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有钱的好人
张昊的话犹如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拨开乌云，将快要窒息的郑华拉了起来。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宛如天使一般的张昊。 “怎么样？”女人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他是个小偷诶！这样的人怎么能相信！” 郑华眼神一暗，但他没有低头，等待着张昊最后的宣判。 张昊忍不住辩驳道：“你这是什么逻辑。小偷偷东西确实不对。但我们就事论事，这和募捐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他女儿有没有得病，去医院查一下就知道了！” “你怎么这么说话！”被张昊抓住逻辑里的漏洞，女人难以反驳，只能胡搅蛮缠。她突然想到什么，顿时尖叫起来：“我知道了，你是他的托！合伙来骗人。” 一边的高个正要帮张昊说话，却被张昊摇头制止了。他只是来捐款的，不是来找这个女人辩论的。刚才辩了几句，只是心里觉得不痛快而已，现在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懒得再跟她多说什么。 他又对郑华问道：“你这能刷卡吗？” “可以的，可以的，你等一等。” 郑华点头如捣蒜，有人要捐款，无论是什么方式他都要满足，尽管张昊很年轻，年轻到看起来根本拿不出多少钱的样子。 让张昊稍等，郑华飞快地跑开了。 “呦，装得挺像。” 见郑华走了，女人将矛头对准了张昊：“看你岁数不大，怎么就不学好？干什么不好，去当骗子……” 张昊懒得理她，好整以暇地等待着郑华回来。 女人见他这个样子，更是坚信自己的判断，越说越起劲。 高个起先站在张昊这一方，但是听女人一说，逐渐开始怀疑张昊是托，甚至怀疑医院那个小护士也是他们找来的托。虽说他拿了500块，但这可能是一个陷阱，让自己相信张昊是来捐款的。 张昊这么年轻，不像是能拿出几十万的人。 围观的人群也开始sao动起来，对张昊指指点点。 “我差点就要去捐款了，幸好觉得不对劲，所以没去。”一个男人一脸庆幸地说道，装得就跟真的似的。 “看他一副老实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骗子的同伙。”身边的女伴则是一脸吃惊。 “我儿子要是敢去做骗子，看我不打断他的腿！”人群里一个大妈怒其不争地叫嚣道。 “我们要不要报警把他们抓起来？”也有人提议报警的，但是没有人附和，他也就只能作罢。 张昊不是久经沙场的老江湖，面对千夫所指，心里已经烦躁无比：“做好事怎么这么难？”但他没有开口解释，这时候说什么别人都不相信的。 正当张昊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郑华拿着不知道哪弄的手持POS机，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张昊见状问道：“POS机连得是你自己的卡吗？钱的数目不小，小心别被人贪了。” “这我去农行借过来的，很安全的。”郑华指着身后女人说道：“这位是农行的王经理，多亏她帮忙。” POS机哪是这么好借的，其中细节郑华没说，张昊也就没多问。 郑华cao作了几下递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要捐多少……” 事到临头，郑华有点患得患失，女儿的病情不能拖太久，他希望张昊能多捐点，最好能将丽丽第一个疗程的费用付清，这样他就有时间是弄钱，接下来的费用他就算卖血卖肾都要凑齐！ “演，继续演！还农行经理，演员挺多的！”女人冷眼看着他们，嘴里狠狠地说道：“我看你能捐多少。” 王经理很是莫名其妙：什么演员？这女人在说什么？ 张昊拿过POS机，在上面输入了一个金额，没有让女人看见，这让她又有话说。 “啧啧，遮遮掩掩，不让人知道刷了多少钱，一看就知道合伙骗人。” “滴滴滴。”POS机上打印出一张发票。 张昊问道：“你有笔吗？” 郑华翻了一下没找到。倒是王经理随身带了一把水笔，递了过来。 张昊用笔在发票背面写了几句话交给男人，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郑华拿着票看了一眼，顿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时候，王经理接到一个电话，她走到一边接了起来。 “喂，你别跑！”女人冲张昊喊了几句，但张昊根本不理他，上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她看见发票在男人手里，趁他不注意抢过来说道：“我倒要看看他捐了多少钱！” 女人将发票拿到眼前，上面一串数字让她眼花缭乱：“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五百万？！” “五百万？”正在接电话的王经理听到电话里报来的数字，也是惊呼起来。 “捐了五百万？！天啊，太夸张了吧。”围观人群里爆出了阵阵惊呼声。 女人冷笑道：“五百万，亏你们想得出来，现在好了，你有了五百万，不需要别人捐款了！真是拙劣的骗术！”说罢，像是奚落般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男人笑得更大声，眼泪都笑了出来：“有救了，丽丽有救了！”他欣喜若狂。突然想起张昊在纸上写了一些什么，他慌忙抢回发票转到背面，定睛一看：“20、14、5、15、10、24、8中奖了。大男人有手有脚，干什么不能发财。--被偷者留。” 他怔怔地看着发票久久不能说话。 出于善意，答应借POS机，没想到因此拉到了这么一大笔存款。王经理心情大好，对郑华说道：“郑先生，我们先去医院为您女儿缴费吧。” “对，对。”郑华点头应声。 浓厚的乌云刹那间消散，璀璨的阳光飘洒下来，落在郑华身上，宣告着这个男人重获新生。两道欢快的身影在阳光中向医院里奔去。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除了这样，女人再也想不出去其他解释来说明这个骗子的行为：“请这么多托，一分钱没骗到，结果这么开心？” “你才疯了！”高个嗤笑道。他为先前在心里怀疑张昊感到羞愧，于是把这份羞愧转化为对于这女人的鄙视。 女人怒道：“你说谁疯了？！” “不是你，又是谁？”高个笑道：“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人家好端端地募捐，你二话不说就说他是骗子。” 女人又拿出了她的说辞：“半年前……” “好了好了，你这话唠叨了半天，我全都听到了。” 高个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是的，就算他是个小偷，这又能证明什么？你有没有去医院查证过？现在他只是一个白血病孩子的父亲。而你，才是骗子！” 围观的人群听了这话，为了划清自己与这个女人界限，将矛头一转，纷纷谴责女人的不对。 “我，我……”女人涨红着脸说不出话。 高个迈开他的大长腿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对了，刚才那位小兄弟可不是什么同伙，他是一个好人。”高个想起口袋里500块，又补充道：“一个有钱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