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拒不承认
“珠娘……”月映欲言又止。 “不要怕。”我拍拍她的手,“有我在呢,我跟你一块过去。” 月映抬起眼,惊讶地望着我,说道:“珠娘为何要一起过去?” 我笑了笑,道:“我若不过去,谁给你作证呀?”顿了顿,我撒了一个谎,说道:“老夫人让我也一起过去,你是我的丫鬟,处理这些事情时我自然要在身边。” 月映低下了头,小声道:“可是,珠娘不想见老夫人的。” 我站起身来,说道:“一个院子里,即便今日不见,明日也是要见的。” 我朝门外走去,月映跟在我后头。 行至婆婆的院子,见正房的门开着,远远可以瞥见婆婆着一件紫气腾腾的袍子坐在厅堂上,衬得她精神头十分的足,想来亦是因为近来逢着喜事的缘故。 我进了门,一言不发地向她行了礼。她神色微愣。 厅堂里还坐着雲青,莺巧立在雲青的旁边。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雲青肤白细腻的脸上多了一道刺眼的红痕。 雲青一脸委屈伤心的形容,却依然很识大体地站起身来给我福礼,道:“jiejie。” 屋子里也就那么几个人,我当即翻脸,道:“雲青,我可承受不起你这声‘jiejie’。” 婆婆与我道:“雲青已是三郎的妾侍,自然是要这么称呼的。” 我没买账,继续装糊涂,道:“有这事?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顿了顿,又道:“雲青若想进门,总得按规矩给我这个少夫人奉一杯茶吧。我连雲青的茶都没喝到,怎么能白白占人家便宜,受这声‘jiejie’呢?” 婆婆一脸恶色,亏得雲青的好度量,听了我说的这话后,当即给我赔罪道:“是雲青的不是。”又转过头吩咐莺巧道:“快去端一杯热茶来,我要给jiejie赔罪。” 我瞟了她一眼,道:“现在可不是好时辰,还是别端了。” 她是以为当着婆婆的面我就会乖乖接下这杯茶吧。须知,即便是在婆婆面前我也不会接下的。 她便改口道:“jiejie说得有理,那雲青明日再奉上。” 我轻轻哼了一声,心想,即便是到了明日又如何? 婆婆与我道:“你可知道我把你的丫鬟叫过来有何事?” “淑真知道,”我迎上她的目光,未表现出丝毫怯弱,道,“听管家说,有人诬告我的丫鬟以下犯上,所以特意把她带过来以证清白。”说完看了莺巧一眼。 莺巧一副难以置信的形容,眼眸中还有些许慌乱。 “你的丫鬟以下犯上,这事难道还有假?”婆婆质问道。 “确实是假的。”我坚持道,“月映一直都跟随在我身边,我并未见她做出什么枉顾尊卑之仪的行为来。” “你看看青儿的脸!”婆婆加重语气道。 我依言看过去,半晌后道:“雲青,你这脸莫不是被猫挠了吧?”又看着莺巧道:“莺巧这丫鬟也不知道是怎么当的?让自己服侍的主子破了脸,这可是要治罪的。” 莺巧闻言急忙在婆婆面前跪了下来,说道:“老夫人,没能照顾好姨娘是奴婢失职,但,但姨娘的脸确实是被少夫人的丫鬟抓破的,老夫人明鉴呀。” 我不紧不慢道:“娘的确要明鉴,我的丫鬟向来胆小怕事,哪有胆量做这种事情?” 婆婆望着我,目光冷峻,道:“她是没这个胆量,但不是有你借她这个胆子吗?” 我低下头冷笑,道:“这样的罪名,淑真可不敢当。” “你有什么不敢当的?什么样的事你做不出?”她讽道。 我轻轻一笑,道:“这话该拿来问娘才是,娘是这个府里最大的主子,有什么样的事是您做不出、做不到的?” “大胆!”她呵斥道。 我不以为意,继续道:“您说要给三郎纳雲青做妾,就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直接把雲青抬进了府里,还拦下了三郎寄回家的书信,把我支去了田庄。现在呢?您是要治我丫鬟的罪吗?” 她一只手将桌案拍地“咚”地一响,说道:“我不仅要治你丫鬟的罪,还要治你的罪。一个少夫人,竟如此不能容人;自己不知尊卑,忤逆长辈,还教坏自己的下人以下犯上。”
我看向她,说道:“我不能容人?是您容不下我吧。” “住口!”她喝止道。 我没理会她,径自道:“我把丫鬟带过来不是为了让您给她治罪的,当然,我也不会让您治我的罪。雲青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若真要论起罪来,雲青,你在园子里与我说的那番话又该当何罪呢?” 雲青脸色一变,道:“雲青只是向jiejie询问三郎而已。” “闭嘴!”我怒道,“已经告诉你了,不许这样称呼。我也不是你的‘jiejie’。” 雲青抿着嘴,将求救的目光朝婆婆投去。 婆婆指着我,气得手发颤,道:“你这个刁妇。” 我平静道:“希望您能够清楚,虽然我现在不能把雲青赶出去,可我也不会承认她这个姨娘。您年岁大了,留她在身边侍奉也行,只是少让她在我和三郎面前转悠,我不会有好脸色的。” 说罢,便欲转身出去。 刚走没几步,便听到身后“哗”地一声脆响,我猜到应该是婆婆摔杯子了。我的话已经说完,实在不想在这儿多留下去,便没理会,抬起头继续往前走。 刚一抬头,却见蓝笙正在院门那儿往屋里走来。 我左右为难,就这样出去怕是不行了,可若是留在这儿,我又该怎样周旋? 犹疑不决间,蓝笙已走近。 我想了想,退回到屋子里站着。 蓝笙进了屋给婆婆行了礼,道:“三郎听丫鬟说,淑真在娘这儿,所以过来看看。” 婆婆道:“我让梅香把她叫过来问问田庄的事情,又和她说了会话。” 厅堂里碎了一地的茶盏看起来很是刺眼。蓝笙一脸疑惑,又道:“这杯子怎么碎了?怎么没让人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