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离开
生，同时，死亦同归。 六十年前，他们相伴而生；六十年后，他们相携归去。 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秦歌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三年前，懵懂无知的她，闯进了那座塔楼，瞧见了如仙人一般的他，她不知道他的年龄，不知道他的来处，却在那个地方，互相陪伴了两年。 往昔的一幕幕从眼前滑过，秦歌哭的像个失去最重要东西的孩子。 沈容煜看着面前崩溃的女子，心痛的无以复加，他忽然羡慕起银镜来，他在她的心目中占据了这样的位置，若是有一日，他离开，她会不会哭的像现在这样伤怀？ 不知该怎样安慰面前的女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悲伤她的悲伤。 秦明君的眸光一怔，她往悬崖边走了两步，此处位于最高峰，从这里落下去，万没有生还的可能。 她转头，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人，眼中划过一抹狠厉，提剑就冲了上去。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沈容煜眸光一冷，转头，衣袖一挥，将秦明君手中的剑挥落，缓缓站了起来，将哭的几乎背过气去的秦歌抱了起来，一脚踢在秦明君的胸口，将秦明君踢落下山。 他转头，瞥见站在一边呆愣的穆妗沂，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走到了穆妗沂面前，低喃一声：“走吧。” 那一日，延顺山经历了一场血战，无数的士兵冲上了山，眼看着就要将延顺山拿下，最终却因着护山阵法重新启动，葬身在阵法之中。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雨下了三天三夜，才将那血腥气冲刷干净。 六十年前的预言，在那一天实现。 污雨笼罩了延顺山的上空，最终，却被祥云驱散。 延顺山恢复了平静，却很少有人知道，在那一天，那座山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银镜最终用自己的生命守护了这座山。 沈容衍不知去向，据说，他逃到了晋国，也有人说，他还徘徊在延顺山的边界，企图谋取延顺山的宝藏。 秦歌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任何人也不见。 待得第三日，沈容煜终于忍无可忍，破开房门时，看到的不过是空空如也的房间。 那个小妮子，竟然逃了！ 沈容煜气的不行，转身就要去寻找秦歌，却在山下遇到了来寻他的沈珏，京城出事了！ 沈容煜不得不折返方向，回京。 看着踏马离去的身影，秦歌的眸光晃了晃。 在她身后站着一袭白衣飘然的萧景琰：“真的不和他一起回去吗？” “师父，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对于萧景琰的话，秦歌避而不答。 “歌儿，你想过要去哪里吗？” 延顺山经此一役，元气大伤，损伤惨重，很长一段时间，他必须留在山中，重建家园。 秦歌回头，对萧景琰一笑：“我突然想走银镜曾走过的路，看他曾看过的风景。” 萧景琰一怔。 银镜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 萧景琰张张嘴，本想要说什么，却见她缓缓下山，朝着绵延的小径走去，孤单的身影，瞧着有几分萧瑟。 而在山下，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在马车前，站着幕离，还有一个赶车的少年。 待得女子上了马车，萧景琰的眸光一闪，有那么一刹那，他恍惚觉得，他将永远失去她了！ 马车奔腾，疾驰而去。 …… 某座山下。 昏迷中人，动了动手脚，清醒了过来，当瞧见身侧的人时，慌张地爬了过去，颤着声音低喃着：“我不准你死，我绝对不准你死！” 夜晚，一声怒吼，在山间响起。 …… 两年后。 漓国新帝登基，改国号永安。 各国使者，前往庆贺。 沈容煜坐在船头，看着眼前滚滚江水，怔怔出神。 穆妗沂从船舱内走了出来，看着船头坐着的冷峻男子，眸光闪了闪。 这两年，赵国越发昌盛，可眼前的人越发沉寂。 赵国后宫空无一人，有人说，赵皇有断袖之癖，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心中早已住下一人，任谁都抹不去，除不掉。 “皇上，船头风大，还是进屋歇着吧。” 沈容煜转头，眸光从穆妗沂面上淡淡扫过，却不含一丝情绪，他轻轻应了一声“嗯”，转身进了舱内。 三日后，船使到漓国，入眼，便是漓国港口的繁盛，不得不承认，这位漓国新帝在治国一方面有着不亚于沈容煜的能力。 只是—— 想到流言，穆妗沂皱眉。 据说漓国公主漓月未婚先育，却在众臣责难漓月公主之时，新帝站了出来，说那是他的孩子。 若流言为真，那这位漓国新帝也该是位重情重义之人。 沥晏登基，沈容煜作为一国帝王，亲自前来参加，也算是给足了沥晏面子。 自然，迎接沈容煜的人，身份也不低。 沈容煜抬眸，看着沥晏身侧和秦歌有七八分像的女子，眸光有些怔忪。 “皇上。”穆妗沂出言提醒。 在看到那女子的瞬间，穆妗沂也有些恍惚，可她知道，她不是歌儿！ 沈容煜抬脚，走到沥晏面前。 “恭喜，终于得偿所愿。”沈容煜说着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漓月。 不知他说的得偿所愿是得到了漓月，还是得到了漓国的帝位！ “若无赵皇帮助，沥晏也不会如此快得到一切，赵皇说的没错，要想护住想要护住的人，就要有绝对的权势！”沥晏说着，脸上带着恬淡的笑。 沈容煜心一疼，只觉像是有根刺，瞬间扎进了心口。 他难道没得到绝对的权势吗？可他心尖上的人儿如今却是在哪里？ 见沈容煜一直沉着面色，沥晏也不多言，引着他们坐上轿子，朝着皇城而去。 一处茶楼，端坐着一白衣女子，一方帷帽，遮住了女子的面容，然那一双执杯的手却莹白如玉，女子转头，瞥见热闹的街肆，缓缓开口：“沂源，今日街道上怎会如此热闹？” “阿姐，新帝登基，各国使者前来庆贺，据说，赵国使者今日进城。” 女子执杯的手顿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平静。 沈容煜偶然一抬头，瞥见了阁楼之上，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双眸放大，纵身一跃，跃上阁楼，伸手掀开那女子的帷帽，却是在瞧见女子的面容时，愣在那里……