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欧阳德明的感慨
场下的混乱等了好久才真正平息，看台上也激烈地讨论了很久，今年的宗内庆典让人觉得有些乱糟糟的。 欧阳德明再次站了出来：“擂台对阵继续，曼舒对阵霍川。” 痛苦的喊叫声终于被欢呼声压过了几分，场中那些还没有悲痛欲绝，觉得了无生趣的外门弟子再次打起精神。 他们中有不少人投注了霍川输，先前霍川在与秦瑞的决斗中已经受了伤，这一场无论如何，霍川都不可能赢，于是他们看到了希望，能捞回点来就是好的。 此时若是霍川听到他们的心声，一定能想起在霍家庄的赌场中鬼混的日子，他们的想法与那时的他一模一样。 曼舒率先走上擂台，眼神是那样的阴郁，若是眼神能够杀人，恐怕正慢慢爬上擂台的霍川已经死过好多次了。 霍川没来得及换衣服，还穿着那件已经千疮百孔的黑衣，露在外面略显黝黑的皮肤上仍旧带着血渍，有自己的也有秦瑞的。 脸上厚厚的血痂已经完全掉落，留下一道道浅黑色的痕迹，就像不知在哪里沾染的灰烬，看起来更像是落魄街头的叫乞丐。 在与秦瑞的战斗中霍川受伤很重，他凭借精钢之躯，硬撑下秦瑞的数次攻击，虽然身体的创伤看起来并不是很严重，但是只有霍川自己清楚，他的体内气息紊乱，到现在仍旧没有个头绪，丹田内的气海仍然是枯竭状，供不出一丝灵力。 霍川拎着赤红的刺金刀慢悠悠地走到场中，打量着对面的曼舒，而曼舒的眼睛从来都没有从他的身上移开。 曼舒身材较为矮小，比她的meimei曼霞要小巧许多。 眉间有一颗痣，一颗圆形的黑痣，黑痣并不生在眉心，而是偏离一点。 这点微小的差距本来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而曼舒为了让它看起来在正中，把头发梳得稍微偏向另一边，于是便弄巧成拙，让人看着觉得十分不舒服，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曼舒手中的弯刀颤抖地非常厉害，好像在极力压抑着怒火。 霍川注意到便笑呵呵地说：“要是觉得重可以先将弯刀放下。” 噌！曼舒真的将弯刀掷在了地上，锋利的弯刀无视坚硬的岩石入地很深，直到弯刀的弧线最弯处才停下来，从远处看就像一把变形的断剑。 霍川一愣，没有想到曼舒真的这样做了。 “告诉我，我meimei是如何死的？”曼舒声嘶力竭地问。 “你meimei是谁？”霍川明知故问的毛病一直没有好，他也不打算治了。 “曼霞！”曼舒大声说道，眼中是无尽的恨意，她眉头紧皱，就连鼻子上都拧起很深的皱纹，黑痣的位置更加偏离眉心，从远处都能看清。 禇紫玲早就将霍川当日在飞霞峰的话告知了曼舒，经过她的分析，曼舒也相信曼霞是死在霍川手里。 “死在魔人手中。”霍川斩钉截铁地说，看起来理直气壮，若是忽视他的乞丐装束的话。 “放屁！男子汉大丈夫，你要敢作敢当！”曼舒想要听霍川亲口承认，那样她的复仇才更有意义。 “小女子这厢有礼了。”霍川模仿着内门弟子拜见峰主的样子象征性地施礼。 “你……”面对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曼舒也没辙。 曼霞是霍川杀的，但是他坚决不会承认，因为他知道只要承认便又会生出不死不休的无尽仇恨，那样活得太累。 若不是当时情况危急，有两大魔人在旁虎视眈眈，霍川不会痛下杀手。 霍川在霍家庄长大，杀过最大的生灵便是山鹿，老猎人从小就告诫：怀孕的母鹿勿杀，体弱的老鹿勿杀。 因为有了母鹿才有世代可猎的山鹿群，而体弱的老鹿则让给林子中其他食rou的生灵，这样方可保庄子长久的安宁。霍川深受淳朴山村民风的影响，不喜杀生。 “有机会我一定杀了你。”曼舒盯着霍川，想要从他眼神中看到惊慌。 然而曼舒失望了，霍川澄明的眼睛眨都没眨。 “现在就是机会。”霍川听到曼舒的话觉得哪里不对。 曼舒没有回答，她仇恨的眼睛始终盯着霍川，然后拔刀。 噌！刀锋产生的轻吟让台下的弟子打了一个兴奋的激灵，要开始了吗？ 他们看到曼舒双手轻轻地握住刀锋，缓缓地举过头顶，那动作好像要将弯刀献给苍天。 那个动作他们明白什么意思，然后发出尖叫，不论是外门的男弟子还是女弟子都在痛苦地尖叫。 霍川也看懂了那个动作，愣了片刻才缓过神来，他同样将刺金刀双手举起，举过头顶，此时阴沉的云朵已经散开，天光播撒下来，将赤红短刀与锋利的弯刀度上一层金色。 那个动作是求和的动作，霍川接受了求和。 两把平行相对的刀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它们将投注这场对阵的外门弟子燃起的希望重新搅碎，那些以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绳索的赌徒们再次陷入生无可恋的境地，而这次他们再也别想爬起。 悲愤的情绪在台下蔓延开来，“阴谋”二字成了他们口中重复最多的词汇，不论男女仿佛都陷入魔障之中，都在大声叫喊，或者低声呢喃着什么…… 曼舒注意到自己的求和引发了台下的崩溃，但她却不知道为何。求和不是她想要的，她甚至已经想好要在擂台上借机杀掉霍川。 然而当她准备出战的时候，禇紫玲却极严厉地告诫，让她求和得平局！曼舒很不解，甚至仍能够看到师父眼中的不甘，但是无论她如何恳求，禇紫玲都丝毫不让…… 霍川力退秦瑞，为神女宗立下大功，欧阳蓉不想再让霍川打下去，便打算叫停对阵，而欧阳瑾萱却提议让霍川以平局结束，这样更能看出宗内对他的重视与认可，于是欧阳蓉同意了，虽然遇到其他三峰的激烈反对，但是欧阳蓉一反常态地强硬，将此事敲定下来…… 此时，看台上的峰主与门主看着台下陷入疯狂的外门弟子都很生气，欧阳德明赶紧站出来，动用清心咒大喝一声，才将陷入混乱的众人拉回来！ “曼舒对阵霍川——平局。”欧阳德明大声宣布，说完之后他忍不住感慨一番，擂台对战中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平局，在这届宗内庆典上竟然发生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