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宋昵挽着陈鄂的胳膊走在步行街上,越发感到幸福满满。作为一个从北边某个破落县城的穷乡僻壤来到省城的乡下女孩,她自然也是和同龄人一样,渴望能够昂首挺胸地自由穿梭在步行街的那些精品店里,而不是仅仅在门口对着那些好看的衣服流口水。 事实上,如果不是家里有各种各样的现实困难,谁会来学戏啊! 林雪mama是下岗职工开这个小卖部糊口饭吃,宋昵家里有几亩薄田,收的粮食交往农业税和各种提留之后连糊口都颇为艰难。 宋家把女儿送到省城,若不是国家包揽了三年的学杂费是断然拿不出这个钱的。他家给她分的生活费,一个月也就一百块钱,有时候还要拖一拖。在认识陈鄂之前,宋昵还要和林雪公用一根口红,一支眉笔。 不过,现在她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高高兴兴的试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只要这些,她就感到很满足,毕竟这只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小姑娘啊。 尽管在五十多年前都可以当妈了。 陈鄂是一个很开朗的小伙子,尽管他的口音带着外地的方言,但宋昵并不在乎:两个都不是本地人,矫情什么劲儿呀。 更何况,但陈鄂带她看了他那在东江西路上一百四十平米的大套房之后,宋昵感觉自己的整个心都要融化了:这么大的房子,在寸土寸金的省城,该值多少钱啊! “我也不知道。表叔说我可以一直住下去。”陈鄂把所有的灯都一张张打开,宋昵好奇地看着那60寸的进口大彩电,一人高的组合音响,还有各种看上去就很昂贵的家具。 “这地毯是羊毛的吧。”她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铺在客厅的波斯羊毛毯,抬起头来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眼神中无声的说着四个字:“我能踩吗?” “上去踩踩看。”陈鄂挽起她的手,帮她脱掉拖鞋和袜子:“赤脚感觉更好。” 宋昵的粉面红扑扑的,看着他把自己的袜子一只一只脱掉,手指还似乎无意的却又像是有意的在她足底挠了一下。 但是羊毛地毯的触感真的很好,她感受到四面八方那种涌来的细密而且温柔的感觉,仿佛是在阳光下奔跑的感觉。 陈鄂扶着她,不知不觉的,他从后面搂住了宋昵的腰,少女的心怦怦跳得厉害,她感觉那一双铁一般的手臂将自己牢牢地圈住,根本挣脱不了——不,应该说是,她也不想挣脱,她情愿就在这细密而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沉沦,直到无边的黑暗将她覆盖。 这一切来得太快,又仿佛是顺水而行,一切都那么自然,她仰面看着那精美装修过的天花板,繁复的图案让她感到眩晕,这周围的一切,都与她之前十七年的生命历程格格不入。但是她清晰而且明白的意识到,自己想要的就是这个,自己想要的东西很简单。 大房子、华贵的衣服、精美的家装、昂贵的首饰还有……再来一辆名牌的汽车吧。 她热切的回应着陈鄂的热吻,雪白的肌肤与欺压在上的古铜色健壮的肌rou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牛奶融化在了巧克力之中,仿佛是伴侣消融在咖啡粉中。 原始的冲动开始迸发,自然的魔力笼罩着全身。她的长发凌乱的飘散在纯洁的羊毛上,玫红色的香唇渴望着更为激烈的拥吻。她感到不满足,她渴求更多,更快,更强……她贪婪地榨取,她渴望一切,欲求一切,直到地球爆炸,宇宙消灭之时。 当一切重归于死寂之后,唯一可以听见的就是自己的心声。宋昵依偎在陈鄂的怀里,嘴角边挂着迷人的微笑,那是春蕾绽放后的娇艳,是雨打红莲之后的艳丽,是牡丹怒放时的瑰丽,此刻,她美得恍若是维纳斯的化身。 陈鄂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目光逡巡在她姣好的胴体上,宋昵感到一丝羞涩,却并没有遮遮掩掩。没有必要了,她对自己说,让他看个够吧,只要能让我在这里继续呆下去。 “我去放点热水。”陈鄂站起来:“卧室里有衣服,你挑自己喜欢的吧。” 从那天以后,陈鄂便把烧烤店的工作辞了,他另外有别的营生——“我表叔给我安排了一个其他的工作。”他如此解释道,对此宋昵深信不疑。 她每周都回来陈鄂这里做客,两个人既然已经坦诚相对,那么自然也无话不说。但女孩子多少总是爱唠叨一些,陈鄂却听得津津有味。
这天两人正在那大得有些过分并且居然还带按摩功能的日本进口的自动浴缸里玩水的时候,宋昵一边享受着男友的擦背,一边抱怨着同班的小蹄子们都是心机女。 “那个叫藿香的,和你没什么竞争关系吧。”陈鄂笑着说:“你是演小生的,她是学花旦的,应该恩爱才对啊。” “我才不要和她一对呢。她哪有林雪好。林雪大方又直脾气,藿香最小心眼了,还爱给老师打小报告。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宋昵顿了顿:“可也不知道藿香她给老师下了什么药,老师就这么偏心,把她的那一组安排在了校庆演出上,我们只能当B组。” 马上就要来临的建校50周年校庆,全校上下都很重视,据说省市两级领导都会有重要人物出席,如果能够在这样的大舞台上崭露头角,那当然是对以后的发展极好的。 “哪怕是只让我们上去表演一个段子,积累一下舞台经验也是好的啊。”宋昵抱怨道:“我们戏曲班本来就没有多少上台的机会,都快让她们那一对抢光了,这样下去我们只能一直死跑龙套的了。” “是啊,有机会大家应该轮着来才好。” “而且论专业,她们也不如我和林雪。就藿香那台步走的,你是没有看见——太烂了,林雪就算是闭着眼睛倒着走都比她要好。” 宋昵滔滔不绝地说着,陈鄂微笑着听着,还不时地往她身上撩着热水:“林雪、林雪,林雪真的那么好么?” “那必须的啊。全校第一,舍她其谁。”宋昵很为自己的搭档而骄傲:“她要是生在戏曲的黄金时代,绝对是头牌的名角啊。现在啊……哎,混口饭吃罢了。” 陈鄂搂住她:“我们现在暂时不谈她好吗,她,还能好得过你去?” 这话毫无疑问的叫人十分的受用。宋昵转身回应起他的热吻,浴缸里翻腾起了阵阵的水花,久久也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