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法令

    南方大陆，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和平，到了3月初，再也没有大的战事。

    内战消弭，外患退却。西德乌城被教会攻克，自由平等联盟掀起的轩然大波，在残酷的镇压之下风平浪尽，戈多勃坦公国被消灭，只剩下塞内赫公国勉强支撑。

    塞赫内的公侯们集体向教会恳请宽恕，经过谈判，双方暂时和解。教会同意不再追究阿利克等人的罪责，不削去和降低他们的爵位，永不剥夺他们拥有的土地，但是整个公国必须无条件地推广信仰，设立神庙，拥护辰星教会，缴纳高昂税金。

    当然，双方都知道这次谈判教会的让步意味着什么，它没有能力再发起一场战役了，哪怕对阿利克等人恨之入骨，也只能认可他们的地位和要求，亚梅洛帝国需要休养生息，重新积攒实力。将来，今天的所有承诺会是一张废纸，清算，还是迟早要来临的。

    所以塞内赫虽然在纸面上也表达了足够的恭敬之意，然而他们会千方百计找出各种理由，表示自己无法兑现诺言。

    有时候政治就是这么有趣，明明双方都心知肚明，谈判没有实际意义，却堂而皇之将其认真进行到底，公开地写下一堆谎话，然后回去各自算计。

    战争时期，大部分的政客都退到了后台，变得无所事事和无关紧要，天底下只有军人在耀武扬威，他们只能在家里牙痒痒，然而和平一来，他们又开始手舞足蹈，变成了此时戏份最足的小丑。

    小丑们简直无孔不入，也许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精力过于旺盛，以至于现在到处撕咬，攻击一切可以攻击的目标。

    首先是主战派凶狠地打击主和派，认为那些想通过割地赔款来让向日帝国退兵的人简直就是卖国贼，应该全部抓起来判处死刑。其次是拥立海诺教皇的信众对于过去拥立哈利法克斯的人们挖苦和嘲讽，唾骂他们根本就是瞎了眼，看不到神意的指引。在是否保存皇族的问题上同样争论不休，对向日帝国采取哪些外交政策也是吵得不可开交。

    教会内部也成了一锅粥，那些标榜自己拥有智慧的家伙们，一个个嘴脸丑陋，吃完了闲饭就打算意。某助祭写了几万字的策论，交给了教皇，说如果按照他的计划，一个月内兵不血刃可以收复塞内赫公国，结果策论成为了壁炉里取暖的材料。某祭司也是不甘示弱，他觉得现在应该趁势追击，攻打向日帝国，只要军队举着圣奥西丁的画像，就能够无往不胜，结果挨了大祭司弗里曼的一顿臭骂。

    海诺早就意识到，在目前的教会制度下，养了一大群没事挑事、有事闪躲的废物，他们一生享有高额的薪俸，却做着低能的事情，这样下去，信仰将无力推动，军队没有战力，国家财政空虚，或许是该进行教会改制的时候了，不仅仅是教会要改变，整个国家的体制都要改变。

    经过几位首脑的研究磋商，海诺颁布了战后的第一个新法令。

    第一，保留皇族，作为国家象征，但是皇族不参与任何具体的政事，其下辖的所有行政机构，一律归属教会。

    第二，行政机构的长官由教会委派，其从属人员必须是指定的数量，不能冗余，任何长官的智囊顾问，不能超过三人，视其政绩进行任免。

    第三，祭司及以下的神职人员不能够参政议政，只能传播信仰，终身从事布道工作。地区主教不可拥有该地区的行政权力和军权，视其发展的信徒进行任免。

    第四，亚梅洛帝国内所有军团，直属教会调遣，所有的城防军，直属城主调遣，地区主教无权干涉。地区安全由治安厅负责。视其军功战绩进行任免。

    新法令大体上是以上四个内容，教皇海诺在改制时，并没有让神之子坎伯兰参加讨论，只是在事后通知了正在学习修炼的裁判总长，并向他做出了解释，表示帝国的武装以后会由神殿守卫团团长管辖，由于现在坎伯兰还在成长阶段，暂时由副团长代理。

    身兼裁判总长和神殿守卫团团长两项要职的坎伯兰也只能点点头，他对政务和军务都不了解，目前一切只能听教皇的安排。

    布莱恩很快收到了暗流公会送来的，他打开镜像水晶，找到了贝西墨，把法令念了一遍，想听听他的见解。

    “大人，很……很显然，这是军、政、教彻底分家的意思，也就是说，教皇的下属们不……不能再身兼数职，坐拥大权。”贝西墨依然是结结巴巴，“一定程度上的相互制约，让权力完全集中在教会的高层身上。”

    “也就是说，地区主教没有以前那么大的权力了，我不再能拥有军事权和行政权？”

    “是的，这样一来，某个人想……想造反，想对抗教会，就很困难了。”贝西墨解释道，“这次教会可是……可是大手笔，做出了前所未有的改变，废除了官员的终生制，采取了奖惩任……任免，并一定程度上精简了冗余人员，海诺有点……有点魄力和见识。”

    “我该怎样应对新政？”布莱恩问道。

    贝西墨沉默片刻道：“主动……主动请辞，交出封地和爵位，辞去地区主教，成为隐形人，回……回到森林里。”

    “好吧，我明白了。”布莱恩关上水晶，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决定给教皇写一封长信，表达自己愿意交出一切权力的想法，又因为封地已经一片荒凉，无从发展信徒，故而连地区主教也无法胜任，只愿意做点生意赚钱，希望能够得到批准。

    南迁的事情基本快要结束，托比镇和枫叶镇被拆得片瓦不留，想必教会就是再派人来，看到这一番情景，对于此地也没了兴趣，那么自己就可以在不受关注的情况下，甩手大干一番，趁着良机，更加迅速地发展。

    圣世历438年3月15日，教皇批准了布莱恩辞去一切职务的请求，布莱恩离开子爵府，前往神盾城，开始了他人生真正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