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与魔

    海洛伊斯穿着一袭黑色长裙，落寞地坐在小花园中，痴痴地看着灌木之间，一只钻地魔鼠正在松土。她的目光是空洞的，心里感到害怕，身体里魔族的种子正在发芽生长，自己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

    尤其当决心杀戮的时候，那一刻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在矮人村，面对布莱恩，海洛伊斯尽力克制自己，但是失控的感觉让她出离愤怒，最后无比暴躁。突然，她鄙视眼前的人类，甚至鄙视一切，她觉得无比高贵的血脉在身体中流淌，众生都应该伏于她的脚下，作为皇族，她怎么能听命于一个懦弱的人类？

    她决定转身离开。

    海洛伊斯看着自己洁白的稚嫩的小手，这双手已经满是血腥，她离开之后在森林里对动物进行了一次屠杀，但凡活物，遇到她无不支离破碎，她用它们的血，平复了心情，那根莫名而来的木杖，顶端的青紫色金属也变长了一些，原来，杀戮可以促使它生长。

    是继续艰难地活下去，还是趁早结束自己，海洛伊斯犹豫不决。父亲大人，您为什么要爱上我的母亲，您的职责，原本是抵挡魔族的入侵啊！

    黑紫气焰又一次在海洛伊斯的身上爆发而出，她轻蔑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钻地魔鼠停止了工作，在地上瑟瑟发抖，女孩手持木杖，疯狂地劈斩花园里的各种植物，瞬间狼藉一片。一只苍老而有力的大手，按在海洛伊斯的肩膀上，把魔女的气焰压制下去，邓巴才叹口气道：“我早就预料到，你会慢慢激发出自己的魔性，变得难以自持。”

    “爷爷。”海洛伊斯扑进邓巴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邓巴擦去海洛伊斯脸上的泪水，拉着她的手，来到树荫下的一条石凳上坐下，怜惜地说道：“你有一个特殊而矛盾的灵魂，海洛伊斯，要解决它，只能靠你自己。”

    “我想不明白，父亲怎么会和母亲在一起，魔族和人类一直都是死敌。”女孩问道。

    “别说是你，我也想不明白，你父亲斯普林霍尔，七级大剑师，所向披靡的强者，意志坚强的人类战士。”邓巴道，“而你的母亲潘妮，更是魔族的佼佼者，实力达到了八级，她是魔族入侵主位面的指挥官，他们两人本该水火不容。十六年前金克本沙漠人魔大战，大多数人类都不知道，我察觉到了魔族入侵的迹象后，决定带领城堡四百战士前往阻击，那时你父亲斯普林霍尔有个一岁多的孩子，我本来是不打算让他去的。”

    “父亲已经有了妻子！”海洛伊斯浑身一颤。

    “是的，海洛伊斯，他的妻子就是丽莲的母亲。”邓巴叹道。

    “丽莲是我的jiejie！”海洛伊斯更是大惊。

    “她是你的亲jiejie。”邓巴用沧桑的声音回忆道，“金克本沙漠，发生过一场昏天暗地的人魔之战，虽然双方的数量连一千都不到，但几乎都是六级以上的强者。我们并不是魔族的对手，原因是你母亲太强大了，她不仅对魔法免疫，还拥有一柄摄人心魄的魔刀，以至于谁遇到她都不能正常地发挥实力，我差一点就被潘妮杀了。”

    “啊！”海洛伊斯捂着嘴，担心地看着爷爷。

    “是的，就差这么一点。”邓巴用两个指头比出一厘米的距离，“我当时身上已经没有一丝斗气，躺在沙子上等待死亡，你母亲的长刀斩下，接近我脖子的时候，你父亲不顾一切地冲上来，用长枪挡住了致命一击，他们绞杀在一起，然后漫天黄沙飞舞，大风暴突然来了，渐渐地我看不到他们的人影，从此你的父母就失踪了。”

    “两年后，你的父亲抱着你，浑身浴血地出现在这里，魔皇麾下两大黑魔将军始终在寻找和追杀他们，最终你的母亲被带走，而你的父亲已经奄奄一息，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我能保护你，抚养你。黑魔将军很难应对，幸而我已经到达圣域，即便如此我也只留住了其中的一个，另一名将军逃回了魔界。”

    “您救不了父亲吗？”海洛伊斯问道。

    “他的心脏已经被魔气侵蚀，能赶到避难农庄本身就是个奇迹，我用了很多办法，只让他存活了三天。”邓巴的脸色黯淡无光。

    “丽莲的母亲，也就是你父亲原来的妻子，本来就因为斯普林霍尔的失踪而郁郁寡欢，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次看到他竟然背叛了誓言，和一个魔族公主在一起，还有了骨血，顿时失去了生的念头，在一个月后偷偷自杀了。四岁的丽莲还不记事，所以现在她以为自己是被我捡来的孤儿。如果我告诉她真相，她的心里从小就会埋下仇恨的种子，她会恨你的父母，甚至恨你，而同样，你会憎恨魔皇，我并不想你们生活在仇恨之中，一直踌躇着，不知不觉就过了十六年。”

    “我该告诉jiejie这些吗？”海洛伊斯犹豫道。

    “你们都长大了，该做出自己的选择，布莱恩已经和丽莲回到了托比镇，过不了几天，他们就会到这里。”邓巴答道。

    “难道说我们的一举一动，爷爷您都知道？”

    “不是。”邓巴摇摇头，“我现在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们这次去迷雾森林，我并没有派人跟踪，也是希望你们得到真正的历练。不过托比镇发生了什么，我还是能随时知道的。”

    “爷爷，为什么您说，即使我死了，布莱恩也不能死，他比您的亲人还重要吗？”海洛伊斯不解道。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他是整个位面的希望，如果没有他，也许我们都不能存活下去。”

    “哼！他有那么大的本事吗，我可没看出来。”

    “现在当然没有，但是他有无限潜力，将来你就会明白，我只能告诉你，他是第八代人类，无所不能的超级人类。”邓巴说道，“去睡一会吧，用你人类的善良，压制魔族的邪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