡，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这……这难道是神印！？ 全场顿时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