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庙之前
这一天终于来了，邓巴老爷和他的下属们，坐着蓝毛狮鹫，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直接飞进了天恩城，亚梅洛帝国的都城。 经历了四百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古老的城市除了神庙保持着金碧辉煌，其余的区域在敌人的铁骑下惨遭蹂躏，就连皇宫都被向日帝国的官兵洗劫一空，看上去凄凉一片。 邓巴俯瞰着地面，这是弗格斯祖辈一手建立的帝都，曾经，罗德尼家族和弗格斯家族并肩浴血，多少次在星辰教会的追杀之下，无处躲藏，濒临绝望，他们都挺了过来，直到圣奥西丁的力量突然减弱，各地的义军纷纷响应，才有了今天这个帝国。 可惜，两大家族先后衰落，他们亲手扶植的新教会——智慧女神教会，把弗格斯家赶出了天恩城，把罗德尼家像傀儡一般圈养起来。当他们认识到教会的野心时，已经太晚了，没有实力再与之抗衡，只能暂时选择忍耐。不同的是，罗德尼家族在忍耐中一直沉默下去，而弗格斯家族终于卷土再来。 为了这一天，邓巴至少筹划了四十年！圣世历438年2月7日，一个凡人决定对神发起挑战。 教皇海诺站在咯林古彭神庙的大门口，身后是仅余的几名强者，八级大魔导师枢机主教哈利法克斯，八级大魔导师大祭司弗里曼，还有刚刚出生两个月，就已经是六级战士的裁判总长神之子坎伯兰，以及神殿守卫团副团长七级大剑师哈巴卡克，当然，这货纯粹是来凑数的。 邓巴等人降落下来，平静地走到了海诺的面前，两队人保持着十米的距离，但是谁也没有发动任何技能。 “很久不见，邓巴先生，我都忘了我们年轻的时候，是否在一起喝过酒？”海诺寒暄道，他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看起来真像在慰问一位多年不见的老友。 “在高脚杯酒馆，您可把我灌醉了。”邓巴还记得很清楚。 “一别六十多年了，咱们总算是朋友，有什么事，不能谈一谈，一定要用魔法和斗气来解决呢？”教皇建议道。 “我刚才看到，高脚杯酒馆已经成了废墟，教皇大人，您没能看好它。”邓巴答非所问。 “是的，那是我的罪责，可当我向神祈求宽恕的时候，神迹降临了，她原谅了我。”海诺道，“所以我相信，她也能原谅您。” “神迹，神迹！呵呵，您觉得这一次，还会再次降临吗？” “不知道，我只保持一贯的忠诚。” “忠诚，您站在弗格斯家族的后人面前，谈忠诚？”邓巴道，“信仰，不过是一种执念而已。” 海诺沉默了良久，问道：“邓巴先生，您坦诚地说出来，您希望得到什么？” “我希望，神庙里的画像和雕塑，是我。”邓巴很快答道。 “你放肆！”神之子坎伯兰大怒，他早就恨透了邓巴，只是无奈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闭上嘴，孩子，我知道你是神之子，但是毕竟才活了两个月，假如你还想翻一翻第三个月的日历，从现在看是就不要再说话。”邓巴直截了当地威胁道。 海诺扭头看了一眼，示意坎伯兰保持克制，才继续慢慢道：“邓巴先生，开一个可以谈判的条件吧，否则，您还是要从我的尸首上跨过去，才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 “教皇大人，我已经到达圣域了，这世间还有什么，能诱惑我呢？”邓巴叹道，“当我看到自有平等是那么空洞乏力的一句口号之后，还能追求什么呢，无非是往神的门槛，迈上一步，窥探一眼其中的奥妙。” “您还可以追求永生，去天界得到永生的机会。”教皇点拨道。 “代价呢，卑微而不能自主？无止尽地保持这样？海诺，您带着皇冠，却永远都是个仆人啊。” “您这么思考是罪恶的，神除了需要我们的信仰，他别无所求，却会赋予我们一切。”教皇摇了摇头。 “我正是想知道，为什么神需要我们的信仰，他要得到什么，您如果告诉我，神什么都不需要，教皇大人，咱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邓巴道，“接下来，或者神罚降临，我体验一下审判的威力，或者你们倒下，但我承诺，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我不会让您死得那么难堪。我只是想证明，死亡，才是正确的归宿。” “神需要敬仰，邓巴先生，您不觉得，对于前面六座神庙的行为，有损您的人品吗？” “不！因为我在每个神庙，所采取的行为，都是你们曾经对于异教徒做过的事情，说明白一点，别人只是不信仰您挚爱的神明而已，却累累惨死，您和您所有的信众，没有资格和我讨论品格问题。” “我该怎么体面的离去？”海诺不再辩驳，他坦然地摊开手，平和地问着邓巴，因为没有人，能够应对圣域高手。 “一剑刺穿心脏，这是最高贵的死法。” “很好，开始吧。”教皇道，“两个月前，我几乎就要体验到死亡的滋味，死亡离我只有一个指头的距离。” 邓巴拿出一把普通的精铁剑，这种长剑，在鲁凯大陆的战斗中随处可见，抵住了海诺的胸膛：“您不祈求点什么？” “但愿神有感应。”教皇闭上了眼睛。 邓巴正要刺下，突然瞥见神之子准备逃跑，他的斗气爆发，从人群中飞速地穿过，打算顺着星光之路下去，先在城市里躲一躲。 邓巴一伸手，一个禁锢球罩住了坎伯兰，他突然间不想先杀海诺，而是转向了一动不动的青年，两个月，神之子长到了二十岁的样子。 “你有没有听到，神需要敬仰？所以最不该退缩的，应该是你。”邓巴将剑平举，“某种意义，你代表着神，至少应该明白，尊严高于生命。如果教皇也像你这样，谁来信仰你们？我觉得，这是你死前听到的最有价值的一课。” 坎伯兰在禁锢球内，嘴唇上下翕动，努力想说着什么，可是谁也听不到。 精铁长剑，飞速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