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极大的讽刺
她要等秦墨回来,告诉他,他要当爹了。 她要报仇,找沐安,找苏离,找苏妖姬,找天韬,找秦慧,找所有伤害过他们的人,一个都不饶恕。 那么,她首先要好好的活着。要好好的活着,就要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睡觉,还要管理好她的沧澜,不能再让关心她的人担心。 原本多次说要辞官的云子非,因为楚洛这一次大受打击萎靡不振,也暂时搁浅,继续主持朝政,期盼着楚洛早日振作起来,重拾往日威风。 楚洛想通之后,第一时间去找了云子非,让他辞官,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云子非不甚放心,楚沐沐让他尽管放心,沧澜还有她,不会有事。 泰安学府有多大的能耐,云子非是清楚的,那里有魔妃留下的高手,不轻易出世的高手,他确实不必有太多的担忧。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怪怪的,殿下明明还是那个殿下,可他看着却觉得变了,变得他快要不认识。 他盯着楚洛看了许久,内心疑惑不解,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直到楚洛与他分别,他还是没想起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踏上周游天下的路之后,他才恍然明白,那日的不妥之处在何处。 殿下清瘦了许多,却穿着宽大的袍子,显得不伦不类。 殿下的袍子明明很大,腰的地方却并不怎么臃肿。 恍惚间,他第一次怀疑了楚洛的性别,但他已经无从查证,也不想再回宫当丞相,只想将余生献给他最爱的女子,最亏欠的女子。 云轻舞从泰安学府赶来皇宫时,问楚沐沐,她父亲去了何处,为何家里财物散尽,只剩下几个打扫院落的老家丁极其家人,看起来甚是冷清。 楚沐沐将实情告诉了她,她沉默了许久,红了眼圈。 她一直都知道父亲心里有一个愿望,要带母亲周游列国,看尽天下美景,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父亲会不辞而别,没有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她以为,即便不见她,免得不舍得,也会给她留下一些话,再不济,也留一些钱财给她,可是,父亲竟是什么都没留给她。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孤苦无依,一无所有了。 抱住楚沐沐的胳膊,她低声哭泣:“沐沐姐,我爹不要我了……我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楚沐沐轻抚她的头发,安慰她道:“傻姑娘,你还有我啊!还有你的太子哥哥www.shukeba.com。” 这话对云轻舞来说,前半部分很有作用,后半句却像是针一样刺痛了她。 她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向楚洛,却看见她正冲她微笑,轻轻理着耳边的发丝,举手投足之间,竟是有一种柔美,令她有些恍惚。 “陪我去散步吧。”楚洛缓缓起身,扶着后腰,看着楚沐沐。 楚沐沐点点头,扶着云轻舞起来,“去御花园?” “紫竹园。”楚洛轻声说道,心里还是疼痛得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紫竹园里有她和秦墨的记忆,御花园里却是没有。尽管故地重游会更加想念他担心他,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去他去过的地方。 云轻舞跟在楚洛和楚沐沐的身后,看着楚沐沐扶着楚洛,而楚洛扶着后腰,心里感觉怪怪的,一时又不知从何问起。 除了临华殿,楚沐沐让姜忠诚准备轿辇,将他们抬去紫竹园,云轻舞又一次泛起了嘀咕。不是说散步?有必要费那么大的劲坐轿辇去紫竹园里散步?这一个来回都要耽搁不少时间。 去紫竹园的路上,单独乘坐一辆轿辇的云轻舞忽然想起楚洛的身材很奇怪,看起来很单薄,但腰身很粗,行动起来也有些迟缓,看起来竟像是受了腰伤。 到了紫竹园,云轻舞加入了到了搀扶楚洛的行列,小心翼翼,温柔体贴。 楚洛没有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也没向她说明自己其实是女子,只由着她扶着,慢慢的走在无人的紫竹园。 紫竹园,向来是无人的,因为自从有了秦墨,她便很喜欢这个地方,所以不允许旁人来此走动,这后宫也没有其他嫔妃,本也无人来这里。 可是,刚进入紫竹园,楚洛便听见了动静,竟是有人在弹琴,哀婉悠扬,令人闻之心伤。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秦墨,想起与他成婚之夜,想起与他在这紫竹园里会见宋星夜,想起与秦墨的种种。 她挣开了云轻舞和楚沐沐,快步循声而去,然后顿住,呆立。 那白衣飘飘,专注弹琴的男子,竟是沐安。 时隔数年,他依旧风姿不减,令人眼前一亮,深觉温和亲切。 然而,她永远不会忘记,今日的一切都是拜沐安所赐。 她忽然想立刻杀了沐安,解她心头之恨。 她没有带配件,但她看见了石桌上沐安的佩剑,遂几步走了过去,拿起他的剑,未有迟疑的拔出,朝着他的心口刺去。 “洛洛!”楚沐沐急忙赶至,握住她的手,将剑抢走,“不要冲动,不是说好了等太子妃回来让他亲自动手吗?” “我等不了了。”楚洛的身子微微颤抖。 而沐安,仍旧置身弹奏之中,仿佛未曾发觉楚洛,以及她周身弥漫的杀气。 楚沐沐不解的望着沐安,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此,更想不通他为何不躲。 他已经知道了楚洛是女子,无须背负为天下人所弃的龙阳之好,却为何比之前更显哀伤? 楚洛是女子一事,对他来说,难道不是最大的惊喜吗? 楚沐沐不知道的是,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有惊无喜。 这件事,简直颠覆了他整个人生。 他从认识楚洛,与楚洛相识相知,相伴享受数年,未有哪怕一瞬怀疑过她的男子身份,叫他如何接受,自己心心念念爱的殿下,竟本是红妆。 这就是在打他的脸。 自认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爱殿下的人,却连殿下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还有何颜面这般想。 自认为自己是殿下的知己,无话不谈,却由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连她本是女子都不知晓。 终于知道了她是女子,她却已经怀了孩子,怀了所谓的沧澜太子妃的孩子。 这对他来说,是极大的讽刺,和无尽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